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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果然是个好料子!”那声音响起,卷起山间黄土。
李正心掩面咳嗽,道:“老兄别激动,我先把聚神散给你埋在土里,这东西看来不能离开土壤太久。之后就去犵系取‘血灼’回来。”
那声音没说话,但是能听见它发出‘咯咯’笑声。这笑声让人起鸡皮疙瘩。要是它有人形,那一定是高兴地发抖不止。
李正心用袖子擦了一把汗,道:“好了,我去了。”就又腾云飞向南方了。
飞了许久,李正心闻到了一股臭味。这臭味既不是臭豆腐的味道,也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他捏着鼻子,朝下面俯瞰着。
原来是一朵巨大的花发出的恶臭。
‘书上说过,犵系产大王花,此花又大又臭,莫不是它?’李正心落了地,走到那大花下面。
这花有十米多长,十米多高,花身红艳艳,枝叶绿油油。要不是那恶臭让人捂住口鼻,倒也是美艳。
“你别想摘我的花。”
花蕊出跳出一个长着犄角的小童,身上只系着绿叶裙。
“你这小妖怪好可爱。”李正心笑道:“这么大的花,我怎么摘能摘下来?”
“只要别打我花的主意就好。”那小妖童鼓着腮帮子道。
“我向你打听个事,血灼在哪?”李正心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想赶紧找个地方喝喝酒睡一觉。
“血灼在树上呀。”小妖童道:“你去抓。”
“就在树上?”李正心感觉不可思议,他想到刚才取聚神散的种种,有些难以置信。
“我从不骗人。”小妖童道:“再往南走就有血灼了。”
李正心开心的跳到大王花上,拎起小妖童亲了一下,道:“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小妖童露出坏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小福星,怕是你的小灾星嘞。”
李正心低空飞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一片林子。他落在地上,走进林子。
这林子里面很潮湿,倒像片热带雨林。
‘在树上?’李正心抬头看着茂密的树,也没发现个结果子的树。
‘奇怪,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血灼,那妖童莫不是骗我呢。’李正心怀疑着,但他也没停下脚步。
突然从天上降下来一张大网,把他缠住了。
“这又谁耍阴招!”李正心在网里挣扎。可是这网散发着金光,刺眼的很,他无法睁开双眼。
“李正心可是你?”
雄厚有力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正是小爷我!有本事你把我放出去一决高低!”李正心眯着眼睛向上看。
“身负百余条人命,还如此不知羞耻的去仙系,犵系偷盗宝物。你乃是人系祸害无疑。”
“你是谁!你把我放出去!”李正心有些纳闷为何此人对他行踪如此清楚。
“吾乃仙王分灵,将你擒拿至寒冰泉关押。”
“我刚才偷了,不,才借了你们仙系的聚神散,你这仙王分灵就知道了?”李正心无奈道:“怪不得说仙王无处不在呢!”
那网连同李正心慢慢升上天,落在一朵云上。金光消失了,李正心睁开眼,看着另一朵云上站着一位白发老翁,身着白袍,手拿金环。
“你就是仙王?”李正心不屑道。
“吾乃仙王分灵,非仙王本体。”老翁道:“你大可欣赏这沿途风景,到了寒冰泉就再也不见天日了。”
“不见天日?什么意思?”李正心动了一下,那网却缠的更紧了。他紧张起来。
两朵云在上空飘着,李正心昏睡了一觉醒来后,已到达仙系。
“到了。”老翁抬了抬手,他便重重摔在地上。
“老头儿,不,分灵陛下,您饶了我吧,我也是给朋友办事。况且我那朋友太可怜了,他没有身形啊。等他变成人,我就还给你那聚神散。”李正心自知大打不过这位人物,服软道。
“你身为人,却为恶鬼做事,不知羞耻。”
“他不是恶鬼!他让我做的都是善事。猊邻那地方有半人半犵的怪物,他为了保护百姓太平,才让我去除掉他们。还有,我在无名山上杀的也都是烧杀抢夺的恶匪,他们才是毫无人性!”李正心激动的辩解道。
“你可知你在猊邻除掉的是什么?怪物?他们都是人,是活生生的人。”竟是十载祖师驾云而来。
“师父?!”李正心吃惊道:“您怎么来了?”
“他们全都是人!”十载祖师气的胡须颤抖道:“我教给你本事,便是去夺人性命的吗!”
“师父,他们不是人。我亲眼看见他们布满黑纹,不能说话,最后变成一块黑炭的!”李正心喊道。
十载祖师摇摇头,叹息道:“那都是被你所谓的朋友害的。他本是我座下大弟子,名叫蔺参,心生邪念后走火入魔,才没了人形。黑炭?那些黑炭都是被他残害过的活人,被吸去人气,灌入邪气,折磨所致啊!他们虽不能说话,外貌可怕,可却什么都知道。和你一样感受得到痛苦。”
李正心睁大的双眼,闪出泪花。他攥紧拳头,咬牙道:“所以...他们真的是人...我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回想着将剑刺入朝他跑来的‘黑炭人’身体里的那一幕,他踢着‘黑疙瘩’的那一幕,他放肆嘲笑他们的那一幕。李正心趴在地上抽泣着。
“你还要狡辩吗?”仙王分灵道。
李正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力的摇着头。
“既然他知错了,便请饶恕他这一次吧。”十载祖师求情道:“分灵陛下,看在他曾是我门下弟子,也是被人所惑。您万万手下留情。聚神散,十门会尽快送回仙系。”
“师父...”李正心泪眼看着十载祖师这一举动,心里五味杂陈:“弟子愧对师父教诲...”
“也罢。”仙王分灵道:“十载师尊门下弟子,便让十载师尊带去处置吧。”
“多谢分灵陛下。”十载祖师略微弯腰,送走了那位仙王分灵。
他走到李正心面前,抬了抬手,消了仙网,问道:“蔺参在何处?”
“想必他现在正在用聚神散凝神。”李正心擦擦眼泪道:“师父,正心愧对于您。”
“你只是被他利用罢了。”祖师道:“只是要记住,无辜伤人性命的事情切勿再为!”
“遵。”李正心站起来,咬牙道:“我这就带您前往蔺参藏身之地。”
梅镇
“蔺参!”李正心怒气冲天,他对着山间喊道:“你个孬种还不快出来拜见师尊!”
狂风刮过,黄沙漫天。李正心用衣袖遮住口鼻,咳嗽了两声后,只见那蔺参倒也长得棱角分明,几分俊美,只是面色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白衣上,浑身散发着极为冰冷的气质,
“蔺参,你为何要欺骗我?”
要不是十载祖师抓住他的臂膀,李正心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去撕碎他的脸。
“我什么时候欺骗你了?”蔺参轻佻一笑。他的声音不同于没有身形之时,变得极其阴柔,让人浑身发毛。
李正心还想说什么,被十载祖师拦在身后,祖师道:“中古魔,你的魂魄还能撑的了几时?”
原来这蔺参就是三百年前的中古魔,自从被仙系吉宗打败后,便毫无身形,在世间游荡了三百余年,一直在找能够听见他说话的人。
“哈哈哈,你个糟老头子还活着也是奇迹。”蔺参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道:“我整整等了三百年,三百年里没有人能看见我,听见我说话。我像孤魂野鬼一样游离着。直到遇到这么你的徒儿,才把我的魂魄凝聚起来。他当真是块可塑之才,可是你依旧把他赶出十门,就像你当初化解我全部武力时那样毫不留情。”
“本尊将你逐出十门是因为你已然心地不纯,废你武功,只想让你做个普通凡人。可你竟然学些歪门邪道,以至于魂飞魄散,变成魔,扰乱众生。现如今,你竟然还教唆本尊坐下弟子为你做恶,这一次便不会再在对你手下留情。”
“我呸,”李正心破口大骂,道:“师父,不用劳您费力,对付这么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别脏了您的手。”说完,他就拔出泣罹冲向蔺参。
靠近蔺参时,泣罹的剑身呈黑红色,发着淡淡红光,微微颤动,使李正心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时,蔺参一挥袖子便将他击飞数十米。
“李正心,那剑是你从哪里得取的!”十载师尊方才未曾留意他的剑,这时才猛然发觉。
李正心看着手中抖动的更厉害的泣罹,并不知情道:“从别人那抢的,蔺参说这是天下霸剑,我便用着。”
十载祖师蹙眉,用气功想推开泣罹,但泣罹就像长在李正心的手上一样,扔也扔不掉。
“哈哈哈,师尊你还是这么愚蠢。”蔺参仰天大笑道:“泣罹是何等兵器?认了主就合二为一。你还想分离他们二人?做梦。”
“混账,到底怎么回事!”李正心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拔开泣罹。
“你用这把剑杀了正好五百五十五人,它服从你了。剑神合一之说可略有耳闻啊?”
“剑神合一?”李正心突然身体一颤,埋下头去。
“正心,切勿被泣罹傅身,动了邪念!”十载祖师扶起他。
李正心用剑拄着地面,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瞳孔竟完全变为血红色。
十载祖师深知大事不好,念动法咒替他解开魔咒。
“白费力气。”蔺参缓缓道:“老头子,那不是泣罹的魔咒傅了他的身。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十载祖师面色凝重道:“本尊收他为徒之日已然封印了他体内妖犵之气,为何还会如此?”
“师父...你刚才说...什么妖犵之气?”李正心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祖师道:“当年你到本尊门下学武,为何迟迟不肯收你?便是因为察觉你体内有妖犵之气。你若是学了武艺,不是一代祸害,便是一代英雄。为师实属不愿冒险,再为世间添一孽障。但也不忍心你有如此天资,却被草草耽搁。为难之下,便想到封印住你的妖犵之气。你在门外跪了四天三夜,为师也辛苦了四天三夜,为你创了一道咒符。如此一来,你既可以学武,又不会走火入魔。只是那妖气一旦突破封印,便会比之前更强硬。为师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封印。”
“也正是因为你体内的妖犵之气,你才能听见我说话。真是缘分啊。”蔺参得意的奸笑着。
“师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李正心似乎正在经历百毒侵心般的痛苦,他的手离不开剑,趴在地上挣扎。
“蔺参,你有何办法救他?”祖师紧缩眉头:“你若有法子,我便不再追究于你。”
“师尊真是爱徒心切啊!您当时废我武功时,若也心存一丝不舍,我也不会那么痛,那么痛!现在你来求我?我怎么可能帮你!”蔺参发出尖锐的笑声,让人耳膜刺痛。
“师父不要求他...”李正心摇晃着站起来,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提着泣罹,血红色的瞳孔发出熠熠微光,道:“弟子本就对不住您...一人做事...一人当!”说罢,他飞向蔺参,朝他刺去。
蔺参轻巧一躲,李正心挥剑,剑气亦呈血红色,掀翻了蔺参。
“妖犵化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蔺参阴柔的舔舐嘴角。随后伸出左手,念动了什么法术,整个人竟变为飞烟消散了。
“正心,不必追。”十载祖师拦下了李正心,道:“他并没有完全恢复身形,法力也比之前弱了太多,还不足为患。你的状况不稳,先养好身子。至于聚神散这件事,为师会亲自前往仙王陛下处赔罪。”
“师父,我被他骗了那么久,为何不趁他虚弱之际灭之?”李正心的眼眸逐渐又变回黑色,也不大喘粗气了。
“这是本师尊的过错,当初不该如此纵容他。和你无关,你不要插手此事了。”十载祖师一挥袖子,驾云离去。
李正心仰面倒在地上,看着空中飘走的白云,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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