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迷雾
大户人家的规矩
我好惨啊!
手疼、脚疼、腰疼,后背和脖子也酸疼酸疼的;尤其是头,昏昏沉沉太阳穴跳着,一颤一颤的拉扯着痛。
但既然身体能感觉到疼,那我也就还活着喽——不知道现在这个身体是在哪里哦。不管了,先睁眼看看吧。
我努力撑开沉甸甸的眼皮,费了半天劲儿眯出一条缝儿来:眼前是一片白色,白的墙,白的房顶,还有白色的被子……
这应该是——医院!
要不是身体动不了,我一定乐得跳起来。
哈哈哈,我穿回来了!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世上穿越大军千千万,能来回穿的双程的可没几个哦。我真是赚大了!
“默默?你醒了 !”表姐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歪了歪头,看着欢呼雀跃的表姐。
“默默啊,你傻呼呼的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果然,没几分钟表姐就开始吐糟。
“……姐啊,虽然我这次是惨了点,但你一定会羡慕死我的。”我声音不大,但绝对自信。
“我羡慕你这幅惨象?”
“嘿嘿,我告诉你哦,我遇见展昭、白玉堂了……”
“什么?你没烧昏头吧?”
“真的呀,我就是穿了么!”
“我说你失踪这么久呢,穿回宋朝了?还见到猫儿和白老鼠了?快跟我说说……昭昭是不是长得很帅,白老鼠是不是口是心非的缠着猫 ……”表姐一听这茬,果然兴奋起来,全然不顾我病体初愈,就要听故事。
“就知道展昭和白玉堂,也不关心关心你妹妹我!妹妹我还在京城开了个大酒楼呢……”
“怎么不关心?默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表姐立刻变了态度。
“默默……对了,我去叫医生。”这姐姐现在才想起这茬儿。
“默默……”
“默默……”
好了了,别叫了。我睡醒再跟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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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燕!”
叫什么嘛?有这么为听故事不顾人死活的?
“莫燕姑娘。”
“吵……什…么…… !?”
我本想怒吼一声,谁知一开口却嗓子干涩,声音嘟囔着还不如猫儿咪唔的声大。
“莫燕!燕丫头,你醒了?”
恩?这声音不对啊!表姐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男的?虽然音质倒也还挺好听的。
“来人!快请大夫!”
恩,的确很好听。还有几分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估计是熟人呢。不过我熟人中有这号人么?
我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眼皮子怎么比刚才还沉?
我努力睁开眼睛:青纱帐的顶儿,雕花上顶的坚硬木床,质地优良的绸面被子……虽然青纱的帐子一看就价值非凡,居然是传说中的镂空缂丝手法绣花;虽然床板是硬了点,但身下铺着的垫子、被氌什么的倒是厚薄适度、柔软适中,身子底下还有一条毛茸茸的毯子,绝对的纯生物质感 ;蹭着皮肤的被里子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柔和贴身,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但是,眼前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恨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然后泪眼汪汪的确认:
我现在还是在古代!
身边一阵忙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人来到身边,轻手轻脚的握我的手拿出被子——凭感觉应该是个女孩儿,因为那小手儿很是娇嫩——眼前的青纱帐似乎是又暗了一层,估计是又放下一层帐子,接着一方柔软细致的布料盖在腕上……
这架势,莫非是?
果然,隔着那层布料两根手指按住我的脉门。
两层纱帐隔着,没人看得清我估计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当然,我也看不清那帐外围着和走来走去的是什么人。但我只有更头疼的感觉,我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这么吓人的架势。还在七侠五义的世界不?不会是穿越到其他的时空了吧?
好半天过去,手腕才被放开,刚才那拿出我手的绵柔小手又把我的手臂塞回被子——纱帐帘子只被掀起一小角,然后马上又放下。
我看着头顶的青纱账感慨不已:这大家豪门是不一样呵,看个病连脸色都不用瞧就能确诊?卢大嫂也有这种本事么?
“大夫,怎样?”刚才那个耳熟的声音问得焦急。
“这位姑娘醒了就没有大碍了。老夫再开几付驱寒固体的药给她喝上三天,然后再换上养身的方子用上几天,就不妨事了……”老大夫低哑的声音很有几分镇定地作用,但他带来的消息我却不喜欢,中药啊!
“多谢大夫。”
看影子那老大夫是被引去外厅写什么药方去了。青纱帐前还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凑到床前,轻声问道:
“莫燕姑娘,你现在醒着么?”
果然是那个声音很耳熟的男人,而且听起来越发熟悉了。
“恩,醒着。”我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接着说话,“你是谁?”
“我是丁兆惠啊!”那人兴奋的声音高了起来。
原来是他!我咬牙,玩得什么花样,故弄玄虚。
“你过来。”我低声道。
“好。”他走近几步,“怎么了?”
“把帐子掀开!”这碍事的东西终于可以拿开了。
丁兆惠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照我的话做了。
没有阻挡的光亮终于在眼前展开,我缓缓扭头:正把纱帐挽上挂钩的丁兆惠依旧是一身青色衣衫,只是衣料比上几次见面时的都要华贵许多;灵秀俊美的的脸上带着笑意,更有几分掩不住的关心。
这丁兆惠,虽然不知他弄出这一套套来干什么,但关心我倒是真的。
我冲他勉强一笑:“丁二哥,我渴了。”
“哦。”丁兆惠慌忙转身去旁边的桌上寻茶水。
我跟月华情同姐妹,跟丁兆惠自是熟悉,平日里也就没什么男女之防的忌讳,随意惯了。丁兆惠端了杯水过来,见我躺着喝不便,自然伸臂扶我起来。
“呀!?”
耳边响起女孩儿家惊诧之声的时候,我正靠着丁兆惠的肩膀起身一半。
丁兆惠听得这声,身子一震,就僵住不动了——可怜我还半悬着腰靠在他手臂上。
接着那女孩儿似乎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来。替了丁兆惠,扶住我半坐的身子——但女孩儿没什么力气,扶住浑身无力的我甚是费劲。
我无奈,只得用干得冒烟儿的嗓子再开口说话:
“拿几个靠垫、枕头什么来。”
那女孩儿没反应过来,倒是丁兆惠机灵,急忙拿了几个靠枕放我身后。
那女孩儿腾出手来,急忙拿过刚才丁兆惠刚才拿来的那杯水,作势要喂我。我这会儿渴的要命,自然顺口就喝,边喝边纳闷:这女孩儿是唱的哪出?什么意思?看她那意思是不让丁兆惠碰我。难道……这姑娘是丁兆惠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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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姑娘——哦,也就被主人差来伺候我的丫鬟,环儿——坚持时刻呆在我身边,再也没有让她认为的“失了规矩的行为”有产生的机会,但我好歹还是坚持了说话的自由。
按照丁兆惠的说法。那日我所落下的山崖下正是一潭湖水,其时恰逢蒋四哥和丁兆惠路过,蒋四哥即刻下水将我救出;我当时昏迷不醒,而陷空五鼠的卢大哥的讯号烟花也在此时在夜空中出现,于是只好将我交由丁兆惠照顾,而蒋四哥则即刻去往卢大哥处。丁兆惠见我伤势严重,气息微弱,便将我带到附近朋友的庄上医治。
我在此昏迷三日,醒来后又过了两日。环儿每日陪在身边,丁兆惠也时常来看我。醒来第三天我才好歹缓过劲儿来,下地行走几步,逐渐活络筋骨。我人虽在此修养,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我坠崖至今已经六日,且不说阿敏太子,大嫂他们也不知怎样……如今既已无碍,可得找个机会离开才行。更何况,这庄园也古怪的很。
今日,环儿在一旁动作流畅优美的涮杯烹茶,不一会儿就茶香袅袅。茶点摆在花纹精致的小盘子里,花瓣形的点心色彩温润讨喜。我拿起一块粉色糕点尝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有着桃花的淡香……
丁兆惠今日又按时过来报道。我自然请他品尝环儿新烹的茶。
“雨前龙井?好茶!”丁兆惠抿了一口茶,便扬声赞道。
“……是环儿的茶艺好。”我捧了茶水也抿了一口,我不懂品茶,却也尝得出茶水的不同凡品的味道。
眼见环儿小脸微粉,我抿嘴儿一笑,接着说:
“丁二哥,我可得好好感谢你的那位朋友呢,让自家伶俐的大丫头来伺候我这客人。”
环儿一愣,慌忙放下手中的茶壶,略带几分惶恐道:“姑娘谬赞环儿了,环儿不过是庄中包身家奴,并非大丫头。”
“……哦?”我捧着茶盅儿,对着碧绿清润的茶水仔细看了又看,瞟了一眼丁兆惠道,“丁二哥这位朋友真实了不起,随便一个家奴便如此伶俐多才,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一定有如此好的茶艺。”
“我这朋友大户人家出身,自然……自然……”丁兆惠眼神游移。
大户人家?这几日我在这的吃穿用度岂是一般大户人家比得了的?且不说床帐衣料皆是罕见的上品,就连丫环用来烹茶的茶具都是如此精致,胎薄如纸、釉色温润、斗彩纹样色泽明丽……我京城“钓鱼台大酒店”花重金购得的精品茶具连它的皮毛都比不上!
陷空岛商铺遍布各处,白玉堂本家白家也是家大业大,就连丁家也算是将门之后,我却从未见这几家有过如此的排场!
“丁二哥,莫燕在庄主打搅多日,很是过意不去。但莫燕甚是担心陷空岛竹为家人,可否……”这庄院可一点都不简单,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这话还没说完,一个身着粉蓝衣裳的丫头掀帘进来,见了我和丁兆惠便拜:
“丁二爷,朱姑娘。我家庄主听说姑娘身体已经大好,请姑娘去寒梅苑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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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上一章说到的那个“水红衣袖”的问题,有很多亲都很关心。不过呢,咱先把这个当作一个隐藏线索好吧?留个悬念,到后面部分再作详细解释。
燕子这会儿没功夫仔细研究这个,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尽管从来没表现出来,但对于她来说所谓的家还是原本世界那个,那个回不去的家。生死之间走一遭,真正醒来所面对的还是古色古香的世界,失望无奈之下她才开始逐渐真正面对现实,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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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文是第一人称,所以线索只能跟着燕子走,以燕子的所见所闻为主线。现阶段燕子跟展猫儿和白老鼠的对手戏份不多,所以展猫儿和白鼠儿出场机会就很少。亲们谅解一下哈,俺是慢热型的,后面会给帅哥们加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