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

　　从CIB出来的路上关文生接到了阿Mo的电话，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胡乱解释了被请去协助调查的原因，阿Mo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关文生只好告诉他，这是CIB的内部机密，不能向他透露。阿Mo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不便再问了。算是过了一关。
　　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屋里空无一人了。关文生走到自己桌边，抬手摸到桌上的文件夹，应该是Yvonne帮他做好的那份。他用指腹在文件上轻轻摩挲，好像能摸出纸面上铅字的凹凸来。这是他作为警察的成果，哪怕只是几张纸，他也非常爱惜。办公室里非常静，静地能听到挂钟的滴答声。听着时间流淌的声音，关文生知道自己的警察生涯又缩短了几分几秒。
　　关文生刚从大楼里出来，就被雷正扬的车灯晃了眼睛。这次雷正扬开得还是那辆保时捷。关文生看着车前挂着的公仔，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是警局，你也有胆量来。”关文生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他对自己说，抽完这根烟就结束了。
　　“我是守法公民，有什么不敢。我不偷不抢，只是来请关sir出海玩。”雷正扬满不在乎地说着，走到他身旁从他的烟盒里也取了一支烟，用他的烟点燃自己那支。
　　“我看还是算了。我没兴趣和你玩。现在不仅是你被O记盯着，我也被CIB的盯着呢。我们两个身后跟着一群人，就算你不介意，我也顶不顺。”关文生吐着烟圈，平静地说着。
　　“我说过，我保你周全。”
　　关文生好像突然被激怒了似的，将没吸几口的烟扔在地上，转身揪住了雷正扬的衣领，“你保我周全?只要和你没有关系，我就周全了！”
　　松开雷正扬的衣领，关文生扭头便走，不带一丝犹疑。
　　“你今晚真的不愿意和我出海？“雷正扬追上去拉关文生的手。关文生早有防备，一闪身躲了过去，让雷正扬捞了个空。
　　关文生头也不抬地快速往前走，突然觉得脑后一阵风，之后便是脖颈猛的疼痛，脑子瞬间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雷正扬搂住他的腰，让他免于摔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关文生被雷正扬架回到车上。昏迷中的他不知道，雷正扬在他耳边轻轻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看明天的日出。”

　　陈志康提着保温罐推开姜世平办公室的门，早已走空的CIB让他如入无人之境。姜世平正伏在案上睡觉，并没有因外人的进入而清醒过来。陈志康轻手轻脚地把保温罐放在姜世平的桌上，本来想把妈妈做的粥带过来给他当宵夜，不过现在不忍心打搅他难得的睡眠，就留下给他当早餐吧。
　　姜世平的办公桌很整洁，像他的人一样有条不紊，毫无差错。陈志康拿起搁在最上面的文件，是关于唐治中绑架九爷女儿的案子的底本。这份资料的副本今天上午已经送到了O记。
　　上头让姜世平暂时搁下东兴的案子，转去跟全安的时候，姜世平将这份材料摔倒了地上。一个东兴已经搞不过来，现在还要他盯着全安的内斗。他又不是社工，管得着他们兄弟不合吗？他们狗咬狗，全死了算了。
　　今天刘晋东又指着鼻子骂他，刘晋东说O记还不是专案组，不要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东兴一个社团。陈志康不耐烦地听着，这个刘晋东完全不懂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他完全不买刘晋东的帐，刘晋东那份升级履历上的功绩有多少是靠他拼来的。
　　自从陈志康升为督察，他就一直在查东兴的案子。一查就是五年，却仍旧抓不到雷正扬。甚至连雷正扬身边的人都动不了。他曾经立誓不剿灭东兴就不升职，结果比他小两年的姜世平都升了高级督察，他还在原地打转。
　　在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再执着于东兴时，姜世平什么都没和他说。他不赞成不反对，不曾给过陈志康好眼色，却会耐心细致地做好一切关于东兴的情报，及时送到陈志康手里。看似凉薄的姜世平其实一直默默地支持着他。
　　陈志康看着手中的文件上姜世平做的眉批，字端正清晰，一笔一划都透着谨慎，不禁咬着嘴唇无奈地笑笑。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一丝不苟，没有破绽可循。
　　陈志康转头满眼宠溺地看向姜世平，意外地看到本该伏在桌上的人已经坐直了身子，正插着手指，满含深意地看着自己。
　　“喝粥吧，我妈要我给你带的。”陈志康放下文件，殷勤地扭开保温罐。
　　姜志康看着他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盛粥，沉思一阵后轻声轻语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们也许很快就能抓到雷正扬，你还信吗？”
　　陈志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脸认真地打量了姜世平一番，姜世平双唇紧闭，没有焦点地不知看着哪里，好像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陈志康走到姜世平的椅子边，慢慢地半跪下来，拉起了姜世平原本交叠在一起的白皙修长的手。“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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