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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和解
“妈妈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坏小子。”隋语兰摸摸女儿的头顶,但是好像方式不太对,苏与绵的头发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
祈安这法子真不靠谱,隋语兰赶快帮自己女儿顺毛。
“那时候我才初中,我还因为他翘课,顶撞你的外公外婆,为此我天天挨你外婆的骂,”隋语兰想到那时的事情,自己都觉得可笑,“我那时以为我喜欢的男生是与别人不同的,最特别的,就是他骂人都比别人用的词要新颖。”
苏与绵从隋语兰的怀里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就看一眼,你也能骂我。”
“我怎么骂你了,我说一句而已嘛,”隋语兰压制下自己的胜负欲,认了怂,“我以为他对我也是与别人不同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送了同样的玫瑰给隔壁班的女孩,说着同样的情话给她听,我才醒悟过来。”
“那后来呢。”
“一开始我很不服气呀,我就去和他吵,去找那个女孩子的麻烦,闹得全校都知道了,都在看我们的热闹,最后连你外公外婆都被惊动了。”
“最后呢,你没有把那个男生打一顿吗?”
“我打了,打了他一巴掌,可是妈妈依然觉得很委屈,很难过,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于是我转了学。直到高中的某一天,我和他在路上偶遇了,他像无事一般,和我笑着打招呼。”
“你再打了他一次?”
“没有,我也和笑着他打了招呼。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太可悲了,耿耿于怀了这么久的事情,对方却早已经不记得,只有我还时常拿那时的委屈来折磨自己。”
“于是我也想通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过了就算了。”隋语兰说完,看向了怀中的女儿。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你也从没问过我。”
“每次和你说话我们都得吵起来。”
“你脾气太倔了。”
“可是他们都说我的脾气最像你。”
隋语兰被她的话一噎,无法反驳,母女俩又沉默了。
“那要不要转回德高?”隋语兰还是忍不住开口。
苏与绵这次却果断地摇头拒绝,“我不想因为他而离开礼高,继续在这里也很好。”
隋语兰感觉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好,都依你,那总该回一趟海棠市了吧,你外婆惦记着你呢。”
“嗯。”。
等周祈安和周湘伊回来的时候,母女俩已经在同一张床上呼呼大睡了。
周湘伊看着母女俩这温馨的场面,更后悔自己怎么没生个女儿了,她一拍旁边周祈安的后背:“臭小子,看什么,让你好好照顾绵绵,把人都照顾进医院来了。”
“妈,绵绵住院怎么是我的原因?”周祈安委屈,自己家的老妈心偏得没边了,对着绵绵的时候是温声细语,对自己的时候就是吹鼻子瞪眼的。
趁着元旦的三天假期,苏与绵又回到了海棠市。
外公走后,她的外婆就搬入了养老院生活。
苏与绵去的时候,葛江红正在棋牌室和牌友们搓着麻将。
“绵绵,我的小绵绵来了,”葛江红看见苏与绵,麻将也不打了,拉着苏与绵上下瞧个不停,“又长高了,更漂亮了。”
“江红,这就是你家孙女啊,还真是漂亮,刚才她走过来,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葛江红的牌友们也围了过来,看看这个天天被葛江红挂在嘴边的孙女。
“我说是吧,哈哈哈哈哈,没骗你们吧。”葛江红很是骄傲。
“绵绵几岁啦,有男朋友没有?”一个老奶奶慈爱地看着苏与绵。
“哎,我说老刘,别想打我家绵绵的主意啊。”
“问问嘛!这么小气。”
葛江红带着苏与绵去棋牌室旁边的茶厅里喝茶,隋语兰去前台了几份她老妈爱吃的糕点过来,放在了葛江红的面前。
“绵绵不在海棠市,你也几个月不过来,难得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爱吃什么。”葛江红对自己的孙女和女儿全然是两种态度。
“妈,我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话做什么。”隋语兰拿起一块糕点自己啃了起来, “再说了,我来了一次你就得数落我一次,我哪里敢天天过来坏您的心情。”
“不来就不来,稀得你来似的,下次把绵绵送来你就回吧。”葛江红也拿起糕点啃,
“哎,也不知道我还能见绵绵几次。”
“外婆又胡说。”苏与绵靠着葛江红撒娇。
要不怎么说隔代亲呢。
“我怎么胡说,你妈妈天天就知道忙忙忙,我这个老骨头她不上心就算了,连你她都这样。”葛江红揽住自己的孙女,开始抱怨。
“你爸我就不说了,天天不是飞这就是飞那的,一早我就叫你妈别嫁他,将来有了孩子靠不上,你妈就是不听,还说什么以后是丁克家庭,不生孩子。”
苏与绵听到这,“噌”的一下坐直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听这个干嘛。”隋语兰没敢看苏与绵。
“后来意外怀上了你,你妈又舍不得了,还是把你生下来了。”葛江红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结果啥都不会,给你换个尿片都能弄自己身上。”
苏与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妈妈总是围着舞团打转,好像从来不用操心生活里的琐事,因为总有人帮她解决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外婆帮忙,外婆就把你从这么小一点,带到这么大,然后又是你的干妈带你,你妈就舒坦了。”
“我怎么舒坦了,我天天下班回去还得受绵绵的气,也不知道这脾气跟谁学的。”隋语兰听着她妈的夹枪带棒,心里憋闷。
“你是因,她是果。”
“怎么不说我还是随了你的脾气呢,我看你才是那个因。”
“绵绵在礼高还适应吗,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呀。”葛江红对隋语兰的话充耳不闻,“对了,我听说祈安也一起去了是吗?”
“外婆也知道祈安吗?”苏与绵惊讶,连她都对周祈安没什么印象,早早就住进了养老院的外婆居然还认识他。
“嗯呢,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的,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他,但是其他事情我都没印象了。”
“呵呵呵,”葛江红忽然笑了起来,“你俩小时候可有意思了。”
听葛江红这么一说,隋语兰也笑了起来。
苏与绵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她家外婆和妈妈的反应,“什么事这么好笑嘛。”
“你俩从是宝宝的时候就经常一起玩啦,后来是祈安先会说话的,你猜他第一句说的什么?”葛江红的笑意更明显了。
“他说什么?”苏与绵也觉得有意思。
“他当时发音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妹妹’,也可能是‘绵绵’,反正就是这么个叫法。哈哈哈哈”葛江红说完又笑了起来,隋语兰也忍不住捂嘴。
只有苏与绵微微红了脸,“外婆骗人。”
“外婆怎么骗人喽,你当时听到他叫你,也‘咿咿呀呀’地不知道给他说什么,还高兴得口水都留下来了。”
“外婆就是在骗人,我才不会那样呢!”苏与绵红着脸反驳。
“呵呵,是,我们绵绵是淑女,才不会流口水。”葛江红爱怜地将生气地小孙女揽进怀里。
“小时候跟个小团子一样软,谁知道会说话以后就是个小魔王,”葛江红不说了,隋语兰立马接上了话头,“就知道和祈安吃醋,妈妈夸他两句,你就能给他甩脸子瞧,还要闹绝食。”
这个苏与绵无法否认,她那次和周祈安见面,不也给了人几次白眼嘛。
“我不记得有这些事情。”苏与绵嘴硬。
“哈哈哈,你不记得,我和你妈妈记得可清楚了。不过祈安这孩子,脾气是真的好,什么都让着你,现在你没有欺负人家了吧?”葛江红捏捏苏与绵的脸。
“我哪里会欺负他嘛。”
“也是,我们绵绵长大了,懂事了。”葛江红看自己的孙女是怎么看怎么好。
载着葛江红与苏与绵去吃晚餐的路上,隋语兰临时接到了舞蹈团的求助电话。
原本晚上要进行元旦汇演的节目,在彩排的时候几个舞蹈演员发生了摩擦,隋语兰为着苏与绵请了假,现在没一个人能镇得住场,只能打电话来向隋语兰请求支援。
隋语兰听完电话之后,正犹豫着怎么向女儿和母亲开口,苏与绵就抢先开口了:“是舞蹈团有什么事吗?”
“嗯,妈妈可能需要过去一趟,一会先载你和外婆去餐厅,我很快就回来。”
“我也想去看看。”苏与绵说。
隋语兰有些惊讶,苏与绵一直以来对舞蹈团的意见都非常的大,任是她怎么说,苏与绵从来都不愿意去她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小时候和周祈安吃醋,长大了和舞蹈团吃醋,这就是她隋语兰的女儿。
今天却主动要求跟去舞蹈团看看,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反差。
苏与绵看她妈妈这么惊讶地表情,有些别扭地看向了窗外,“反正一会你也要去餐厅的,我们在舞团等一下也可以。”
当苏与绵坐在观众席看着自己妈妈有序地带领着现场年轻演员们的排练时,她感觉她的妈妈浑身散发着与往日不同的活力与热情,那是苏与绵身上没有的东西。
对梦想的热忱。
“作为舞蹈演员活跃于舞台上,是你妈妈的梦想,也是她丁克的理由。”身旁的葛江红也看着在舞台上的忘情舞蹈的女儿,眼里满是欣慰,“但是她有了你之后,自愿退居于幕后,她其实很爱你,只是不懂怎么表达。”
“那时候她给你冲奶粉,却忘了试水的温度,把你烫到嚎啕大哭,她吓得立马送你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她哭着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之后她再也不敢接手你的事情了,她看着很大胆,但是在你的事情上总是会不知所措,所以绵绵,别怪你妈妈,她只是正好不擅长当妈妈而已。”
苏与绵靠着自己的外婆,没有说话,只是眼泪一滴滴地无声留下。
那时的自己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要这么执着于舞蹈团的工作,工资又不是很高,家里的条件更加不需要靠那一点点薪水养活,为了这个工作,她妈妈还经常早出晚归的,一回到家就累得摊在床上,她是一点也不理解。
难道工作就比她这个女儿重要吗,每天和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陪着一起玩耍,而自己却只有外婆和姨姨,虽然她也很爱她们,但是作为还是孩子的她,那种心理的落差是无法避免的。
越是长大,她们越是生疏。
母女俩的矛盾也越来越大,太过相似的性格,就意味着她们都不会轻易地向对方低头。
最终以苏与绵的逃离作为母女俩十八年战争的结束标志。
重来一次,她才明白,隋语兰在成为她的妈妈之前,先是一位决心将自己一生奉献于舞蹈的追梦之人。
这一次,她对隋语兰的所有怨念,在滴滴泪水中,真正的烟消云散了。
彩排顺利的结束了,隋语兰也从舞台上的聚光灯中走了下来,就像是仙女回归了凡间一样,现在的她又变成了苏与绵妈妈的身份。
“等得有点久了吧,饿了吗?”隋语兰走向了她们。
“哟,隋姐,这就是您女儿吗?”几位年轻的演员跟在她后面,用好奇地表情看着苏与绵。
“是啊,绵绵,跟姐姐们打招呼。”
“姐姐好,我是苏与绵。”苏与绵有些害羞。
“终于见到本人了,我们经常听你妈妈说你的事呢。”几个年轻演员都捂着嘴偷笑,“隋姐,真是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看着几个演员在打趣自己,隋语兰有些面子上挂不住:“排练完还不赶紧去化妆!一会又手忙脚乱的!”
“嘻嘻嘻,绵绵常来玩呀。”几个演员说完笑着跑开了。
“越来越没有规矩。”隋语兰冲他们骂道。
元旦假期很快就结束了,这次隋语兰亲自送着苏与绵去了木棉市,临走时还是很酷地戴着墨镜和她道别。
只是苏与绵不知道的是,上次送她去了车站之后,戴着墨镜的隋语兰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哭了一场。
就像十八岁时,苏与绵选了离家很远的大学,隋语兰在苏与绵转身进安检的那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时的隋语兰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女儿有这么大的勇气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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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雅儿:青梅竹马!是青梅竹马!我们祈安哥哥是真的好样的!
周祈安:不许乱叫。
苏与绵:我才没有和周祈安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