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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程景语回到宿舍时,周身气压很低。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刚进门时阮絮给他打了声招呼,程景语冷淡地点头回了个嗯,把手里的保温袋放到童青壹桌上,又转身出去了。
童青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理会床下的动静,直到第二次听到宿舍门关闭的声音,才悄悄翻了个身。
“程景语给你带了饭诶,”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的尴尬,阮絮装出轻快的语调打破沉默,“是周记的盖浇饭,他们家排队得好久,快下来吃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你,但我现在没胃口,先放着吧。”童青壹怏怏回道。
阮絮吐了下舌头,坐回位置偷偷给柏向笛发消息。柏向笛去邻市看望外公外婆,还请了周一的假,阮絮一共有三天时间都见不到对方。
热心小絮:哥哥,有情况!
百十千:怎么了宝宝?
热心小絮:我猜小壹好像知道景语喜欢他了,刚才景语回来,小壹都没跟他说话。
热心小絮:现在宿舍气氛好奇怪啊(ノ??Д??)
百十千:你别担心,让他们两个自己别扭去吧。我明晚就回来,乖。
阮絮打字时会发出一点声音,童青壹听着他在底下戳手机屏幕的哒哒声,知道他肯定是在给柏向笛发消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直到晚上宿舍快熄灯时,程景语才回来。他看了一眼童青壹桌上冷掉未动的饭,拎起来直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话,洗漱完后直接上了床。
童青壹先是听到保温袋摩擦的声音,接着是饭被扔进桶里“嗵”的一声,仿佛砸在了自己身上。他抖了一下,把被子拉到下巴处,闭上眼试图入睡。
可脑袋里一直乱糟糟的,从今天下午开始,很多问题就缠绕着他,他却无法解答任何一个。
为什么阮絮和柏向笛都知道程景语是gay的事,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之前只是大致猜测,现在一个急转弯,箭头指向自己了,搁谁谁不得有个反应时间啊?
程景语闹什么别扭呢!真是,像个小孩一样。
可他下意识不去深想,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程景语的暗恋对象是他,又是在逃避什么。
第二天开始,童青壹和程景语好像陷入了一个莫名的冷战圈。明明没什么矛盾,两人却又心照不宣地互相不说话。
童青壹心里难受,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不想跟程景语冷战,但还没有做好面对程景语感情的准备,又纠结又无奈,着急到失眠还上火,额头上冒出一个红肿的痘痘。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三天,童青壹越来越难以忍受,并且滋生出一股委屈,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面对程景语面无表情的脸和冷漠的态度。
这天下午没课,阮絮和柏向笛出去了,宿舍只剩他们两人。童青壹偷偷观察程景语在做什么,发现对方正对着电脑,专心致志地写专业课文档。该找个什么话题呢?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怪怪的,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却不小心碰到额头上的痘痘,疼得大叫出声。
程景语敲键盘的手顿住,扭头看了正捂着额头吸气的人一会儿,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未拆封的药膏,一言不发地放在童青壹桌上。
童青壹被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看清手的主人后又惊又喜,心想这是个搭话的好机会,于是连忙开口:“谢谢你啊,景语。”
“《锋利的刀》昨天上映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童青壹立刻反应过来,凑过去捏了下程景语的肩膀,对他笑道:“那今晚你陪我去看吧。”
“嗯。”
这部电影是童青壹期待了半年的片子,定档之后就嚷嚷着要和程景语一起去看,最近因为冷战的事烦心,都忘记了上映日期。
先别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把电影看了再说,电影是无辜的,童青壹这样想。
他们买的是最近的场次,选位子时已经没有好的位置了,只有影院第一排和最后一排有连起来的空位,童青壹选了最后一排的连座。
等进场的空档,程景语去买了一份爆米花,一杯可乐。
“诶,你怎么只买一杯可乐?”
“不渴。”
童青壹没再多问,反正程景语平常也不怎么喝碳酸饮料。
两人进了放映厅,爆米花被放在了中间扶手的杯托上,可乐在童青壹左手边。电影看到一半,程景语拍了拍童青壹的手背,“有点渴,我出去买喝的。”
童青壹从旁边拿过饮料递给他,悄声道:“别啊,正演到关键处,现在出去就接不上剧情了,喝我的吧。”
程景语没有说话,顿了两秒,就着童青壹的手喝了一口。童青壹也低头吸了两口,调整了一下爆米花桶的位置,把可乐杯放在中间,“你想喝就直接喝啊。”
电影结束后大部分人离场,剩下一小撮人在等彩蛋。大屏幕上正在滚动着演职员表,光线依然昏暗,但就是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中,童青壹都能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灼热视线。
他心里有点发虚,硬着头皮扭头问:“怎么了?”
屏幕上微弱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四目相对,程景语的眼神显得很是锐利。这时四周的散场灯骤然亮起,光刺得童青壹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缓了几秒才睁开。
刚才仿佛吃人一般的眼神又不见了,程景语拿起空了的垃圾,“没事,走吧。”
“哦哦,走。”是错觉吧,童青壹逃避性地没有再想。
心不在焉地走出影院他才发现,刚才还没等到彩蛋!
可惜了。
两人就近在影城所在的商场里吃了火锅,饭间一切和之前并无不同,童青壹和程景语讨论刚才电影的内容,程景语也会正常回应他,给他夹菜,在毛肚涮好时提醒他吃,仿佛过去三天的冷战从未存在。
但似乎有一些东西正在悄然转变,童青壹并未发觉。
他在吃火锅的过程中想开了,只要程景语不说,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关系这么好,不能因为这件事破坏原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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