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女猎遭遇满级风神

作者:伊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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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1


      夏偌和云萧从乾云坊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晚霞铺满上渝城西方的天空,海风带着水汽从南边吹上来,已带着丝丝清凉。夏偌答应了云萧要请客吃饭,便由着他挑了一家馆子。二人坐在桌边,店家从后厨一盘盘端出今日新鲜的渔获,对他们二人十分客气。
      “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夏偌收紧自己荷包的小口,原本鼓鼓囊囊的小包此时已经瘪下去一半。
      云萧并不作答,倒是向她介绍起了上渝的美食:“你快尝尝这个,爆炒小管,就是要这路边渔家炒得才鲜嫩。还有这道鱼皮春卷,好久没吃到了。阿偌你快尝!”一边一筷子一筷子地把菜夹进夏偌的碗里。
      夏偌一尝,确实新鲜,她来过上渝几次都不曾留意过这里的吃食。云萧要了一壶酒,就着这傍晚的凉风喝了两口,顿时一天的疲惫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手把酒给夏偌递过去,示意她也来一口,夏偌看了一眼冷冷道:“我不饮酒。容易误事。”云萧逗她:“今日还有什么大事?莫非你是怕了?”夏偌哂笑道:“我怕什么?”云萧袖子一掀,手掌撑着膝头,身子斜向夏偌盯着她道:“你怕长老。”说着云萧又将酒在夏偌面前的杯子里满上,对她道:“你身手不凡,又是一族之长,从小在族人和家人的期许中长大。你要求自己样样拔尖,却也事事不能恣意潇洒,那些期许成了你最沉的镣铐,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子顶着,比如公子我。”
      夏偌哼笑一声道:“你凭什么说得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没有在怕,也根本不是你说得那样。”
      云萧点了点头,神情却仍在跟夏偌叫板似的,指了指酒杯说:“没在怕,那满饮此杯,证明给我看。”
      夏偌一仰头,面前的酒杯已空,她咳了几声,眼里被酒呛出了泪。今日对云萧累积出来的好印象瞬间不再,只想赶快把任务结束离这个人远一点。
      这时只听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唤他俩的名字,天光已经昏暗,桌上的烛台仅够照亮跟前一丈的范围,月光也不太亮。直到那人走近,夏偌才看清那是玉移。只见他微一行礼,对夏偌和云萧说道:“二位叫我好找,原来是在此处用饭了。这家馆子的味道,不输大酒楼,二位真是会吃啊。”说罢,便从店家处又端来了一张凳子,在他们之间坐下。想来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已经对他们二人稍稍熟悉了,虽然依旧彬彬有礼,却也不似刚见时那么拘束。
      “呵,点了这么多?吃的完吗?”玉移看向夏偌,又是一惊接着问道:“族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菜太辣了?”
      夏偌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有吗?”岂料云萧在一旁已经乐出了声,筷子撑着碟子强行忍住。
      见夏偌一脸不悦,玉移稍稍正色道:“二位探访一天,不知有什么收获?”这也是刚才夏偌想跟云萧讨论的,但刚才他胡话连篇,气得夏偌一时忘了。夏偌接话道:“这两件案子,死的一个是个赘婿,一个是位修士。除了死状相似,其他无论从身份、样貌、还是和周围人的关系上,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虽然今天查了一天,但感觉疑点更多了。”
      云萧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边问玉移道:“对了,白天请判官去帮我们打听一下家里那把剑的来历或是下落,不知有什么收获么?”
      玉移倒是答得很快:“查到了,我记得那把剑的大致样貌,便将它画下来去请教宫中的国师。心想国师他见多识广,如果这把剑他都不知道,那整个上云的人也不太可能知道了。”
      “那国师见了之后怎么说?”夏偌问道。
      “我把剑图拿给国师看,谁知国师只扫了一眼,立刻边说,这是大名鼎鼎的望昼,是白慈将军的配剑。”玉移回答道。
      云萧回忆:“就是判官寺前院的那个祠堂所供奉的白慈将军吗?”
      “正是,正是。”玉移回答道。
      “我看那判官寺的前院,就是供奉白慈将军的院子,香火甚旺。敢问这位白慈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上云百姓如此感其恩德?”云萧问玉移道。
      玉移捏了捏眉心,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中,对二人道:“白慈将军是当年‘三国之乱’时,以一己之力将上云从生死之境拉回来的护国将军。当年夕夏、聚灵、上云三国混战,上云边境要塞逐烟城险些被破。逐烟城地处山关,城后就是一马平川,一旦破了,敌军进入上云便如入无人之境。白慈将军战力强大,奉命带领军队死守逐烟。但当时的上云,北面还有战线,后方的粮仓让西线的敌军给点了,逐烟城一时粮草不济。
      白慈将军带人闭城不出,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眼看着逐烟城就要撑不下去了,白慈将军单枪赴会,以自己的性命为交换,换来了城内数万百姓平安,也为上云军队保留了主力。
      因此上云百姓感其大恩,为他建祠,到现在已经过了数百年了。判官寺是前段时间才搬过来的,因为原来的判官寺太小,卷宗已经放不下了。国主便命人辟了这白慈寺的后院,改名判官寺用来存放卷宗,前院依然叫白慈寺。”
      “这么说来,这位白慈将军倒算是位好人了?怎么会跟这几起杀人案有牵扯……”云萧手中的折扇瞧着脑门,自言自语道。
      “开玩笑!白慈将军是我上云的上古的护国将军,可不容如此置喙!”玉移听云萧话中稍带不敬,立刻纠正道。
      “那能否请判官,带我们上白慈寺看看?”夏偌问道,“毕竟贵兄长被人拿走的兵刃,是白慈将军的剑,如果说凶手只是顺手拿走的话,那咱们也好帮将军把剑给拿回来不是?”
      玉移点头道:“十分有理,白慈寺离此处也就几条街,我带二位去就是。”
      此时的夕夏尚是春初,但上渝因地处西南,天气已经开始往夏走。白日海边的水汽蒸腾,一到傍晚太阳一落山,便闻雷声轰隆,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落。三人一道钻进马车,往白慈寺行去。
      三人在马车内对坐无言,玉移一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于是问云萧道:“我有一问,不知战神能否为我等凡人解答?”云萧本以为玉移要问些案件相关的问题,没想到玉移指了指天问道:“我听闻天界有九位仙首,哦,现在是八位了。因为风神与战神都是这位…云公子。想问既然您还兼任风神,此刻不应该在仙界驭风吗?怎么有时间来帮我们查案子?”
      夏偌原本没注意,玉移这一问倒是也问得她很想听。
      云萧笑着答道:“仙界仙官成百上千,你所说的九位仙首只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只是因为这九个位置在仙界设立得早,授神之战千百年来也从来没改过规矩,所以如今三界修士,便只能挑战这九个位置。至于其他仙官皆是由钟老选派,并不参与授神。
      风、火、雷、木、火五神管的是天地运转,这五神可以在三界之内自由控制自己所司的元素,但如非必要不会轻易去干预,因为天地运转早已有了自己的规律,我们的职责便是确保这规律运转无误。”
      玉移一脸茅塞顿开的样子。
      夏偌虽为夕夏族长,但也身在凡间,对于仙界全貌只是一知半解。她从小只听长老在她耳边念叨授神之战,不想原来授神之战的几位仙首只是仙界的一小部分。
      云萧笑着看着夏偌,见她脸上的红好像褪去了一些,一双微润的眼睛也好奇似的盯着自己,又不禁多说了些:“我也是接任了风神与战神之后,才有所了解的。凡间的传言太多,皆不过是管中窥豹,除非得道成仙,否则谁都无法确认仙界真貌。”
      玉移忽又疑惑:“刚才您提到的钟老,好大的派头,居然能指派仙官?”
      云萧答:“你以为这钟老是姓钟?”
      玉移像被猜中了心中所思,羞挠了挠后脑,笑着看云萧和夏偌,并不作答。
      既然这话头起了,云萧又再继续解释:“钟老并不姓钟,也不老,只是仙界如此尊称而已。他好似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因为他掌管的是这世间最摧枯拉朽的力量——时间。所谓钟,便是计量时间的工具罢了,仙界以此为代称,尊他一声钟老,但谁也没有见过他。”
      玉移和夏偌听完,皆长长地:“哦——”了一声,一般凡人是没有机会听仙首细说仙界始末的,云萧肯对他们说也是出于亲近。夏偌一时之间,也忘了刚才胸中气恼。
      马车在三人谈话之时,已经行至白慈寺外。掀开门帘,车外风雨大作,玉移在马车里准备了两把伞,其中一把宽大些他下意识递给了云萧道:“只有两把,二位一道打这把吧。”
      夏偌:“………”心道,你倒是毫不客气。
      云萧却笑眯眯地接过了,先下了马车撑好伞。夏偌正准备下车,见一双手向她伸来。那手指节修长,被暴雨淹着伞沿滴落而下的水珠打湿,却定定停在雨中。
      “下来呀,阿偌,愣着干嘛?”云萧微笑着看她,夏偌没有借那手掌的力,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侧仰着头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
      风挟着雨刮进伞中,把玉移的袍子吹湿了一大半。玉移的伞本就小,这下更显得毫无作用,打了等于没打。夏偌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袍摆,还是干的,伞下无风,雨便刮不进来。
      她和云萧跟着玉移沿白慈寺的小径快步疾行,没过多久便进了祠堂。夜间的白慈殿一改白日的熙攘,香火依旧旺盛,却只是在神像前的香炉中安静地升腾着轻烟。大殿两旁的木架上被上云百姓点的供烛插满,照得大殿灯火通明,时不时听见蜡油滴落在其它蜡烛的火芯上,发出滋滋声。
      “我来过上云几次,我见其它地方也有白慈寺,可都不像这一间如此香火鼎盛,玉判可知是何故?”夏偌环视四周的供烛,觉得这间白慈寺一定有些特别之处。
      “我是听说人们来这间白慈寺所求都十分灵验,不知是不是白慈将军的将军塚在此的缘故。”玉移回答道。
      “将军塚?难道白慈将军的尸骨埋藏在此处?”云萧刚听玉移如此答,瞬时抬起脚往后退了几步,好像就怕白慈将军埋在自己脚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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