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石榴裙下

　　固定好，她慢慢松开手，浓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李承乾曾经想过很久，自己年少的时候，有没有做过让胭脂很伤心的事，后来似乎只想到这一件。

　　那天晚上，玲珑的胳膊废了，李承泽射偏了。女孩昏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溅到胭脂妃色的衣裙。

　　她低下头看着，轻轻呀了声。

　　李承乾却没有射中她，很准确地射中了那颗果子。

　　胭脂想，要不要看一看那个姑娘，谢必安已经将玲珑拖走了。李承乾也拉住她的手，跨过血迹，带她离开。

　　回宫的路上，她静静跟着他，天上的焰火还没有燃尽。很好看。

　　胭脂心情并不差，她觉得李承乾会很高兴，晚上可以让他送自己一些新衣裳。

　　可李承乾一路上也没有言语。到了东宫，她换掉太监的衣服，对着镜子梳头时，他坐在书案前出神，胭脂不太想去猜人类的心思，她走过去直接从背后抱住他。

　　“殿下赢了，开心吗？”她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李承乾侧过头，就看见她明艳的脸。

　　胭脂喜欢首饰，却只是喜欢看着那些东西挤满妆匣，戴过一次就不戴了。她更喜欢散着头发，出门用一把簪子绾在脑后。

　　也许是没有带过繁重的发冠，她的头发很柔顺。

　　“你很乖。”他将她的头发顺到耳后，亲了亲她的面颊，似是夸奖道。

　　胭脂弯着眼，“那妾身明天去冯玉那里拿些布料好不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她去吻他的脖子，他想了想忽而拉住她的领子，正色道：“我明年或许会娶妻，你以后也要对太子妃恭敬一些，知道吗？”

　　他担心胭脂恃宠而骄。

　　后宫女人的事，长在后宫的孩子总是很清楚。宠妾灭妻是道德上最为不耻的。胭脂从来也不是他的妻子，也不会是一个端庄的太子妃。

　　胭脂乖顺地点头，她已经越来越会哄人了，仿佛为他喜悦：“妾身为殿下贺。”

　　她笑着。

　　胭脂的脾气真的很好，她很少有伤心和生气的时候。偶尔有一次，她被皇后罚跪，也没有很难过。

　　那是早晨的事，李承乾下朝回来听冯玉提了，才去钟粹宫将她领回来。她跪在石子路上很久了，走起来一拐一拐的。却仍是三分笑。

　　太阳热烈，她担心晒黑了，一直靠在李承乾的背后。

　　回到东宫，她坐在木榻上，李承乾掀开她的裙子，发现她的膝盖都有些青紫了。

　　“母后为什么罚你？”

　　他难得做一些伺候人的活，拿着药膏轻轻涂在她的膝盖上。

　　李承乾的印象中，母亲并不是一个爱责罚嫔妃的人。

　　“皇后说，妾身狐媚惑主。”胭脂淡淡道。

　　她点了点自己耳后的玉簪。

　　前几日，齐国庆国议和。齐国送来一些礼物，其中有一对红玉。皇帝送给了李承乾和李承泽两个喜爱的孩子。李承乾有很多玉佩，并不在乎一块玉。胭脂看见了喜欢，向他讨要，他就让人做成了簪子送给她。

　　胭脂要东西，他已经很习惯了。但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不太妥当的。

　　李承乾给她涂好双膝，面色不是很愉悦，胭脂牵住他的手，他却没有陪她说些什么，抽出手起身离开了。隔了许多日他也没有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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