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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旋转(一)
“研雅,你不知道,陌陌当时有多可怕,她不停地说着‘妈妈是贱货……妈妈是贱货……’任我怎么摇她叫她,都无动于衷,后来我抱住了她,她缩在我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呢喃着‘妈妈是贱货……’”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天涯猛地吸了一口烟后,长长地吐出,借此来舒缓心中的压抑。
房间里,弥漫着烟草味,天涯坐在沙发上,悲呛地叙述着一切,当脱下全部的伪装后,他更像一个迷路的小孩。
“陌陌,她从来不说她的过去,十年来,只字不提,她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啊?”天涯疑惑着,怎样的过去,才能让夏陌说出“妈妈是贱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记得那天半夜,陌陌突然抱着我哭,我当时以为她做了噩梦,可她只是哭着摇头,那天后,她就变了。难道是因为那天看见我们……”
天涯沉浸在痛苦中,研雅静静地聆听着,脸上的表情在阴影里,让人无法摸清,指甲紧紧的嵌进肉里。她爱的男人,此刻正在为另一个女人伤神。
“够了,不要再说了!”研雅打断了天涯,直视着他,眼中有愤怒,有疼痛,更有那一抹悲伤,“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己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讲另外一个女人,而我更可悲,在将近三年的日子里,爱的男人心系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悲哀,默默听着她从一个女孩到一个女人的蜕变,默默看着爱的男人慢慢深陷泥足无法自拔,这是何其可悲啊!”
有这样一句话,女人的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
研雅就是这样的女人——为爱!
“研雅……”看着发怒的研雅,天涯有些震惊,他一直认为研雅是一个成熟理性的女人。
“夏陌夏陌,永远是夏陌,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一个你爱的夏陌,还有一个爱你的研雅!”
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而不可控制,谁都希望自己是童话里的王子或公主一样,两个人互相相爱,然后永远幸福地在一起;或者如电脑一般,当爱错了人后,就马上重做系统,重新爱过,以前的一切都消失,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希望和如果般简单。
爱就是如此!
天涯沉默着,他能说什么呢,安慰或者同情只会给研雅造成更大的伤害。
研雅有些颓废地挥了挥手,谁让她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呢。
“让夏陌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也许我能让她好起来。”
“陌陌不会搬过来的。”研雅的提议,天涯不假思索地否决了。
“她会的!”研雅肯定地说道,理智回到了她的身上,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冲动了,“她现在病了,所以她会的!”
“陌陌答应了,我也不会同意的”天涯无法想象,两个爱她的女人住在一起,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形,而且,夏陌才十八岁,而研雅……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你觉得她会好吗?”顿了顿,继续道:“或者说,让两个爱她的男人和一个生病的女人在一起!”
天涯沉默着,显然有些动摇了。
研雅继续在说服着天涯,“你想想鹏鹏吧,他现在过得好吗?”
“他会随着夏陌一起崩溃的。”
“让我来帮她,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男人的爱!”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天涯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最近,他的烟也越抽越猛了。
“好吧,如果陌陌肯的话,那就搬过来吧。”似做好决定般,天涯把最后一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拖沓地说道。
研雅只是微微一笑,她没有这么大方。女人都是自私的,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也许,她可以治好夏陌,不光是心里的病,还有心里的爱,她更好奇,是怎样一个女人,可以享受两个男人的爱。
快疯了,灵魂在叫嚣着,随时准备从身体里冲出!
痛苦,崩溃,折磨……
它们像连了线,组织成了一个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夏陌。
身体里的细胞在啃蚀着,过去,没人知道,对夏陌来说意味着什么,心底在无声的呐喊着,谁来救救我……
这是夏陌心底真正的感觉,但表面上,她却只呆呆地看着窗外,没有焦距,就这样看着。
“陌陌,陌陌,陌陌……”天涯叫了好几声,夏陌才回过身来,嘴巴展现一个微笑的幅度看着他。
夏陌的笑容没有温度,眼神虽然看着他,但却显得很空洞,天涯的声音不禁晦涩了起来,询问着,“你去研雅那,和她住一段时间好吗?”
静默了一会,夏陌回答道:“好啊。”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夏陌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天涯的意料,原本只是想她如果拒绝的话,那研雅的提议,也就此作罢,可是她没有。
“陌陌,如果你不想去……没关系的。”天涯小心地试探着。
“没关系,你安排就好。”平静地说着,夏陌有些悲哀地想,要去研雅那住了吗?要去天涯的情妇那住了吗?他终于觉得我是一个包袱而不要我了吗?
也好,都无所谓了!
可为何,心口的那个地方还是会很疼很疼……
不想让天涯看出自己的感情波动,夏陌把头转向一边,紧紧闭上了双眼,无力地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看着夏陌,就如一个木偶般,没有灵魂,偶尔的宣泄,也只是让她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一次又一次浸染着,这对天涯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突然想说点什么,可看到夏陌转身的拒绝,伸出的手,终究不敢触碰到她,只能黯然地停留在原地,化为了心底的一声叹息。轻轻退出了她的世界。
听到天涯离去的脚步声,夏陌呆呆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天色在渐渐转暗,痛苦如涨潮的海水般涌了过来,刺激着每根神经。
一闭上眼睛,往事像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图像,定格在脑海中。
父亲那满是狰狞的脸,母亲声嘶力竭地喊叫,父亲手中那飞扬的细藤,母亲眼中饱含的泪水,心中那股清晰的恐惧,手中那股钻心的疼痛……
一切的一切都鲜活地在脑中复活了,那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
那年夏天开始,接着,秋天……冬天……春天……
日复一日,终于,在那一天,父亲疯狂了,母亲崩溃了了,夏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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