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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是日夜里,夏清和他夫人琉璃从父母处辞行出来,手牵手走在回自己院儿里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琉璃的身孕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按照之前的安排,明日就要跟母亲回老家了。父亲因为琉璃有孕,执意要护送他们回去。身边的人都走了,以后偌大的夏府只剩下夏伯、夏昭、夏点和他夏清。他已经有些开始想念家人们了。
府中寂然无声,先离去的人带走了人声鼎沸,马上要离去的人即将带走一身五心。
两人回到自己屋里,倒是琉璃先开了口:“夏清,你别这样。我和孩子都会好好地等你回来。”
夏清伸手过来抱住琉璃。他和琉璃其实都不太懂激烈而炽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但对他俩来说,彼此是生命的一部分。
“嗯,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你们,你和爹娘,还有孩子,你们都走了。这屋子就变得太大了。”夏清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琉璃的背,“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孩子。我们很快会团聚的。”
“嗯。”琉璃从怀里取出一个琉璃制彩虹挂坠,这挂坠她从小便带着,听说是她父母给她的襁褓之物,“夏清,这个就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
夏清小心接过挂坠,捂在掌心一会儿,又放入自己怀中,他浅浅地笑起来,把琉璃安顿在床上:“琉璃,这个时候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从未如此分离过。我知道你对我入朝很是不安,这几个月我都能感受到,但,你放心。”
琉璃却有些激动起来:“我如何放心?你回来从不肯跟我讲半句朝局的事情,其实朝局我也不管,我只是担心你,你也不跟我说你的感受。你回来对着我,好像还是从前那个夏清,对我温柔的笑着,可是我知道你有心事和压力。不然,今天晚饭二哥也不会对你不高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不对?”
夏清笑了,伸手刮琉璃鼻子:“你如何看出来二哥不高兴啊?”
“哼,你俩从小到大,只要闹矛盾,吃饭的时候,二哥就抢菜,你吃什么,他就故意吃什么,比你吃得多,吃得快。”
“哈哈”夏清笑起来,好像月光也照进屋里了,屋里一下亮多了。他一边故作神秘地说:“哎呀,被你发现啦!”一边伸手去捏琉璃的肉脸蛋,“今天陛下却是跟我透露了一些我不能说的事情,我不能跟二哥说,所以他有些不开心了。我们兄弟间历来没有秘密,但这个事情,现在确实不太方便说。”
“你看你看,我说吧。”
“你放心,二哥会明白的。”夏清弯下眼角,琉璃也就放弃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我不放心。我这次离开你,感觉特别不好。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十几岁时你和沈坤建练山那次,回来时你都快不行了。”琉璃说着,又皱起眉头。
夏清突然觉得好巧,陛下今天也提到练山受伤之事,他安抚琉璃:“好了别想了,那时候我学艺不精,现在可不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挂念我,不过你放心。我能应付。”说完又给琉璃掖掖被角道:“好了好了,快休息吧。明天开始车马劳顿,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嗯,”琉璃乖巧地点点头,“夏清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们会很想你的。”
“我对你和爹娘有诸多不舍得,我知道你们对我也是如此。”
“好在爹爹等我安顿好了就回来陪你,我也放心些。”
“嗯,睡吧。”
“哥哥……”
“嗯?”良久没声,夏清转头一看,这丫头已经睡着了。夏清哑然一笑,偏头睡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给夏府增添了点暖意;鸟兽的苏醒,给寂静的夏府带来点熟悉的热闹。夏清父母和夫人,便在大街热闹起来之前,离府归乡。夏清遣了身边的小厮金山跟回去。琉璃本来不愿意,她担心夏清身边没人跟着不安全、不方便。但夏清执意如此,她也只能接受了。
人都走了,夏府太冷清了。尤其夏清这边。父亲登上马车前,给了他一封信,夏清拿出来认真读起来。他越读脸色越是苍白,连进来倒水的焦山都看出来了。
“三哥儿,这是怎么了?”
焦山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人影急急忙忙闪进门来,顿在他前面,比他还着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这不是沈坤建又是谁?焦山一个激灵,是被吓着了。
“哎哟,爷,您可真是来无影啊,真吓着我了。”
“去去去,那是你功夫不好。这是怎么了,你家哥儿脸色这么难看?”沈坤建问焦山。
夏清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沈坤建,却不来及震惊或者赞赏,只是默默把信递给沈坤建。
沈坤建接过信,仔细读起来。却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夏清看他表情,就猜到一二,“难怪你当初想让我去你营帐下呢。”他很感激沈坤建为他着想。
“知道的也不是这些,这些只是我的猜想,现在证实了罢了。”沈坤建把信卷了卷,让焦山点燃蜡烛,顺手把信烧了。他接着说:“如果陛下拿这些问题问你,你怎么回答?”
“陛下问,‘朕能救民于战火,还是神能救民于战火?’;‘朕能让民饱食,还是神能让民饱食’;‘神与朕的分工是什么?’”
“夏清,你如何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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