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万里绽星辰

作者:梁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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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五个月后,王辰风的古装新剧终于杀青了。杀青这天,导演像开机前一样发出一起吃饭、唱歌的邀请。与剧组演员们熟悉了不少的王辰风没有拒绝,应邀参加了。
      这次,导演依然坐在靠窗的正中间,而肖芸儿也依然坐在王辰风旁边。演员们到齐后,导演像开机前的那次吃饭一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王辰风这次没有“感冒”,也没有“吃头孢”,他跟其他演员一样,边听着导演的开场白,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五个月的辛苦拍摄终于结束了,感谢大家这五个月的辛苦付出,特别是辰风和芸儿,为咱们的剧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当然了,在座的演员们每一个都很辛苦、也很累,大家回去后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期待咱们的新剧收视长虹!以后有机会咱们继续合作!”导演说完了 “感激之词”,与大家一起干了一杯。导演敬完酒后,肖芸儿紧接着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用温柔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座的演员们,微笑着说道:“感谢各位五个月来的辛苦,还有对我这个后辈的包容和关心,尤其是导演,真的帮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五个月来,跟在座的各位优秀演员也学到了很多表演上的东西,受益匪浅,真的谢谢大家!我敬各位一杯!”说完就干了杯中的酒。肖芸儿看见王辰风这次也喝酒了,便主动敬了他一杯,“风哥,能敬你一杯酒可真不容易,没有五个月的相处可是没有机会的!”王辰风听着肖芸儿略带挖苦意味的玩笑话,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跟她干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后,肖芸儿压低了声音对王辰风说道:“风哥,看来你酒量不错嘛……今天你可是躲不过去了!”说完坏笑了一下。
      王辰风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不能喝太多酒。”
      “为什么呀?我觉得你酒量应该不差呀!难道这次也吃头孢了?”肖芸儿开玩笑地问道。
      王辰风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喜欢喝酒。”
      肖芸儿见王辰风有些认真了,便用有些调皮的口吻说道:“风哥,别紧张嘛……我逗你的,放心吧,我不会灌你酒的。”
      “谢谢。”
      “不过,风哥,这次跟你合作真的学到了很多……以后有机会我们继续合作吧!”肖芸儿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王辰风。
      “你也很优秀,合作的事有机会再说吧……”王辰风说完身子往前一顷,拿起筷子想要吃几口菜。不料肖芸儿却突然问道:“风哥,回北京后我可以找你玩吗?”
      王辰风手上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夹起了菜,他边吃边说道:“我的通告很满,应该没有玩的时间……”
      “那就只能新剧宣传的时候再见你了?”肖芸儿有些失望地说道。
      王辰风没再回话,吃起菜来。眼前的这些演员,还跟五个月前一样,只是好像经过五个月的拍摄,可能是演技更好了,也可能是更熟悉了,聊着天、喝着酒的他们看起来比开机前更像是老朋友了。只有王辰风依然自顾地吃着菜,仍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去。
      其间,不断有人来找他“干杯”,王辰风几乎都以自己酒量差为由,每次都只喝一点儿。肖芸儿却依然“海量”,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多了也只是双颊有些泛红,看不出醉态。吃过饭后,他们又去了那家KTV。
      这次一进入包房,大家还没落座,就有人起哄道,“辰风,记不记得上次来KTV,让你跟芸儿合唱,你说没准备好,下次再说,现在可是下次了啊……今天必须得合唱一个!”“对对对!辰风跟芸儿都是歌手,今天必须得合唱一个,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众人也跟着一起起哄,要听他们合唱一首。王辰风无奈,只好问肖芸儿:“唱什么歌?”
      “就你上次唱的那首吧。”
      “那个不行,换一首吧。”
      “为什么不行?”
      王辰风本来想说,那首歌他不想随便跟女生合唱,可又觉得说得这么直接难免会让人感到尴尬,于是回答道:“那首不适合合唱。”
      肖芸儿听后,走到点歌台前,找了一首时下流行的对唱情歌,然后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王辰风,好像在问他“这首行不行?”王辰风点了点头,拿起麦克风。随着动听的伴奏,王辰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唱了起来,而肖芸儿好像早就背熟了歌词一样,全程没有看一眼歌词,却总是好像不经意地看看王辰风。唱完后,大家欢呼着鼓起掌来。肖芸儿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他,然后自己又开了一瓶,王辰风刚想说自己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只见肖芸儿拿自己的酒瓶碰了一下王辰风手中的酒瓶,就喝了起来……王辰风下意识地按住她的酒瓶,说了一句:“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肖芸儿把酒瓶从嘴里拿出来,温柔地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王辰风立马松开了手,说道:“你想多了。”然后放下手里的酒瓶,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几个小时的“狂欢”过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喝多了,肖芸儿看起来也不像从饭店出来时一样“正常”。刚出KTV门口,肖芸儿差点因为高跟鞋没踩稳而摔倒,这时在她身后的王辰风顺手扶了她一下。
      肖芸儿看着突然扶住自己的王辰风,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她温柔地说了一句:“谢谢。”
      “小心点。”说完王辰风就松开了手,向着静姐的车走去……
      在横店的最后一晚,王辰风终于不用再看剧本准备第二天的拍摄了。他坐在沙发上,拉开了窗帘,许多置身其中感觉壮观宏大的建筑,此刻却小得看不出具体轮廓。俯瞰着窗外灯火点点的横店影视城,王辰风眼前闪现过五个月来拍戏时的很多画面。从第一天新闻的质疑,到最后的杀青聚会,这中间有太多的汗水和辛苦……无数次站在大太阳下汗流浃背,无数次吊在半空中激烈对打,无数次通宵拍夜戏,无数次起早赶进度……两年后终于如愿把工作重心放回到演员上的王辰风,对这部新剧付出了很多心血,也寄予了很多的期许。他看着从高处俯瞰下去,缩小了很多倍的横店影视城,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只自由的鸽子,它自由地飞在横店上空时,是不是也在俯瞰着横店影视城、还有里面这些忙忙碌碌的追梦人?它一定觉得这些人很可笑,把自己禁锢在所谓的“梦想”里,禁锢在无尽的忙碌中,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自由和飞翔的感觉。王辰风觉得自己的“不自由”不是不能飞翔,而是身处娱乐圈中的自己,被层层的虚伪和规则所包围着,没有一个人“自由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个人“自由地”做着想做的事情,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地”说话——喜欢就直接讲出来,讨厌就再也不理会。他突然想起了李星晴,那个勇敢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也不畏惧别人的眼光的女孩儿,他觉得她有着跟自己周围的人不同的真实和勇敢,她看似平凡,实则很难得……而从那次救人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他知道自己离开横店后更加没有机会再见到这里的群演,但他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真实地存在下去,就像那只自由的鸽子,静静地立在飞檐上,就已经很美好……
      回北京的飞机降落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静姐与王辰风“摆脱”了机场粉丝的纠缠,好不容易上了车。上车后,静姐示意司机先送王辰风回家,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后座的王辰风,“辰风,这是最近的通告,公司考虑到你刚拍完戏,所以这个月的通告不多,而且都在北京。”
      王辰风接过通告,直接装进了背包。
      静姐见王辰风没说话,从后视镜看了看他,然后继续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帮你订……”
      “我会自己解决的。”
      静姐突然有些惊讶地问道:“自己解决?你又不会做饭,怎么解决?”
      王辰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会。”
      静姐更加惊讶了,几乎是拧着身子转过来看着王辰风,问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静姐没再说什么。
      车开进小区,一直开到王辰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静姐没有下车,跟他道了别,车就开走了。
      王辰风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沙发和茶几上,勾勒出客厅里家具的轮廓。他打开灯,看着眼前空荡安静的客厅,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一种莫大的孤独充满了整个客厅。他放下行李箱,脱了外套,换好拖鞋,然后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散伙饭”过后,演员们各回各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暂停工作,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王辰风却按照公司的安排,开始赶通告、出席各种活动。他没有提出休息一段时间的要求,可能是因为一旦闲下来,独处的时光会变得格外漫长和难熬。
      刚拍完戏又不间断工作的王辰风渐渐地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他常常感觉头疼、失眠,甚至有些神经衰弱。他开始吃止疼药,一开始效果很好,可是渐渐地止疼药对他来说好像失效了一样,换其他的止疼药也是如此,只有一开始有效……“劳模”一样工作的他,终于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点。在一次颁奖典礼快结束的时候,王辰风感觉头痛难忍,他坐在座位上,表情很痛苦,他有些吃力地拨通了静姐的电话。
      静姐赶到后,赶紧扶着他走出了颁奖典礼的现场,上了车。
      “怎么样,辰风?我送你去医院吧……”静姐着急地问道。
      “直接去医院太张扬了……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王辰风把头靠在座椅上,有些虚弱地说道。
      “我先给你买点止疼药,缓解一下……”
      “不用买了,没用的。”
      “为什么?”静姐不解地问道。
      王辰风突然用认真的口吻说道:“静姐,我想找个时间去看医生。”
      “辰风,你这样……多久了?”
      王辰风没有说话,静姐忽然感到很自责,自己负责的艺人生病了自己却都不知道……她想了一下,关心地说道:“这个月后面的通告能取消的取消,取消不了的先尽量往后拖一拖……毕竟身体重要……我认识一个医院的副院长,会拜托他帮你安排看病。”
      “谢谢。”
      静姐把王辰风送回了家,随即拨通了那位副院长的电话。
      “杨院长,您好……这次确实有件事需要麻烦您……我有个朋友最近经常头疼,想拜托您安排他去你们医院看一下,他是公众人物,不好直接去门诊,所以麻烦您了!……好,谢谢您!有时间我亲自去看您……好,再见!”
      ……
      在无限的忙碌中,监护室的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监护室的最后一天,李星晴跟接管的医生交好班,然后把自己所管患者的病历、医嘱重新核对了一遍,最后脱下洗手服和拖鞋,摘下帽子和口罩,重新换上了白大褂。三个月的“历练”,让李星晴成长了不少,也学到了很多,好像闭关修炼一番之后,重回江湖。
      回到普通疗区的李星晴,继续着三个月前交班、早会、查房、下医嘱、写病历、收患者……的生活。也许是重症监护室的三个月彻底锻炼了李星晴,回到普通疗区后,她干活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很多以前需要请教师兄师姐的问题也能自己解决了。除了在病房工作,李星晴偶尔会跟着陈老师出门诊,负责叫号、写门诊病历、开检查、开药——除了看病,什么都干。在门诊,能遇到各种职业、各种“风格”的来看病的患者,她常看着陈老师跟各种各样的患者“交锋”,感觉十分新鲜有趣。在百无聊赖的住院医生活中,最让她感到有趣的,大概就是跟着陈老师出门诊了。而绝大多数时间,她都要待在住院部,处理疗区患者们的各种大事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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