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二的白月光

　　素月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整座院落都没有人，这才低声道，“晋王他……来了几日？”

　　“似乎从王妃从沈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府外徘徊。不过看上去又不像要入府找王妃的样子。我也搞不清楚，所以才来问问姑娘。这事可要同王爷说？”

　　素月沉吟了片刻，摇摇头，“王爷在营里事务繁忙，我去问问娘娘，看她怎么说。”

　　李敬面露难色，“姑娘，不是我信不过王妃。你也知道，王妃从前和晋王……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她禁不住出去见面，传出去……只怕名声不大好。”

　　素月微微一笑，“您过虑了。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最是个恬淡的性子，与世无争惯了。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私会晋王。不过晋王此刻在府外活动，倒是个不可忽略的问题。您先担待一些，万莫放他入内。娘娘那里我去说。”

　　李敬见她如此说，只好点点头，转身自去了。

　　素月拿着素锦缎子，加快脚步，走进了院子。

　　进门时，她便看到沈文卿正在临帖，不过这次临的是她自己从前的写的词句。她细看下去，发现沈文卿落笔与从前似有些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出嫁后心境发生了变化。

　　她将素锦放在一旁的黑梨木案桌上，看着她的墨迹笑道，“娘娘，方才王爷送来一匹素锦，料子与花样都十分好看，你瞧瞧？”

　　沈文卿被阿珠说得一顿心浮气躁，只得写写字平复心情，见素月拿了衣料来，便放下了笔，“什么时候的事？”

　　素月把料子拿过来，“就是方才。这可是王爷特意挑的，还特意嘱咐，让给娘娘做一身好看的春衫。您看看这花色，”她把料子递过去，“这可是西域产的上等素锦，这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市，打着灯笼也买不到。”

　　沈文卿不懂什么产地，不过料子摸起来确实舒服，颜色也柔和，比起艳俗的大红大紫确实好看多了，到底是皇子，这鉴赏能力还真是不错。

　　“我也不缺吃穿，他这操的是什么心。”沈文卿淡淡笑道，“才入府不到俩月，又张罗着做衣裳。莫非那几件衣裳我翻来覆去地穿，他看腻了？”

　　素月笑着摇摇头，“没有的事。哪个女人不爱红妆，华服呢？也就是娘娘姿容绝世，才对这些不在意。王爷也想看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女为悦己者容。”沈文卿叹了一口气，“就算打扮得再好看，穿再好的衣裳，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多看一眼。何必？”

　　素月拉住她的手，“娘娘，王爷并非不在意您。只是以为您还对晋王未曾忘情，所以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是个不善表达之人，在娘娘之前，对女人也从不上心。您千万别因为外面的闲言碎语就误会了。”

　　沈文卿一怔，慢慢回过神来，仔细品了品素月的话，“你的意思是……他以为我还对李裴茂？”

　　素月点点头。

　　沈文卿噗嗤笑出了声，喜色蔓上双颊，眉目间的阴郁也一扫而空。不知不觉，一直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仿佛突然被搬走了，心头顿时舒畅了不少。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捡个时兴的样式，裁得花枝招展些。”

　　女为悦己者容，若她表现得对他在意些，他是不是会不那么冷淡？

　　“对了，娘娘。”素月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决定说出来，“管家李敬说，最近府外有些动静。”

　　“什么动静？”沈文卿拿过衣料轻轻抚过。

　　“有人在府外逗留。这个人，您也认识。”

　　沈文卿抬起头，“我认识？”

　　素月点点头，“晋王。”

　　沈文卿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从沈府回来那日。”

　　沈文卿秀眉一拧。

　　那日她不但去沈府看望母亲，还顺便把阿珠也带了回来。这么巧，李裴晟不在，李裴茂就来了？前些日子去宫里见驾，他那句不会放手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么快就行动了。

　　她声线一沉，“李敬没放他进来吧？”

　　“没有。他也不知该不该禀告王爷，就先来找奴婢商议了一番。奴婢想，王爷不在，王妃掌管王府，这事还得您来拿个主意。”

　　沈文卿垂目沉思片刻，越想此事越觉得蹊跷。

　　晋王来此，既然目的不在她，那又为了什么？这府里上上下下，有什么值得他惦记成这样？

　　她仔细回想，忽然想起小说里有一个情节，说的是沈府灭门的罪状是阿珠抖露出来的。大到与秦王勾结，结党营私，小到苛待下人，克扣银钱，不管有还是没有，一条条都如数家珍。甚至连沈府有多少家私，每月流水账目都一清二楚。当时已经登基为帝的李裴茂因拿着这份罪状，才将沈家灭了九族。

　　如今看来，这个阿珠到底是为求自保才出此下策，还是李裴茂或者甄贵妃安插在沈府内的奸细，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珠此人绝不是什么仁善之辈。

　　她心里一阵计较，看得素月忧心忡忡，不过很快又放下心来。

　　“素月，我有个主意。”沈文卿低声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冒险，但却可以拔除一颗府内暗藏的毒瘤。”

　　“娘娘，您说。”

　　沈文卿低声与她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素月听罢，果然犯起了难，不过她相信沈文卿，半晌又点了点头。

　　“此计最大的变数和风险，是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事情就难办了。”

　　素月笑道，“娘娘放心。”

　　第二日，素月去厨间取雪梨糖水，前脚刚一踏进厨房大门，便又听见两个婢女在低声说着什么闲话。她作势咳嗽了一声，让他们去把雪梨糖水给她取来，两位婢女连忙称是，刚一转过身来，便撞了素月一身。炖糖水的石锅不仅摔碎，连素月身上的衣裳也没能逃过，湿了一大片。

　　两个丫鬟一见闯了祸，连忙赔罪。

　　素月冷冷笑道，“这可是娘娘亲自做给王爷的，如今东西碎了，洒了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娘娘的这片心可被你们糟蹋了！”

　　两个丫鬟面无人色，险些跪下道歉，半晌，素月总算和缓了面色，“罢了，碎都碎了，再责怪你们也无济于事。”她眼角瞥见阿珠正在窗外探头探脑，便大声叫住了她，“你，就是你，我记得是叫阿珠？你去我房里，替我把帕子取来。我趁这会子重新做一份，你替我走一趟。”

　　阿珠见状，连忙点点头，转身就走。

　　素月见她去得远了，方才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王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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