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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乱撞
心却像小鹿乱撞。
陈小雨揣着缴费单,远远的看见李时秋站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抓着受伤的手臂,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衣之下,陈小雨竟然看到纤细而有力的腰。
顿时,陈小雨脸一红。
她放慢脚步,慢慢的走向李时秋,然后把缴费单递给李时秋,“这是缴费单。”
李时秋接过来,说:“钱,我明天给你。”
陈小雨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
李时秋:“今天出门没带那么多的钱。”
陈小雨焦急的说:“不用,你本来就是救我才受的伤,晚上我拿一千块钱给你去看病。不用还我了。”
李时秋皱了皱眉头,手中的纸被他捏皱了,他抿了抿嘴,说:“不用。”说完,他转身去二楼拍片子。
陈小雨跟在他的身后,问:“你疼不疼?”
陈小雨看着李时秋皱眉的模样,以为李时秋觉得自己聒噪,不禁低下了头。
“疼!”
陈小雨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时秋又说了一遍——“疼!”
陈小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时秋,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递到李时秋的面前,说:“给你!”
李时秋看着摊在陈小雨手中的糖,一言不发。
陈小雨继续说:“小的时候,只要我一摔跤,妈妈就会拿一块糖给我,我就会开开心心的含着糖,忘记了疼痛。”
李时秋看了她一眼,忽视横在他面前的手臂,径直往前走。
陈小雨看着李时秋的背影,突然想起来,李时秋的手断了,一定是因为手不方便,所以才不要她的糖。
于是,她扯掉裹在糖上的纸,快步上前,塞到李时秋的嘴里,笑着脸,问:“甜不甜?”
李时秋搅动着嘴里的糖果,口齿不清的说:“陈小雨,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可能医院要下班了。”
陈小雨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李时秋拍好片子,包好药,打好石膏。
他们站在医院门口,老远就看见唐华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大包大白兔。
“唐华,你怎么来了?”
唐华揉了揉陈小雨的头,把手里的糖递给了她,说:“录完笔录就过来了。李时秋,怎么样?”
李时秋说:“断了,在医院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唐华说:“行,坐人力车?”
李时秋摇了摇头,说:“不远,我走回去,你们随意。”
唐华看了看陈小雨,说:“行,我们一起回去。”
在路上,陈小雨絮絮叨叨的说:“这次,那啥……会不会通知家长?”
唐华说:“通知了,陈叔叔和李叔叔去了警局。”
李时秋眼神微微一动,陈小雨继续说:“陈建邦有没有骂我?”
唐华没有说话。
陈小雨说:“他凭什么骂我,都是那个老板找事,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
唐华安慰道:“没事,我感觉陈叔叔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很气愤。”
陈小雨低着头,丧气的说:“可是……”
唐华安慰道:“没事的,陈叔脾气很好。”
陈小雨撇了撇嘴,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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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楹缠绕着望海,火红、璀璨,短暂而又肮脏。
陈小雨刚推开门,就看见陈建邦板着脸,坐在沙发上。她的心“咚咚咚”的跳,关上门,踮起脚尖,想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
“站住!”
陈小雨转过身,不敢看陈建邦阴沉的脸,磕磕巴巴的说:“干……干嘛?”
陈建邦拍了拍大腿,叹了口气,说:“今天是不是闯祸了?”
陈小雨点了点头,头微微的抬起,小声的说:“嗯。”
陈建邦说:“打架了?”
“嗯!”
陈建邦问:“有没有受伤?”
陈小雨说:“没有。”
陈建邦如释重负的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站起身来,喝了口茶,咳嗽了一声,板着脸,继续问:“怎么回事?”
陈小雨走到陈建邦的面前,低着头,说:“我们去抓娃娃机,李时秋连抓了十几个,老板就说我们作弊,还要找人来到我们。然后……然后我们就和别人打起来了。”
陈建邦说:“然后,你就拿砖拍别人?”
陈小雨小声的说:“我这不怕唐华打不过吗?”
陈建邦继续问:“李时秋报的警?”
陈小雨说:“你都知道了还问!”
陈建邦说:“李时秋手断了?”
陈小雨点了点头。
陈建邦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到茶几上,说:“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给李时秋做医药费。”
陈小雨愣在原地,陈建邦说道:“怎么,不敢去?”
陈小雨说:“没有!”
陈建邦说:“闯了祸,要自己去承担后果,以后长点记性,旷课!打架!陈小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陈小雨低着头,在陈建邦的谩骂声中,拿起摆着茶几上的钱。她听到陈建邦说:“他们家估计不会要这比钱,但是这件事情因你而起,这个钱就应该出。”
陈小雨在书房找了一个信封,把钱装进去了,然后走到另外一栋楼。
李时秋住在隔壁楼栋的顶楼,门上贴着白对联,陈小雨站在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死寂弥漫在她的脚底。
但是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更多的是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李时秋家。她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心里演练了好多遍对李时秋的爸爸——李春林说的话,但总觉得这样说、那样说都不妥。
眼见楼下的搭建的厨房炊烟袅袅了,陈小雨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敲响了李时秋家的门。
门在“卡”的一声下,被拉开了。
陈小雨看见李春林站在她的面前,更加紧张了,“李老师。”
李春林带着意外的眼神看了看陈小雨,说:“小雨啊,怎么今天有空来我家。快,进来坐,进来坐。”
陈小雨原本打算把钱给了李时秋就走了,可是李春林太热情了,她不好意思拒绝,就踏进了李时秋的门槛。
两室两厅的房子,不及陈小雨家大。屋内的装饰简单,一张矮四方桌靠墙摆在餐厅的位置,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玻璃罐,罐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调味品。
客厅没有茶几、电视机,只有两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满着书,客厅还有一面墙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另一面墙靠着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张青的黑白照片。
从整体上来看,因为家具少,显得屋子干净整洁。
李春林从四方桌下面,拖出了一个草编织的凳子,放到陈小雨的面前,说:“家里简陋,小雨不要嫌弃,我去给你泡杯茶。”
李春林从书架上取出一饼普洱茶,掰了一坨放在玻璃杯里,泡好放在陈小雨的面前,说:“你是来找李时秋的吧?时秋!”
“不是,我……”
伴随着李春林的叫喊声,李时秋揉着杂乱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见陈小雨坐在凳子上,眼神略微闪躲的说:“你怎么来了?”
李春林没等陈小雨回话,说:“小雨,你小的时候,最喜欢找时秋玩,后来,怎么不来找时秋玩了?是不是时秋哪里做的不对?”
陈小雨微微一怔,茫然的看着李时秋。
李时秋继续打断道:“你怎么来了?”
陈小雨把裤兜里的钱揣得死死的,难为情的说:“那个……我……”
李时秋搬出四方桌下的凳子,冷着脸,问:“什么事?”
陈小雨红着脸,把裤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这个钱是陈……这个钱是我爸拿给你的,他说你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这个钱理应由我们出。所以……”
李时秋没有接陈小雨的话,李春林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话,气氛即尴尬又降到冰点。
陈小雨想起陈建邦的话,慌张的站起身来,着急的说:“这个钱,李叔叔拿着。我先走了。”说完,她仓促的转身,离开了。
李时秋追了出来,在楼道里叫住了她——“陈小雨!”
陈小雨一听李时秋在叫她,生怕这钱李时秋不要似的,匆忙跑到了楼下。
“陈小雨,你等等我。”
楼道里很安静,但楼下很嘈杂。
小区的最低层单独隔出来,每家每户有一个杂物室,但是大多数居民会将这个杂物室当做厨房用。
这会柴油机厂的工人早已下班了,拧开煤炉灶,开始做饭。
楼下的人看见陈小雨从楼道上跑了下来,冲着陈小雨,笑着说:“小雨,吃饭了没?没吃饭和我家吃。”
陈小雨礼貌的说:“不用了,我妈已经在家做好了。”
这时,李时秋冲了下来,问:“你跑什么?”
陈小雨慌乱的解释:“没什么。我回家吃饭了。”
李时秋从裤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到陈小雨的面前,说:“拍丨片的钱。”
陈小雨说:“不用给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硬拉着你去抓娃娃,你的手也不会断。”
李时秋皱着眉头,说:“你拿着吧。”
陈小雨站得远远的,“我先回家吃饭了,晚上来看你。”说完,就麻溜的跑了。
这次,李时秋没有追上来,但他却拿着二十块钱,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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