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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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拾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你多少岁？”

　　罗笑的笑僵了一下：“十九。”他看起来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十九岁，怪不得有时候说话有点中二，方拾默默想。

　　不过按正常情罗笑应该是在上大学，十九岁不去念书，反而在送快递，应该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只好早早工作贴补家用，他说觉得自己和他是同类，也许是失学少年对贫穷废宅的同病相怜？
　　真是太惨了……

　　方拾知道自己的脑补不一定对，他就是想从自己和罗笑的人生里拼凑，他们成为搭档的可能性。其实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机会，他们正在去学校调查的路上，车上还有其它人，但既然打定了主意，没必要拖拖拉拉。

　　“罗笑。”方拾坐直了一些，他比罗笑矮，希望这样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可靠，“你要不要跟我搭档？”

　　玛莎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想说点什么，但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马利克，最终转过身决定闭嘴。

　　罗笑一愣，高兴地说：“好啊，搭档是指以后我们都一起行动？”

　　“嗯。”方拾看他这么高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微微热起来，“这个世界允许玩家之间自由选择搭档，组成搭档的玩家会共同经历以后的剧本，就像诺瓦尔先生和玛莎这样。”

　　玛莎背对着方拾翻了一个大大大大白眼。

　　罗笑问：“这种关系怎么成立？我们俩同意就可以，还是要做点什么？”

　　“我们交换邀请函，看看对方人物卡上的信息确认没错，再把邀请函换回来就行了。”方拾迫不及待地在衣袋里摸邀请函。

　　他的指尖碰到硬卡纸的边缘，监察者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可用技能“Ⅰ无形之人 ”触发，当前剧本内，玩家方拾可伪造一次个人邀请函，请确认是否使用该技能】

　　监察者不提，方拾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技能，他一直想不到这个鸡肋技能的用处，感觉应该又是监察者坑他的手段，就意念回答不使用。

　　方拾从衣袋里取出那封黑底烫金的邀请函，看向罗笑，他的眼中充满期待，像在看一个新的开始与未来，罗笑低头在找自己的邀请函。

　　车载导航甜美的女声忽然说：“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方拾往车窗外一看，车子正驶进一段林荫道，抱着书、抱着双肩包的年轻学生们在窗边来来往往，道路右侧种着枝繁叶茂的山毛榉，道路左侧是一片冷绿色的草坪，草坪后屹立着高大古典的建筑群，孔雀蓝的圆顶指向颜色纯度更高的蓝天，圆顶旁飘荡着巴登大学的校棋。

　　他们已经抵达巴登大学。

　　罗笑也瞄一眼窗外，可惜地说：“哥，不然我们晚上回宾馆再换吧，现在时间太赶了。”

　　方拾略有点失望，但既然两个人都愿意搭档，那交换邀请函只是个仪式，不急这一时半会的，眼下还是推剧情要紧。他收起自己的邀请函。

　　马利克把黑色小轿车靠边停下，大家一起确认之后的行动。

　　分队很简单，就是马利克、玛莎、罗笑去教授办公室，方拾去展览馆见伊冯娜·利奇，处理完各自那边的事情后，大家再汇合去找伯特·劳里，考虑到可能会出现变故与及时分享信息，马利克把一个窃听器交给落单的方拾，让他带在身上。

　　伊冯娜安排的学生是个年轻女孩，在学校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她显然认识方拾，方拾一从车里下来，她就跑过来打招呼。

　　女孩脸蛋圆圆的，因为一路小跑脸有点红，打招呼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喘了，还结巴了一句。方拾心里觉得这姑娘挺可爱，但脸上一点不敢表现出来，他冷淡地点点头，向女孩简单介绍两句玛莎他们，就去展馆找伊冯娜。

　　圆脸女孩望着方拾走远了，才带玛莎他们去冈萨雷斯教授的办公室。

　　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流少了一些，高高的山毛榉树上传来阵阵蝉鸣。

　　玛莎牵着马利克的手，一脸天真地问：“姐姐，你喜欢方拾哥哥吗？”

　　圆脸女孩的脸唰一下红了。

　　马利克马上训斥她：“玛莎，你很失礼！”

　　罗笑没配合这两人一唱一和，他一脸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的。”女孩虽然脸红，神情却不像在方拾面前那么慌乱，她温柔地向玛莎解释：“小甜心，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

　　玛莎看一眼马利克，委委屈屈地道歉：“对不起……”

　　女孩摇摇头，笑着说：“我明白，我刚刚看起来是不是很紧张？因为方在学术上非常出色，本专业的学生都很崇拜他，平时我们很难跟他说上话，所以我刚才可能表现得比较奇怪。”

　　“方拾哥哥那么厉害？”玛莎一脸困惑，“那为什么外公不带他去锡卜城？外公的那个研究不是很重要吗？”

　　一行人已经走进办公楼，女孩带他们进入电梯，她听见玛莎这句话有些惊讶：“方和你们说起过这个？”

　　电梯停在四楼，马利克适时插话：“是偶然提到的，因为约瑟夫的死因很……复杂，我就向方先生了解了一下约瑟夫生前的研究。”

　　提到死去的教授，女孩眼中瞬间飞快闪过一丝恐惧。

　　约瑟夫·冈萨雷斯的诡异死亡是巴登大学现在热议的新闻，普通学生们聊这件事大多是猎奇、不信、认为有人在捣鬼。但神秘学专业的学生们提起这件事，却噤若寒蝉，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冈萨雷斯教授在进行一项危险的研究，有不少人相信教授是被恶魔诅咒而死。

　　女孩的脸色苍白起来，勉强维持着笑容：“我想教授这么做是为方拾着想，锡卜城很偏远，所以保留着许多奇怪的风俗，当地人似乎仇视黑发黑眼的异乡人，常常有符合特征的外地游客在锡卜城失踪。”

　　说完女孩看了一眼同样黑发黑眼的罗笑，在心里揣测他和方拾的关系。

　　马利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几人到了冈萨雷斯教授的办公室，女孩拿出钥匙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间办公室挺大，面积约有四十平米，靠门的位置放着一套茶几沙发，供访客坐下休息，里面靠窗的地方是一张书桌，还有占据了半面墙的大书架和另一半强的档案柜。

　　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灰，书本、稿纸到处散落着，显示主人匆忙离开后没有再回来。

　　女孩被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抱歉地说：“因为专业合并，这两天大家都很忙，我得先走了，钥匙我放在这里，你们离开的时候可以把它挂在门上。”

　　她专门对玛莎挥挥手，柔声道：“再见，亲爱的。”

　　玛莎的笑容甜得像化开的枫糖：“姐姐再见。”

　　女孩离开了，办公室只剩罗笑三人。

　　玛莎扒在门口，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一脸恋恋不舍：“又美丽又温柔，真是一位天使，我觉得我爱她。”

　　“你爱过的人可以组成一个小国家。”马利克随口接话，他敲敲墙壁确定这间屋子的隔音不错，立刻把房门关上锁好，从公文包里拿出小型监听设备。

　　玛莎耸耸肩：“多好，说明我有很多爱。”她走到档案柜前打开柜门，罗笑也走到书桌后，拉开书桌抽屉开始翻翻找找。

　　监听设备里传出一些断续的电流杂音，马利克不太熟练地调试了一会儿，杂音很快弱了下去，一道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还带点儿回响，方拾似乎正走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周围还有嘈杂的交谈声与搬动重物的响动。
　　罗笑和玛莎分神听着监听设备里的声音。
　　脚步声停了，方拾清冽的声音响起：“您好，利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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