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神仙打工的那些年

　　风透过门窗，呼啸着。水的寒意并未让沈无凭感到清醒些。他这个人架在窗边，下意识摸向口袋却什么都没摸到。他恍然，他已经戒烟好久了。
　　可是他现在，突然很想来一根。
　　“有烟么？”沈无凭问。
　　“啊？”顾言梓没听明白。
　　“我也真的是傻了，居然会想向你要。”他拍拍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点。

　　良久，未有回音。沈无凭回头，哪还有什么顾言梓，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准备趴着休息会。
　　他正准备趴下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无凭扭头，一个塑料袋，里边还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碗，碗后那张脸，正是顾言梓的。
　　“这是什么？”沈无凭问。
　　“炸鸡。”顾言梓一本正经。
　　那股好不容易消失的恶心感觉瞬间又涌了上来，沈无凭忍不住干呕，这一幕正好被刚进门的施阮撞见。
　　“沈哥你怀孕了！”施阮惊喜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男人怀孕！”沈无凭无语。
　　施阮恍然大悟，道：“不愧是我好哥们，什么都是第一！”
　　“你！”
　　“骗你的，是粥，不是炸鸡。你不是肠胃不好么，买了点清淡的。”顾言梓将包装打开，果真是一碗白花花的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喝。”沈无凭将头转了回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做的。”
　　“粥当然是米和水做的啊。”施阮道。“对啊对啊当然是水做的啊。”顾言梓赶紧附和。
　　“不喝。”沈无凭斩钉截铁，“我沈无凭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顾言梓一丁点东西！”
　　完，玩脱了。
　　“为什么不喝这粥不挺好的吗？”施阮疑惑。“对啊对啊，这粥挺好的。”顾言梓附和。
　　“这么默契，你俩怎么不去讲相声？”沈无凭问。
　　“我觉得可以试试。”顾言梓与施阮一起点头。
　　炸鸡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碰顾言梓给的任何东西了。
　　好在顾言梓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叮嘱别饿着，若是什么时候饿了就告诉他。
　　“告诉你才有鬼。”他想。
　　午休时间很长，且一般不会有老师坐班和巡逻，可谓是除放假以外最自由的时间。
　　施阮在一堆书中翻翻找找，终是找到了那张写着“每日午休规划”的字条。“想不到你还挺有计划的啊。”顾言梓感叹。
　　“那必须，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施阮转过身去，神秘兮兮的说，“你相信命中注定吗。我刚开始也不信这玩意，可直到我碰到了闻闻，我觉得我和她的相遇就是命中注定。”
　　“嗯。”顾言梓摸着下巴，“我也相信。”
　　“是吧是吧，人啊，有时候还是得信命这种东西。”

　　上课铃响起后不久，10班同学像是早就约定好似的掏出手机，点开游戏或者聊天界面，戴上耳机，埋头沉浸于自己的小世界中。
　　沈无凭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和他们一样玩那板砖一样的东西么？”顾言梓问。 “没什么好玩的。”他答。
　　“那好吧。”顾言梓身子前倾，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凭凭，你知道人的魂魄有什么用么？” 沈无凭摇头。
　　顾言梓：“可以入药，可以制兵器，可以增加法力。”“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用途，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就像那些一样？”沈无凭向远处眺望，几缕残魂游荡在炸鸡店上方，漫无目的。“当然不是，那是没用的。”
　　鸡店四周人满为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痴迷的神情，千方百计想越过那条警戒线。近乎疯狂。沈无凭想起了那人油炸鸡，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原来炸鸡的精髓在于油。”沈无凭恶心道。
　　“其实也不一定，人油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大的原因可能在于别的。”顾言梓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么？这儿曾经是座道观，在这附近闹事杀人，很可能是一种示威。”
　　“他们上头肯定有人，官坐的肯定不小，所以我不打算打草惊蛇，你们人类的事情就让警察去办吧。”
　　正如顾言梓所说，几个警察压着老板和服务员上了警车，围观人员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纷纷离开，有的甚至原地呕吐起来。
　　“没用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抛弃，相信他们上头那个日理万机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这一个地方查下来，最多只能觉得他们办事不力，让警察发现。”顾言梓耸了耸肩。
　　沈无凭垂眸，道：“所以他们杀人就是为了这狗屁尸油？”
　　“人总是以利益为主的。魂魄给上头，□□自己用，既能赚到钱又不会被觉察到，何乐而不为呢？”
　　沈无凭叹了口气，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拍打窗户。他起身，打开窗户。
　　那是一根加长版晾衣杆和挂在上面的书包。沈无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接过书包，打开。里面是两个袋子，其中一个袋子里满满当当塞了一堆手机。
　　果然，突击检查。
　　沈无凭先将自己的手机放进书包中空的袋子，抬手拍桌，大声道：“都别玩了，老刘带人来查手机了！”
　　“艹！！！”众人暗骂，纷纷将耳机摘下，环绕手机，放进书包内。
　　一会后，那晾衣杆又伸了上来，沈无凭小心将书包挂好，关窗。
　　此情此景，顾言梓只想说两个字：默契。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装作睡觉的样子，毕竟装认真学习自己看起来都假，更别说教导主任了。
　　“所有人，去外面排队，男一边女一边。”老刘大步跨上讲台，将手中两大袋手机放在讲台上，似是在炫耀今天的“战利品”。
　　望着这满满当当的手机袋，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有多少只手机啊！！！
　　他们乖乖走到走廊，排成两列，一男一女。教室则由两人一组，一组一组检查着，翻找着。老刘手持金属探测器，一个个扫着。
　　他本以为“战利品”又会增加许多，但半个班检查下来什么也没有。刚刚已经查到了一个班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个班的人手机也藏得这么好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是接到举报，对方称A中学生午休都在耍手机，甚至还拍了视频为证他才大费干戈召集老师在午休时间查违禁品，不然谁愿意放弃午休时间。
　　探测仪响起，老刘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双手别后，趾高气昂道：“拿出来吧。”
　　“我做过心脏搭桥。”那人不慌不忙。
　　老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来来回回测了好几遍，都是在心脏处响起，无可奈何，他也不能要求学生脱衣服，最终一无所获，走了。
　　10班同学小心在门口张望，确定老刘及他身后的一排老师下了楼层后，炸开了锅。
　　“这不按常理出牌啊，这时候来查，不知道青少年需要睡眠吗？”
　　“你什么时候见老刘按常理出牌过，刘姥姥可不是白叫的。”
　　“吓死我了，还好我们和5班说好了，不然老刘又得收个大满贯。”
　　“是啊是啊，太凶险了。”
　　“不过谢有栖你也太厉害了，在那种关头还能这么淡定说自己做过心脏搭桥，要是换我，我肯定结巴到说不出话。”
　　“还好吧。”谢有栖笑笑，“常规操作罢了。”

　　窗户又被敲响，沈无凭打开书包，将里头手机拿出后将书包挂回，关上窗。待他坐下时，桌面已空无一物，每个人都正确无误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沈哥。”施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脸凑过来，“我女朋友要走了，她老家出事了她得回去，不知道得去多久。”
　　“呜呜呜沈哥我要开始异地恋了。”
　　“沈哥，你不懂异地恋的痛苦…你想想，我本来一下课就可以见到她就可以拥抱她，现在只能对这个屏幕诉说自己的思念……”
　　沈无凭抬手示意他打住，“就回去几天又不是不回来。”
　　“可是沈哥……”
　　“没有可是。”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