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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日落时分，阳光不再毒辣，它变得十分柔和，海风也褪去了黏腻，穿过皮肤表面留下了清爽的触感。
我静静地挥动画笔，耳边充斥着海浪的声音，海鸥在天空盘旋、鸣叫，衣服上的柑橘气味钻入鼻腔。
这些元素在我的脑中拼凑出了很多回忆……
有家乡的大海和橘子树、有历经千辛从四国来到东京那天的历程、有在学校画室里辛苦创作的日日夜夜、有热情指导我的现在的导师、也有已经入狱的盐崎……
以及遇见热心善良的少年侦探团……
当然还有，即使搬家了也想经常去的那家投币式洗衣房、想再一次呼唤“零先生”的那个人……
落日染红了大半边天空，太阳将我与画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回过神来时，面前的画作已经完成。而且不知何时，我的身后停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跑车。
毫无征兆地，泪水流了出来。
倚在车门上的青年温柔地笑看着我，他额前金色的发丝被海风吹乱了却丝毫不在意，保持抱臂的姿势欣赏我的作品。
我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到嘴边的千言万语连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只能任凭眼泪在我脸上横流。
他走到我的面前，捧起我哭得湿漉漉的脸，用温热的指腹为我拂去泪滴。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橘子小姐。”
“……零，零先生。”
大滴的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他心疼地将我抱进怀里。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想问我，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细说……而且，当初不辞而别我感到非常抱歉。”
“嗯，没关系的。”
“刚刚我去看你的画展了，我很高兴你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恭喜你。”
“谢谢。零先生呢？曾经说毕业了职业学校应该去的是警#察学校吧，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真厉害，竟然被你推理出来了。应该快了吧，我们就快成功了。”
他用力揉了揉我后脑的头发，在我的额头留下一吻。
“所以，请你再等一等好吗？等所有的工作都结束后，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我很乐意。”
我和零先生约定好明年的濑户内国际艺术祭再会，“橘子小姐的家乡吗？真想和你一起去那里看看。”
“远比不上东京，香川县只是一个专门种橘子的地方啦。”
“不是的哦，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他握紧了我的手。
“零先生……”
梅雨季过去了，等待的、期盼的、远方的人就会重逢。
“如果是现在的话，你想给我的那副画稿绘上什么颜色？”
零先生的手指缠住我的发丝又松开，在耳边小声问我。我红着脸往他怀里钻，想把他身体的温暖和柔软剂的味道镌刻在心。
“……不告诉你。”
即便我心中已有答案，那副画，我打算在濑户内艺术祭上展出的。
到那时，我们都各自达成了自己的理想，再来分享这一浪漫也挺不错。
我靠在零先生肩膀上，仰望着他身后的天空……
「人在等待远方的人时，不知为何总会仰望天空。」
这是作家竹久梦二在《出帆》中写下的文字，然而这段话还有后续。
「……而一旦那人前来的日期和时间确定下来，人们便不是眼望着轨道就是望着路上。」
与零先生相遇的那个洗衣房里、在和他交心的那个雨夜，我们各自便踏上了追逐理想的征程。殊不知这些年即使没有相见也互相成为了心灵的依靠。
我想，或许我还挺喜欢东京的梅雨季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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