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囚

作者: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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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逞强


      隋锦再醒来时,她已回到暗室,身上衣服整洁一新,那裙子正是齐钰所说的金丝裙,华丽而夸张。

      隋锦同时发现,她正睡在一张床上,很简陋的一张小木床。

      此时正是深夜,红烛高照,隋锦找到角落里处的君子残剑。

      映着残烛,君子剑发出凌凌的光,隋锦摸摸剑身,忽然自言自语道:“叫君子剑真是委屈你了,我们就叫暗剑。”

      隋锦并没发现黑暗角落里有个身形一动。

      隋锦高高举起暗剑,重重落下,几乎毫不费力地把那只小木床劈成碎片。

      隋锦聚拢起木片,将蜡滴在上面,点起了火。

      火光熊熊燃起,隋锦四下张望,把一些杂物都扔进火堆里。

      火势更大,烟雾缭绕。

      隋锦想想,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衣服也脱下,只留贴身衣物,将裙子一把扔进火里。

      隋锦着迷地看着火堆,它们尽兴地燃烧着,一簇簇火焰,仿佛跳舞的小人,手拉手,不知疲倦地舞蹈着。

      它们好像在招手,来啊来啊,和我们一起,是多么快活啊。

      隋锦慢慢伸出手去,几乎能感觉到火舌的舔舐。

      忽然有人猛地把她拽远,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想要引火烧身”

      隋锦仍入迷地看着火堆:“烤火罢了。”

      齐钰仍是冷冷的:“烤火?是你烤火还是火烤你?”

      隋锦微笑道:“齐钰,你真的很怕我死了,还特意守着我。”

      齐钰冷哼一声,只是说:“还不到你的死期。”

      隋锦侧脸,仔细看齐钰:“所以那小木床只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这个巴掌就像如来神掌那样大,甜枣却像米粒那样大小,我不稀罕。”

      隋锦眼里满是厌恶,齐钰便恶声恶气道:“是给你的犒赏,毕竟你愉悦到我了。”

      衣裳在火堆里燃成灰烬,只剩下一些金丝闪闪发光。

      隋锦要用手去拨,并奇道:“真金真的不怕火炼啊。”

      “你手中不是有剑吗?你怎么痴傻如此?”

      隋锦回过神来,拿剑去拨,然后慢慢地等它冷却。

      齐钰不发一言,隋锦言行如此古怪,她倒要看看隋锦究竟想做什么。

      隋锦把金丝慢慢卷起,直至卷成一个圆饼状,这才起身,并将金圆片塞入齐钰掌心。

      齐钰愣住:“什么。”

      隋锦歪头,带着笑说:“给你的赏钱啊,毕竟你愉悦到我了,堂堂齐门之主,屈尊为我这无名之辈服务。最难消受美人恩,若不是齐门主,我连踏进清香阁那种地方的本钱都没有。”

      圆片还带有温度,齐钰带着怒气道:“你明明痛苦万分,何必自欺自人呢。”

      隋锦耸耸肩,满不在乎道:“那是你不行。阅历太少,技术不行,多学多练吧,毕竟其他恩客不会像我这般好应付。”

      齐钰一把握住隋锦的腰:“那我应该在你身上多学多练了。”

      隋锦脸色发白,她确实是在逞强,她是多么讨厌这个人啊。

      她讨厌到,甚至到齐钰只要一碰触她,她就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的地步。

      隋锦嘴唇发白,她忽然道:“齐钰,你放开我,我跟你商量个事。”

      齐钰将隋锦拉入怀中,紧紧锢住她,使得隋锦身体完全与自己贴合,满意地觉察到隋锦开始颤抖。

      隋锦仰起头,诚恳地说:“齐钰,我真的要跟你商量个事,你可要站稳了。”

      齐钰嘲弄道:“你想说什么,我都会比你站得更稳。”

      隋锦确实在抖,那是因为她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不适,但她决心要把自己的话说完。

      隋锦勾唇:“齐钰,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齐钰再次愣住:“你说什么?”

      隋锦继续微笑着:“我身上流着山素素的血,所以你才如此恨我。我生的孩子,自然身上流着我的血,也就是山素素的血,你既然如此恨我,以此类推,也能如此恨她。我把她留给你,你可以尽情折磨她,从小折磨到大。”

      “齐钰,我是在说真的,可惜你不是个男人,你可以随便给我找个男人来,我会听话,怀孕生子,我不爱孩子父亲,自然也不在乎这个孩子,你可以随便折磨她。在那之后,请你放我走。”

      “齐钰,我是为你着想,她是由你养大的,不会像我这么不听话,你也犯不着这样自我牺牲。”隋锦扭动一下身体,提醒齐钰眼下情形。

      隋锦嘴角笑意似乎是一粒饭团,黏在了那里,突兀刺眼,她继续恳求着:“真的,齐钰,给我找一个男人来吧,我可以给你生个孩子,你不会嫌弃身上流的血到了她就稀释了吧,这样你可以去看我外公有没有什么旁门支系,他与山素素一脉相承,我和他生的孩子必然更纯,更合你心意,你快去啊!”

      齐钰手指紧紧地嵌入隋锦背部,她的声音低低沉沉:“隋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隋锦眼神清澈而坚定:“我当然知道,齐钰,算我求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你的触碰,每一分每一秒,都使我作呕。”

      齐钰手僵住,一字一顿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厌恶你,就像现在,我恨不得将被你碰到的地方搓掉层皮。我不会顺从,还随时可能陷入癫狂,你如何报复一个疯子呢。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同你合作了,你到底同不同意。”

      齐钰怀抱如铁桶一样,她语带寒冰道:“我不信你能做到这样轻贱,你连那些话都不愿说,你若是能,我们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是贱种。”

      “我是贼根。”

      “山素素是贱人。”

      “我有罪,我向你认罪。”

      隋锦带着笑意道:“还有其他的,我忘了,你想我怎样做,我便怎样,只要你能不再碰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齐钰,我能怎么办,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厌恶你。我只有我自己了,你却还要得寸进尺,直接要进入我身体里去,我无法忍受。”

      齐钰沉默着。

      隋锦似乎格外清醒,又格外癫狂:“我会给你一个孩子,既然我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来承受这一切,我对你娘做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你难道没有眼吗,你难道没有心吗,总是你娘你娘,难道你自己就不会思考,就不会感受吗?”

      齐钰只问了一句:“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吗?”

      隋锦点头:“除了你,谁都可以。”

      齐钰先是淡淡地说了句:“你疯了。”接着抱住隋锦,往墙边挪动,抵住墙,慢慢下移,将隋锦箍在怀里,手从隋锦衣领处探入,轻车熟路。

      齐钰慢条斯理道:“你我都应付不来,你生的孩子估计只会更为恶劣。你是想扔个孩子给我养吗?我不当那冤大头。还有,隋锦,你杀了梅婉我就放你走,我是说真的。”

      隋锦极力挣扎着,摇头:“不关她的事。”

      齐钰带着笑意道:“你连照顾你的医师都舍不得杀,还会舍弃自己的孩子?说些有的没的又怎样,你是山素素之女,你娘在乎你。”

      隋锦忽然仰起脖子,眼泪滑过脸颊,低落在锁骨之上。

      也滴在齐钰的衣襟之上。

      “在乎我?”

      “她死了,我爹死了,我外婆死了,在乎我的人都死了。”

      隋锦满含怨怼:“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

      齐钰猛地一用力,狠狠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弱点,使得你生不如死,如坠地狱,我会放你走?隋锦你想的也太美了些。你越是厌恶我,我如此做,就越能使你痛苦。为了复仇,我可是奋而不顾身的。你还是那么蠢,把自己完全暴露给自己的仇人,如此的赤裸裸。”

      隋锦终于忍不住,扭头,哇得一声吐了。

      齐钰嫌弃地拂衣而起:“你以为就只有你恶心吗?”

      隋锦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抓起暗剑,向齐钰冲去,却被轻易踹开。

      齐钰摇头道:“你实在是太弱了。”转身离去,留下隋锦和遍地狼藉。

      齐钰忙于门内事务,一连整月没有去暗室,只让春月等人盯紧隋锦。

      齐门虽说是江湖门派,其实更类似于世家大族,本就有自己的家族产业,经营着规模不小的齐平钱庄。

      钱庄最初的壮大甚至和开国皇帝玄煌有关,在众多的钱庄当中,他一眼看见齐平钱庄。

      正因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天下齐平,正是玄煌的心愿。

      齐钰的父亲齐渊离家之后,母亲疏于管理,齐平钱庄一度衰落,在齐钰手里又慢慢恢复元气,齐门毕竟曾是父母的心血,齐钰必须保证门内的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日她正翻看账本,梅婉忽然有事要禀告。

      她立刻就想到隋锦,放下手中账本,问:“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梅婉似乎有难言之隐。

      齐钰沉下声音:“快说。”

      梅婉便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门主从清香阁回来后,有没有给隋锦喝避子汤。”

      那件事只有春月知晓,春月并未告诉他人,梅婉估计也知道隋锦去了清香阁,以为她被男子破身,才会如此发问,齐钰定定心神,慢慢道:“自然喂了,你为何如此问。”

      梅婉似乎松一口气:“那便不是,隋锦时不时呕吐,胃口欠佳,奴婢便想隋锦是不是有孕了。”

      齐钰忽然起身:“这阵子,除了你们四人,有没有他人去过暗室。”

      梅婉回道:“并无。”

      齐钰取了一支笔,又慢慢坐回去,她提笔在纸上写画,但心并不在此处,闲闲道:“落胎越晚,越是伤身。梅婉你对隋锦如此上心,似乎忘了她是我关押起来的罪人,并非我的客人。”

      梅婉吓得脸色苍白,忙道:“奴婢只是想,隋锦若是有孕,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怕门主徒增烦恼。”

      齐钰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是怕,她倒巴不得有孕呢。”

      “吩咐下去,那里周围不许出现闲杂人等。”

      梅婉领命。

      齐钰忽然又问:“她每天吐的次数如何。”

      梅婉不知齐钰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如实答道:“每天要吐七八次呢,有时只是干呕,吃得少吐得多。”

      “每日都是如此吗?”

      梅婉仍答道:“每日如此。”

      “退下吧,让春月把她带过来。”

      齐钰手中正在挥毫泼墨,心思却神游天外。

      她吐一定是因为想到自己。

      每天七八次吗。

      自己倒是连一次都没有想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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