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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回了朝堂
我拄着拐杖走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到了庆军的巡查范围,两条腿好像已经不是我的,只会机械地往前走。因为怕还没见到宇文若宸就先见到文翼,我一路上都躲着巡查的庆兵走,生怕被人生擒打包送去文翼的帐篷。又这么战战兢兢地走了快三个时辰,我已经饿得感觉不到饿了,正想坐下歇会儿,身后传来一阵马嘶,我一回头,听到衣袂与风摩擦的声音,还未看清对方的脸,已被人打横抱起,那人把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有滚烫的液体流进我的领口,“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死的对不对……我好想你……泠川……你不在……我真的好怕……”
我眼睛一热,这几日受的苦尽数浮上心头,心里顿起委屈之意,“妖孽……我的腿好疼……肚子也好饿……我好累……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宇文若宸抬起头,我看到他的眼睛下面都是黑黑的痕迹,眼睛里满是血丝,心里的酸楚又在泛滥。我落下山崖到现在,我的哥哥一定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更有可能没日没夜地在找我。忽然觉得这几日的困乏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缩在宇文若宸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入夜了,天色已经大黑,我饿得一阵阵发晕,宇文若宸见我醒了,忙给我端过来一碗浓糖水,细心地喂我喝下,又歇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了些,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一碗淡盐水。哥哥熊猫一样的眼睛亮灿灿的,看着我吃喝完毕又躺下,眼里满是慈爱(?)。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从榻上坐起,“妖孽,我们应该即刻出兵夜袭宋国兵营。我刺伤了越玄睿,他伤势应该不轻,如今宋军失了指挥将领,是我们出兵的大好时机。”
是夜,庆军夜袭宋营,大胜而归,宋军死伤过半,举了白旗。战后得到消息,宋军将领受了重伤,昏迷了几个日夜,好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却还因伤不能出战。我让宇文若宸趁着宋军无将领,多次进攻,皆以胜利告终。此场宋庆之战,最终以庆军的胜利告终。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腿骨虽然还没长好,但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了。班师回京的一路,宇文若宸深怕文翼对我有什么不轨举动,一直与我共乘一骑。劳顿了十来天,我和宇文若宸又站在了郢京的城门口。此番回京,只怕又是一场恶斗……
一入郢京,立即就有宫里的人召我和宇文若宸进了宫。文翼回了他爹的府邸,估计是去商量对策,宇文若宸看着文翼在大街上策马扬鞭的样子,眼里的厌恶满溢,“我真想一剑了了他。你跌落悬崖之后,他负荆请罪说是一时失手,放他娘的狗屁,我看他那时分明是趁我和越玄睿缠斗分不开身有意要杀你。”
“嘿嘿,要了了他还不容易么,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上的那支簪子,白玉的。
进了宫以后,御医又看了我的伤腿,说是亏了接骨及时,不然这腿怕是要瘸了。我想起那个给我接骨的男人,他的睫毛真的是很长很好看啊……
太后看到我的伤腿,眼泪就跟喷泉似的涌出来了,一边拿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哭号:“我苦命的瑶瑶……你怎的如此不管不顾自己的身子……这叫我……叫我如何与你母妃交代……就算是现时叫我去死了……我……我也难以合眼啊……瑶瑶……切不可再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宇文决倒是很淡定,一日来看我五趟,三餐都在我的病榻边上吃,弄得我食欲大减。宇文若宸现如今还是对宇文决有很大意见,每回吃饭都会“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倒在宇文决身上,然后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不几日,我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宇文决便以为宇文若宸凯旋班师为由,在春和殿摆下酒席,邀文武百官出席为宇文若宸接风。
十二月十五,景成帝设宴春和殿。
酒席上,我以军师身份陪坐一旁。庆国的国宴菜色一直不怎么丰富,喝了几杯之后,桌上已经没什么菜可吃,我估摸着广成王马上就要说事儿了,于是放下筷子和酒杯,等着他的发言。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的功夫,广成王突然伏在酒桌上大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老臣无能,教出的儿子也无能啊……真是愧对王上的信任了……”
宇文决微微皱了皱眉,一扬手,“广成王说笑了,今次出征,文翼将军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当是要犒赏的。”
文翼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冲宇文决磕了三个头,“王上,微臣无能,今次出征虽是得胜归来,却也多有波折,微臣……微臣查知朔亲王、军师北堂泠川暗通宋国却未能阻止,实乃微臣无能啊……”
宇文若宸很冷静地放下筷子,笑道:“文将军自称查知我暗通敌国?我怎不知此事,文将军倒是说说看,在下洗耳恭听。”
文翼很有风度地起身,命手下人去取了什么东西来,待到送上来我才看清,那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鸽子,“王上请看,这只鸽子便是在朔亲王的军帐附近发现的,乍看与一般鸽子无异,但微臣细看后发现,此鸽的脚爪之上刻了一个‘宋’字,且微臣多次将此鸽放飞,此鸽都无一例外地飞往宋军的营地。”
“喔,一只鸽子啊,文将军还有别的证据吗?”我也起身行了一礼,“文将军说我也通敌叛国,那关于我的鸽子呢?煮了吃了么?”
文翼很是愤愤地指着我,脸上怒不可遏,“你这军师更是无耻,我辛苦布下了天门阵,原本我军大可借此阵不费一兵一卒打下胜仗,却被你这贼人窃去了破阵之法,告与宋军将领,害得我军损兵折将。你这贼子,如今竟还有脸大模大样坐在这宴席之上!”
“喔?天门阵是你布的?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布下此阵,此阵又有何玄妙之处,破解之法又是如何,你且说说看。”我拢了拢发丝,嘴角的嘲笑几乎无法掩饰。我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果不其然,文翼支吾了半晌,完全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此阵既已被破,再谈起又有何意义……”
我随手从酒桌上拾起六个杯子,摆下一阵,“我倒是不知文将军还是列阵高手,文将军且上前看看此阵如何破解。在下愿恭听高见。”
文翼上前一看,一下愣了神,阵是破不了,嘴里却还嘟囔着:“这歪门邪道的小阵怎也配拿出来辱了圣听……”
我顺手拿起一支筷子,挑出此阵命门,“倒确实是歪门邪道的小阵,只是文将军这样的布阵高手怎的竟破不了?此阵乃是天门阵的雏形,文将军破不了是正常的。天门阵本就是在下所布,若是王上不信,微臣愿在广成王府邸布下此阵,待文将军前来破阵。”
文翼一听我要去他们家布天门阵,一下子着了慌,支吾了几声便跪伏在地,“王上,微臣以为,此人实乃妖孽,理当即刻处死。”
宇文决也笑了,整了整衣袂,低下头玩弄起了手里的杯盏,“文翼,你可知罪?”
文翼依旧跪伏在地,脸上表情难辨,“微臣自知未能及时制止朔亲王与军师通敌叛国,其罪难恕,甘领罪责。”
我向前跨走一步,叫手下人将东西抬了上来。我早料到文翼会反咬一口,来京之前便让宇文若宸将那名刺杀我不成丧了命的黑衣刺客的尸体挖了出来,用冰砖封着运来了郢京。此时,这具尸体还未来得及腐化,就要帮我咬死他原先的主人了。
“王上请看。”我将发髻上的白玉簪子取下,随手拿了支干净筷子固定了发髻,“我军与宋军第一次交锋之时,我与朔亲王追逐宋军将领上了神女峰,朔亲王武艺高强,与之缠斗,文将军则上来将我打落崖底,幸得圣上庇佑,微臣捡回一条贱命。落了崖底后,微臣的左腿断了,自己接了骨后便又寻路回军营,不想路上竟有此黑衣刺客前来刺杀,微臣行动不便,急中生智,用此白玉簪刺中刺客喉间,侥幸捡回贱命一条。王上且看此刺客脚底的刺字,微臣事后查明,此刺字乃是广成王府的印记,还有此刺客用的佩剑,也是广成王府所出。”
“王上,臣弟在军师坠崖后曾遇袭,幸得皇天庇佑,臣弟刺中了刺客的右肩,过了这些时日,伤口怕已经痊愈,但必定会留下伤疤,臣弟恳求王上允许臣弟检查文将军的右肩。”宇文若宸很淡定地转头面向宇文决,神色淡然得好似就在和家人说“我要买绿豆糕吃”之类的话题。
宇文决头也不抬,“准了。”
文翼的身形开始不稳,宇文若宸上前,很娴熟地扒了文翼的上衣(我也不知道他的扒衣技能是如何练成的……),文翼的汗早已浸透了脊背,右肩上的伤疤在汗水的浸润下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宇文决站起身,“广成王次子文翼通敌叛国,打入天牢,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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