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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侃的夏季恋爱攻略(三)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曹春秋喝着咖啡,享受着阳光浴,同侃侃闲聊。
“一个,可爱的人,”侃侃斟酌着用词回答道。
说实在话,曹春秋的嘴巴有时候是挺毒,还基本只对亲近的人嘴毒,对外倒都会戴上一张虚假的微笑面具。不过,侃侃很确定,曹春秋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不是判断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从古至今都不是;但是,这一定是判断好伴侣的标准。
侃侃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你知道我高中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人吗?成天摆着脸,同学看我应该都像看一个催债鬼一样吧……”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曹春秋和侃侃分享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这是曹春秋的“过去”。
高中时候,曹春秋是一个孤僻的家伙。此“孤僻”并非指什么曹春秋很内向一直不敢和同学相处所以一直皱着个眉头很忧愁巴拉巴拉之类的。曹春秋,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与世界上的很多人,真的有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对,没错,是内心距离。所以,曹春秋,主观上,不愿意和很多人交流。
这里并非自闭症,也不是什么忧郁气质。
曹春秋也很自我地认为,很多人,就是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深以为然,也从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科学研究表明,世界上有百分之五十的人,有心理问题。先不说这研究结果是真是假,曹春秋相信且肯定自己没病,但当时他的那一帮子同学,曹春秋看他们,觉得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那么些毛病的。
曹春秋高中时期的好友,有一位姓周的女孩子。两人高二分班后不在一个班,那位周姓的女孩子体育课就经常翘课和曹春秋、还有第二位周姓的女孩子,三人一块儿聊天。(侃侃:好了好了,我明白,必定是你们三个一起翘体育课——这大概能解释曹为何成年体身高,唔,距离他,唔,有些差距,毕竟没有好好锻炼)
曹春秋不否认自己曾经的“中二病”时期,确实挺自以为是;也确实不否认,可能人和人之间,有些就是天然排斥,有些就是天然好感。有时候,曹春秋,也会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什么“天生怪胎”。怪就怪在,他天生不讨某些人喜欢,也不想讨某些人喜欢。
有一天的翘课闲聊。
“喂喂,曹春秋,你们班,那啥,最近挺出名的哈?”一号周姓女孩鬼鬼祟祟地巴拉在曹春秋耳边小声嘀咕。
曹春秋的身高,比起女生还是占优的。他尽力低下脑袋,“啥意思?”
“害,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不管是我们年级群,还是我们家长的年级群里。”
“啥?”曹春秋没反应过来。
二号周姓女孩踮起脚尖,猛拍曹春秋肩膀,“我知道我知道,是曹春秋他们班上的换老师风波吧。”二号女生又煞有介事地压低嗓音,“就你们班那个,叫风林的,本人很彪悍,他家长也不遑多让,听说整件事情就是他和他家长牵头弄出来的。”
“他本人冲进教师办公室,当着其他各个班老师的面,把你们班班主任骂了整整二十分钟。他爸,冲进校长办公室,听说拍桌子砸板凳的,说这种好学校的平行班是学校升学率的中坚力量,所以投入其中的师资力量是非常重要不容忽视的,而你们班班主任的教学水平拉低了你们班全班的分数。这,你们班班主任,我没记错的话,姓毕,毕老师,才来到你们班不到两周吧?”
一号周姓女孩眨巴眼睛,“那风林和他家长在两周的时间里就看出这毕老师的教学水平?”
二号周姓女孩故作深沉摇头道:“说不定——说不定是这毕老师真就教学水平堪忧;但是,这直接闹事的撒泼架势,也真没给这老师留任何情面。”
“喂喂,曹春秋,给大家讲讲呗,”两周姓女孩异口同声。
曹春秋耸肩,只道:“这我可不清楚,反正这老师是刚毕业来我们学校的年轻老师,脾气挺好,也还算是个美女老师。可大家就是觉得她太年轻,没经验。”
一号周姓女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唔,你刚说‘大家’——看来这是你们班的民心所向啊”。
曹春秋冷嗤一声。
二号周姓女孩似乎从这一声冷哼中品出些味道,“闹事的实际上不是你们班学生,而是学生的家长;同样,闹事的范围不是你们全班,而是由‘风云人物们’出头……”
一号周姓女孩紧接着:“学生听家长的,合情合理;其他人保持沉默,看别人出头,也合情合理。”
“那你们班这新老师有点惨哈,”两女孩又异口同声。
是啊,能不惨吗?年轻,正儿八经985高校毕业,进入数一数二的省级高中做老师,按常理推论就该继续作为天之骄子在岗位上拼搏,干出一番事业。可现在呢?一盆冷水劈头盖脸,不外如是。
曹春秋又冷哼一声。
“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保持沉默,就是默认。”
一号周姓女孩拍拍曹春秋肩膀,似乎是想安慰。
二号周姓女孩张嘴,似乎也想说什么。
曹春秋摆手。
“放心放心,我自然不必为这种事情烦恼。人一方背靠学校,正所谓树大好乘凉,自不必我去担心;人另一方本就天生强势,咬人发疯的时候就尽量避开,免得也被咬上一口。”
侃侃又点了份草莓慕斯,他正一勺一勺慢慢挖着吃。草莓慕斯甜滋滋,十分符合他口味。 “然后呢?”
“风林那帮同学,后来搞了个联名信,要求全班同学签名;他家长也搞了个家长联名信,要求全班所有家长签名。”
“我没签。班上好多同学也没签。我妈没签家长的联名信。班上很多家长应该也不会签。但是,这没有用,”曹春秋语气平淡,“风林作为副班长,硬是说他能代表全班,支持换老师的人发声,不支持的人也只会保持沉默,结果往哪一方倒可想而知。”
侃侃手上吃蛋糕的动作一顿。“你高中时候就面对这种,像是宫斗一样的勾心斗角?”
曹春秋没好气:“是啊没错,宫斗,作为本就在宫中边缘化的我而言,不站队就是找死,要直接被赐毒酒。其他不站队的小伙伴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知道风林娘娘杀鸡儆猴,自然更没人敢出声。”
“有人欺负你!?!”侃侃悟了,“你不下个月同学聚会吗?我可得去会会你那帮高中同学,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货色。”
“什么欺负?”曹春秋苦笑,“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不愿意跟他们多啰嗦。”
“即使是到今天,我也觉得那一帮人脑子有病。”
“那谭谨,也不过就是那帮人中的一个。”
侃侃似乎终于放下心,安静地吃着他眼前的草莓慕斯蛋糕。
曹春秋是不会喜欢谭谨的,永远。
看着对面的人吃下午茶,曹春秋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也平静下来。从搬家,意外遇到老同学谭谨的那一天起,他一直觉得有一股气憋在自己的胸中。即使这样,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别人对你微笑,依旧要回报以微笑。这是默认的社交礼仪。
“侃侃,你知道我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吗?”
“他们这算是校园暴力吧,对象是老师,”侃侃眼睛都没抬一下,“或许还包括一个你。”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为我担心?”曹春秋的语气似乎也漫不经心,“我们高中班上的同学会可是就快开了。”
“那我就更不必担心你了,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要单位有单位,要男友有男友的,需要我担心?”
“嗯,你说得不错。”
“是不是在你的观念里,人只有自己才会去支持自己?”“或者换个矫情一点的说法,救赎自己?”侃侃沉默片刻,又主动提问。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有如此‘圣父’,”曹春秋认真地说,“我永远都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归咎到我自己头上。”
“错的永远都会是错的,可能因为一个人足够强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没有遭受实质性伤害,但事情本身的性质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我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没有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但有人被影响。”
“所以,不要说什么建立亲密关系,关于那些事情,老子我永记于心,绝不遗忘。”
侃侃眼中的曹春秋,此刻好像在被愤怒的火焰包围。
“原来曹春秋这么个时常在微笑的家伙也能轻易被那么久远的一簇火焰点燃啊,”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曹春秋下一瞬又笑了,如同春风拂面,“关于所有好的,我也将永远铭记于心”。
侃侃明白曹春秋言下之意。
所有好的,自然也包括爱情。
“关于同学会,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谢谢你了,二十四孝好男友,我自己解决。现在法治社会,也不过是言语交锋罢了。”
“可言语往往最伤人,”这话最终还是没被侃侃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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