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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风起云游恨离情，小鬼难当大限近
第二日,风和日丽,净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晌午就告别了袁府主人,在袁一铭暧昧不明的笑容中朝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从容离开了。
那一日，阮明清没有出现，她没有去送行，直到第三日，那小鬼才一脸幽怨地从葫芦中爬出。
***
“呦，终于舍得出现啦。”袁一铭倒了一杯清酒，朝着阮明清举杯一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没有说话，阮明清直接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她一把夺过酒壶仰头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眼角还挑衅地瞄了眼袁一铭，丝毫不理会这府中的主子到底是姓袁呢，还是姓阮，但是这又管她这个天地不容，离经叛道的女鬼什么事？
阮明清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讽笑，苦涩，无可奈何。
而那厢这女鬼不要钱的牛饮也看得袁一铭心痛至极，为这难得的美酒佳酿就这么被糟蹋而心痛：“喂喂喂，小鬼，这可是皇宫珍藏的顶级贡品桂花酿啊！哪经得起你这么糟践！”
斜了眼有些滑稽的袁一铭，阮明清顿了下，她怎么会不明白这男子的意思。
谢谢……
她心底说道。
“小鬼，怎样？这酒慢慢品就出了味道，是不是很感谢我？”
袁一铭唰得一下甩开了扇面，笑得……在阮明清眼中是很恶心的笑容，但是却让不远处的女眷丫鬟看得脸红心跳的笑容。
定定地看了眼袁一铭，阮明清又看了酒壶，张嘴又是一大口：“酒，就得这么喝才爽快。”
“你……朽木不可雕,果然，古人云唯小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带着孺子不可教的笑容,袁一铭摇着头,嘴角却微微弯了起来.
“这如水一般的东西还是贡品?原来皇帝老儿竟是个假酒鬼!”
阮明清晃了下手中的酒壶,听声音只剩下了小半壶.
“如水?”
一眨眼的功夫,袁一铭反手就从阮明清那里夺过了酒壶,打开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哪里是什么水的味道,这下轮到袁一铭奇怪地打量着莫名其妙的阮明清。
“不会吧,袁小七你居然这么小气！”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阮明清有些尴尬道，虽然身死为鬼，但是她终究也是只女鬼，被一陌生男子如此打量，心里总会毛毛的。
那边，袁一铭的眉头确是微微犟了起来。
不会这家伙真的是生气了吧？一个男子如此小家子气，这也太……
阮明清心中猜测着，撇了撇嘴，大不了她陪不是就好了，又不能吐出来给他。
***
“嘁,小鬼你把本少爷想成了什么人了?”
袁一铭怎么从这藏不住事的小鬼的眼神中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呢?
“区区小事本少爷可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不然这做人不是了无生趣?”
“那你干嘛这么看我?”
阮明清反问道,一脸不解。
“你不觉得今日很奇怪吗？”
“什么？”
“我想你之前肯定能够食用人间烟火，而且还是滋味如常，而如今看你的样子，却是连什么味道都尝不出，连这当今圣上都赞誉有佳的极品仙酿对你来说都如水一般……”
袁一铭斯里慢条地分析着，若有所指。
天起风了，袁一铭的笑容变得模糊而又诡异。
“住口！”
阮明清往嘴里塞了一块桌上的甜糕，往日里她最喜的便是甜食了，但是现在这美味却如同嚼蜡，丝毫没有以前的美味，阮明清颓然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原本就惨白的神色更加黯淡无神，阴森恐怖，仿佛即将化为索命怨鬼一般。
亭中阴风四起，原本被撩起的白纱帘在丫鬟的惊讶中猛地落下，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风阵阵，吹得如云般的白纱肆意飞扬，仿佛那坟头高高挂起的白帏。
“看来你距离的大限之期更近了，过了那天，你永世不得轮回，甚至天诛地灭。”
袁一铭幸灾乐祸地轻笑了起来，他望着女鬼，缓缓展开这扇，遮挡住了嘴边那越翘越高的嘴角“那净明和尚并未欺瞒于你，你若再不转世轮回，那么除了被高手打得灰飞烟灭外，就只能一直在这袁府中继续做地缚鬼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阮明清冰冷的声音从袁一铭的身后响起，手中时他的喉咙，“我要听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就算是天童转世，你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快说，不然要你好看！”
面对阮明清的威胁，袁一铭只是笑意更甚。
“在下的确不仅是天童转世，更是九转道人的唯一弟子——”
脖子被掐在别人手上却依旧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但是袁一铭的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九转道人？是个道士吗？你家人不是在说你游学吗？”
更加用力掐紧，阮明清的手指甚至都已经刺入了男子的肌肤。
“这是当然，因为在下学道之事从未告知过其他人，九转道人亦是秘密收了在下为师，小鬼你竟不知九转道人，真是太过孤陋寡闻了！”
挑了挑下巴，袁一铭挑衅地望着阮明清，神色满是说不清地骄傲。
直接过滤了袁一铭的挑衅，阮明清心里暗骂了句，但是却是问道：“那你的法号是什么？”
“听好了。小鬼！本少爷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怪见了无抱头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无心子是也！”
袁一铭的话一出口，阮明清变皱起了眉头：“呕——”
引得原本还想滔滔不绝的某人瞬间沉默。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阮明清心里暗道，只是却也没有多计较，“无心子？是什么？”
“你这小鬼真是够无知的！”
袁一铭气得朝天翻起了白眼，“当今世上排行前五的高手除了家师和尘空大师外，便是尘空座下弟子净明和尚。”
说道这里，袁一铭顿了下，用眼角的余光扫阮明清，他感觉到那女鬼的气息瞬间乱了起来，那和尚还真是作孽……
“继续说。”
阮明清冷冷道。
“另一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降头师黎落，当然最厉害的还要算本少爷了！”
袁一铭的一席话让阮明清心里泛起了无尽苦水，但是她很快就掩饰了起来。
原来净明并不是不知道她所隐藏的地方，只是是厌烦了她，不想再理会她罢了，所以才假装不知道她的藏身之处，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阮明清的口中弥漫着无限苦涩，掐着袁一铭的颈项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
少了小鬼的叽叽喳喳，亭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丫鬟们见到风停了才敢靠近亭子，匆匆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再次撩起了帘子后就飞快地踏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离去。
安静，太安静了。
噗通一声，袁一铭百无聊赖地向池中投下了一块糕，本该蜂拥而至的鲤鱼今日里却没有一条浮上水面。
叹了口气，袁一铭望了眼双目无神陷入自我世界的女鬼，抽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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