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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
喻清河用扇子去戳喻白川的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理不直气也壮,“放开,我累了。”
喻白川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他找了一天的宝贝扇子么,原来被这小子顺走了,顿时更加火大,劈手夺过扇子,简直连破口大骂的心都有了,哪还见一点平日里斯文的样子,“小畜生你要是以后再敢趁哥哥我不注意偷我东西我把你揍到爹都不认识。”
喻清河对哥哥的恐喝完全无动于衷,实际上,他根本就是被吓大的,因为天生残疾又体弱多病,爹娘和哥哥都对自己呵护有加,因此也惯出了他这一副骄纵的性子,从小到大喻白川扬言要揍他过无数回,实际上从来没真正碰过他一根毫毛,这个哥哥可以说是当得威信全无。
“你打啊,”喻清河仰起头挑衅地看着自家哥哥。
喻白川正因自己的套路完全被那小子摸透了而郁结不已,余光在喻清河身上一扫,却眼尖地发现了他颈侧的血痕,皱眉道:“你这怎么弄的?”
喻清河这才想起来自己脖子上还有伤,若无其事地翻开衣领将脖子遮住了。
喻白川被他欲盖弥彰的举动搞的哭笑不得,一面却也不得不认真了些。
若是说之前他觉得喻清河可能只是在府里圈得久了想出去转转,可如今不但带伤回来,还伤在那么敏感的部位,伤口要是再深些,简直连小命都要交代在外面了。
自己这弟弟到底干什么去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猛地回想起军队回朝那天,他向晏王告假回了丞相府,因为伤没好全加上一路行军劳顿脸色明显不太好,喻清河当时便很不高兴,尤其是听说自己挨罚了之后更是一脸仇恨,他心中油然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说话出口时舌头都要打结了,“……小祖宗你不会是去刺杀晏王了吧?”
喻清河嗤笑一声,“我哪有那本事。”
这么说就是变相地承认他的确去搞事儿去了。
喻白川何等聪明,从问题源头找答案,立刻推断出来自己的弟弟去找谁的麻烦去了,“柳盏。”
喻清河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喻白川“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喻清河一眼,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似的,“刺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狼狈成这样还没成事儿,确实没本事。”
喻清河:“……”
喻白川见好就收,也不再损人,只是猛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你贴身暗卫呢?”
“啊……”喻清河似是这才想起来被他丢下在废院里的那群被打晕的随从,撇了撇嘴道:“应该……没死吧?”
喻白川一阵无语,头疼地扶额道:“你最好祈祷柳盏没对你的人下杀手,不然,半个丞相府的精锐暗卫都让你搭进去了,爹没准儿真的会对你动家法。”
“哦。”喻清河不怎么在意,“哥护着我么?”
喻白川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哥摁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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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盏带着花恒一路回了晏王府,回了他的木樨院。
一进屋内,柳盏便打开柜子翻找自己以前存放的止血伤药和纱布,随意地招呼了花恒一句“过来坐”,一回头才发现影卫只是垂首站在门口,并未进门。
柳盏一愣,手上翻找药物动作顿了顿,“怎么了?”
花恒抿了一下发白唇,单膝跪下,头垂得更低,“公子恕罪,今日是月末,属下需向……主上述职。”
影卫口中的主上自然是指晏王。
柳盏沉默着看了影卫一会儿,声音却没什么起伏,“你就这样去?”
花恒身上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虽说没有伤在要害,但若不作处理,失血过多伤口恶化依旧麻烦。
毕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柳盏多多少少对影卫还是有些担心的。
然而花恒只是垂下眼睫,“……是。”
话已至此,对方却仍是不领情,态度显然已经很明确了。
柳盏自嘲地勾了勾唇,将拿起的药瓶又放下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怎么就忘了,花恒说到底……是晏王的影卫,是——晏王用来监视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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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恒一路疾行到了王府主院门口,按住伤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抬起手在门上轻敲了三下,“属下花恒,前来回报。”
陆承睦沉稳的声音自屋中传来,“进。”
花恒不敢耽搁,即刻推门而入,见晏王正端坐在案前批阅公文,走上前恭敬跪好。
晏王未开口,他身为影卫自然不能先说话,只能跪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饶是耐力强如花恒,意识也有些模糊了,额头上也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晏王似是这才注意到他似的,“说吧。”
花恒咬了咬舌尖,凭借着刺痛清醒了些,依着规矩简单地晏王汇报了柳盏近况和行迹,将不重要的部分都选择性省略了。
陆承睦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却在听到“喻白川”要对柳盏下手时冷冷地抬了抬眸子,“喻白川?”
“是,他将公子引到一处偏僻的小院,意图……毒杀公子。”
喻白川虽行事不那么光明磊落,但从不用毒,好歹他也算是在陆承睦身边呆了多年,这一点,陆承睦是了解的。
不过他家里,倒是有一位酷爱惹是生非的“毒公子”。
如此一来,晏王也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只觉得头疼。
他又扫了影卫一眼,自然能看出来影卫在带着伤勉励支撑,倒也没再发难,“本王知道了,滚去处理伤口吧。”
花恒微微有些惊诧,本以为王爷会因失职之罪对他降下更重的惩罚,谁知竟如此轻易地放过了他,倒像是有些爱屋及乌了。
王爷对公子,当真是……
“还跪在这干什么?”
花恒从思绪中猛地惊醒,惊觉自己犯了揣测主上心思的大忌,立刻敛下思绪,垂首告退。
—————————
木樨院中。
柳盏在花恒走后心里便生出了一股无名火,看着桌子上那些散乱的瓶瓶罐罐,也没了收拾的心思,只是坐在窗边,望着院中的簌簌落花发怔。
究竟在想什么,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准。
因为影卫不肯听他的话,没有先处理伤口,再去见晏王?
可以影卫的立场,确实没有义务对他言听计从。
越是这样,越觉得无力,他生平最讨厌被别人掌控,可影卫却似乎把这件事当做理所当然——可以理所当然执行毫无温度的命令,理所当然地为别人卖命。
他大概……只是气他逆来顺受,觉得恨铁不成钢罢了。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其实只是同病相怜罢。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站起身靠在窗后,隐约看见院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柳盏故意当着他的面吹熄了房间的灯,四周顷刻间陷入黑暗,只余了一丝微弱的月光。
花恒果然不敢进屋打扰,脚步声停下了。
柳盏靠在窗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屋外那人有进一步的动作,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是同他置什么气呢,花恒的伤,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受的。
又是一声轻叹,柳盏随手拿起桌上的纱布和伤药,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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