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又又又失忆了

　　“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们，报告地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没有通讯地址，只有单项联络，发报器会定期报告位置，就算我不说他们也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谁知道，帝国可不会像你们这么松懈。”
　　“……”
　　昨天被审讯的人真真假假说了一堆，也许有真话，也许全是假的，抑或他根本就不是帝国的探子，只是……副官目光凝住，他们确实太松懈了，不管是联盟内部，还是新星共和国——元帅拿过他的个人终端，道：“别看啦，我们去冲浪吧。”

　　阳光，海岸，沙滩。
　　蔚蓝海面波浪起伏，飞艇来去在水面激出浪花，天空辽远看不到边际，更远一点的地方鱼群游曳水鸟翱翔，阳光无差别的散落在每一处，在皮肤上留下温热的痕迹。冲浪飞行器、海底隧道、潜水泡泡、深海跳台……所需所见应有尽有，不愧是有度假星别称的休闲胜地。秋林一脸无语看着，道：“不如去査探子的情报。”
　　霍因换了应景的花衬衫大裤衩，脖子上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花环，道：“走吧，冲浪板我都租好了。”
　　秋林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无奈，他还想去审那天碰到的奇怪犯人，结果什么也没干成就被元帅拉来“度假”了，说是昨天太累了要好好放松放松。
　　霍因朝他伸出手，秋林在心中叹了口气，抬手借力站起来，道：“最多一天。”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巡城让明泽他们轮换来就行。”霍因说着，朝秋林比了个请的手势，沙滩上两片冲浪板微微震动着开启引擎。

　　新星。
　　明泽和谢尔对视一眼，谢尔转身就走。
　　明泽“哎”一声将人捞回来，道：“别啊，别留下我一个人啊。”
　　谢尔皱眉看他，道：“我还有事。”
　　“我也还有事啊，”明泽同样一脸发愁，将排满行程的光屏亮给他看，一面把巡城任务分给谢尔，道：“元帅定的我能怎么办，你能留到明天全塞给副官吗。”
　　谢尔：“……”
　　谢尔：“好……行了！一半多了！”

　　巡城不难，只是有点远，突发事件也不难，只是多而繁杂。两人划分城区，一人一半，分开执行。半个小时后，明泽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道：“你的仓库怎么了。”
　　对方眨眨眼，道：“副官今天也不在吗，那我取消好了。”
　　明泽：“……”
　　明泽：“你给我回来！你仓库怎么了！”
　　事件人老老实实转回来，诚恳道：“明泽大人，我仓库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个洞，我有保险，我能自己修好，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砸的。”
　　明泽：“……”
　　“走走走……”明泽说着，拎着人上了飞行器，堂堂一届共和国第一舰队长带着工具帮人修仓库去了。

　　一个小时后，谢尔打了个通讯过来：“我终于知道元帅为什么要带着副官去休假了……”
　　明泽的光屏上已经被突发事件挤满了，而原定以为很快就能走完的巡城路线才进行不到三分之一，他眼不见心不烦的把光屏关了，道：“虽然你说得对但是直觉告诉我大概只是元帅想出去玩。”
　　谢尔：“……”
　　谢尔：“不说了，我频道要被挤爆了。”
　　明泽看着不停闪烁的终端，跳下飞行器凶巴巴道：“说，你把垃圾扔哪儿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新星基地——
　　索格收拾好东西道：“走。”
　　达塞尔有那么一点点犹豫：“这不好吧……”
　　索格自顾自的钻进单人飞船，干脆道：“你不想去就留下来感受终端爆炸的终极噩梦体验吧。”
　　达塞尔一凛，回头喝道：“上舰，外太空实战训练，现在开始！”

　　“心情好点了吗。”霍因脑袋顶着毛巾，眼睛瞄瞄旁边的人。
　　秋林没有穿制服，换了宽松的衣裤，虽然没有像霍因那样花花绿绿，却也是难得的假日休闲服了。此刻正歪着脑袋倒耳朵里的水，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看起来湿漉漉的，也许只是因为不远处大海的映衬。他偏头看过来，“嗯”一声，道：“好多了。”
　　“是么，”霍因忍不住微笑起来，他转头看向别处，不过片刻又转回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没话找话似的道，“是么。”
　　秋林看着他，道：“是。”
　　霍因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终于大笑起来，对面沙滩小屋的店长捧来两套潜水服，道：“要试试吗，海蓝星特色潜水项目。”
　　秋林瞧着躺椅上乐个不停的男人，无奈的动了下眉毛，道：“先放下吧。”
　　店长也跟着笑，道：“元帅很开心啊。”
　　霍因一秒收住，正经道：“因为副官今天很开心。”
　　秋林望天。
　　店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放下潜水套装，道：“来点喝的吗，放松一下。”
　　霍因道：“不要酒精。”
　　“明白。”店长比了个手势，转身忙去了。
　　霍因终于恢复正常，他伸手将旁边的遮光罩推得倾斜过去，拍拍被影子覆盖的隔壁躺椅，道：“聊聊天？”
　　秋林道：“能聊什么。”
　　霍因想了想，道：“都能聊。”
　　秋林想了想，在躺椅上坐下，道：“你有什么瞒着我。”
　　霍因微笑，道：“有。”
　　“我能知道吗。”秋林问。
　　霍因莞尔：“你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吗。”

　　秋林无言，上次还说“不到时候”，现在就已经到时候了吗，他顿了又顿，看着遮光罩在地上投下的阴影，不知道该说什么。霍因看他一眼，赤色眼眸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目光深邃而动人。
　　“十年前，准确的说是十五年前，柯尼希帝国打破互不干涉条约，大举进攻其他行星与卫星星系，众行星猝不及防，求和、周旋、外交抵制均以失败告终，帝国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攻陷了大半星系，‘黑色舰队如同长夜，一瞬间遮蔽了整个星空’。”霍因念着当时的让人惊惧的词句，缓缓道。
　　秋林眼中有些许困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抵抗就开始了，”霍因看着他，道，“当大家发现软性/交涉失效后就开始进行武力抵抗，但是很快另一个事实摆在面前，帝国用了数十年的准备几乎垄断了光引星系百分之八十的能量来源和渠道，就算是全力抵抗也只是延迟成为帝国爪牙下的牺牲品而已。是投降还是战斗，这是战争发生以来每天一睁眼就悬在头顶上的刀尖，而帝国的舰队甚至可能比这刀尖来的更快。帝国战争一年……”
　　于是霍因就从头开始讲起了帝国战争，而且大部分还是学校课本上的，秋林听了又听，等了又等，从一开始的耐心再次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等到对方开始讲到第二年第三个月第四天的时候，秋林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说重点。”
　　“很长的。”霍因诚恳道。
　　“长话短说。”秋林道。
　　“好吧，”霍因仰躺在长椅上看向天空，这里的天空微微泛白，也许是更靠近恒星的缘故，光线十分热烈，晒的皮肤微微发烫。他盯着天边的一抹流云看，等它被风吹散后开口道，“因为你失忆了，不是我。”
　　“什么？？”
　　秋林像听到什么荒唐的话一样皱起眉，然而霍因却转开话题：“你知道共和国之翼为什么是共和国之翼，而不是共和国之锤或者共和国之拳之类的吗。”
　　秋林深深皱眉，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因为不好听吧，”店长笑呵呵说着，将两杯深蓝气泡果汁放在矮桌上，道，“海之魅惑，请享用。”
　　霍因道：“不甜吧？”
　　店长十分懂行的比了个大拇指，道：“清爽型。”

　　店长走了，霍因看着秋林眉眼间的折痕，十分想要伸手抚平，然而他不能，他现在只是个频频失忆又屡教不改的奇怪元帅。桌上深蓝杯壁上的气泡悠悠攀升，在触到空气后不久便啪一声破开，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深蓝杯壁后的人影一动不动，霍因感同身受，一手撑着躺椅坐起来，道：“因为共和国之翼是两个人。”
　　秋林道：“两个人？”
　　“对，”霍因的眼中深深映出眼前的那个人，他微微低头凑近过去，看他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低声道：“两个人，你和我。”
　　秋林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是……”
　　“你看，你忘记了。”霍因将气泡果汁递给他，温暖眼神中微微带着笑意。

　　秋林：“……”
　　秋林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霍因抛出的莫名其妙的话题，共和国之翼是他和元帅？他失忆了？他忘记了是因为他失忆了？正迷惑间，一个吸管塞了过来，秋林下意识抿了一口，当即一脸复杂道：“好咸。”
　　霍因：“？”
　　霍因转过杯壁，这才发现上面贴着光幕标签，标示着光感热度和相对应的口味，杯壁上不断跃动的不是气泡而是深蓝色的果实，每破裂一个，果汁的颜色就更深沉一点。旁边广告词上下起伏着——“来自深海的奇妙爆爆果，会随着光热爆出不同口味哦~”。
　　霍因端起自己那杯也尝了一口，果然好咸。
　　“这什么……”霍因说着，按照指示一点点调节光热，试图把它变得好喝一点。

　　高大的红发男人低头摆弄着小小的饮品杯，根据光屏显示在桌子的各个角落移动来移动去，像个拿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般。
　　秋林低头看着，过了一会儿道：“就算我失忆了，这跟你失忆又有什么关系。”
　　霍因眼中闪过笑意，叹一声果然是秋林啊，不过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将果汁递过去，道：“等下去潜水吧，晚上吃烤鱼怎么样。”
　　秋林一脸平静看着他，霍因歪歪脑袋，道：“再不喝就又变咸了哦。”
　　天边光亮掠过，秋林抬头，一颗星星拖着尾焰坠落下去，在白天爆发出明亮而耀眼的光。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新的王要诞生了。”霍因淡淡道。

　　“装好了没有啊——”森拖长声音道。
　　拜因瞥他一眼，道：“你会你来装。”
　　“但是是你拆的啊。”森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看拜因头疼的坐在一堆零件中间，这边拼上那边又倒下去，那边粘好了这边又碎开了。
　　克洛斯走过来，道：“要帮忙吗。”
　　拜因又尝试了两次，信号船拆解得太彻底，已经拼不起来了，他只好勉强凑着将核心发信系统独立桥接在其他机器上，信号灯闪了两下，亮起红灯。
　　“坏得很彻底。”罗莎道。
　　拜因也没办法，只能强行读取，能抓到什么是什么吧。雷德在一旁道：“话说最近帝国有什么动静吗。”
　　森&罗莎&克洛斯：“不知道啊——”
　　四人一同看向拜因，拜因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四人“切”一声再次转回去，发信系统闪了一下绿灯又灭了，雷德望着天花板上的陈旧花纹，道：“我总有预感，也许帝国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
　　话音落在空气里，没有人说话。
　　检测仪嘀嘀响了两声，内存信号抓取分析完毕，拜因看着光屏上一串起伏不定的折线图，道：“没有句子，只有一些字，刨除‘的’‘了’等无意义关联字，可能有效的信息有‘祝’、‘登基’、‘生命’。”
　　罗莎皱眉：“谁登基了？”
　　森道：“祝某某登基，我愿为陛下献出生命之类的吧……不对，帝国的船应该是反过来的吧。”
　　克洛斯点了两下光屏，道：“帝星坠落，新的王要诞生了吧。”
　　众人：“……”

　　拜因转头和不远处的雷德对视一眼，道：“有想去帝国逛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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