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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回来了
夕阳西下,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车里,萧芸芸被颠地直咧嘴,不过,想到那句“玄风病重”,心里有如刀绞,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玄风身边……
原来两个时辰的路程,在萧芸芸时不时的催促之下,一个半时辰就到了皇宫。进了宫门,萧芸芸根本不理会守在旁边的侍女们,急匆匆地奔往墨轩宫的方向。
在门口停住,萧芸芸喘息了数下,惴惴不安地走进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玄风。他的脸很苍白,神色枯萎,黯淡无光,微蹙着眉,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眼睛紧紧闭着,对于萧芸芸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发出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病重……难道是昏迷了……萧芸芸有些颤抖地伸出手,轻触玄风的脸颊,指尖竟然一片冰凉!
她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砸过来,闷闷地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有些无力地俯下身子,双臂抱住玄风,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很细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 样……再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带着哭腔说,“玄风,我回来了……”
玄风仍是没有反应,许久,睫毛颤了数次才勉强半睁开眼睛,干得发白的嘴唇微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芸芸……”吐出这两个字,竟像是用尽了力气般,再次闭上眼睛,又过了很久才睁开,却再说不出话来,只望着哽咽的芸芸……他眉头皱得更明显了,看得出来是在很费力地维持眼睛半睁的状态,似乎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萧芸芸抱得更紧了些,渐渐平静一点,看玄风脸上明显的困倦神色,轻声安慰着,“玄风,你看起来很累,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你放心,我真的回来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得到了她不离开自己的保证,玄风总算放心了一点,这一放松,再也撑不住,头一歪,昏睡过去。
萧芸芸为他整理好被子,细心地掖好每个被角,就在床边坐下来,看着玄风的脸出神。梅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问她:“芸姐姐,你刚回来,要不要先去洗漱?”萧芸芸摇摇头,“我答应他会陪在他身边,他才刚睡着,过一会儿吧。”
梅影无言,垂手侍立一旁。
“梅影,你告诉我,玄风他怎么会病成这样?我才走了几天……”
“芸姐姐,你出宫那天,七殿下被王叫去大殿,单独说了些话……据说七殿下出来后深情凄惶,全身颤抖。一回到墨轩宫,他就病倒了。我要派人请你回来,却被殿下阻止。这几天他病得越发重了,大半时间都在昏迷,怎么也叫不醒,我很心急,只好自作主张请人告诉你殿下病重的消息……”
“我知道了……梅影,多谢你,不然……我若回来的迟了,他又得孤孤单单地受病痛折磨……”
萧芸芸让梅影先去休息,自己仍是坐在床边,看着玄风平静的睡容,细细打量着,觉得几天未见,他看起来更瘦削了,以后要好好给他调养一番。
夜深了,万籁俱静,芸芸却没有丝毫困意,她觉得,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陪着玄风,也能多少为他减轻一些痛苦……
忽然,只见玄风眉头蹙起来,神色不安,身体也开始不住地颤抖,似乎很痛苦。萧芸芸看他似乎眼珠转动,想到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人在入睡时眼珠转动,表明正在做梦。难道玄风做了什么噩梦?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立刻叫醒他,否则会让他受到很大的惊吓,只好双手环住他,轻轻地往他脸上吹气,温柔地说:“风,醒一醒,听我说,慢慢睁开眼睛,看看我……”玄风抖得轻了点,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萧芸芸,眼睛里尽是惊惶恐惧的神色。
萧芸芸揽着他,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一样,“风,别怕,你只是在做梦……醒了就没事了……”
玄风听到这话,真的像个孩子似的眨眨眼睛,往萧芸芸怀里拱了拱,用很轻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芸芸……我刚才,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直往下坠……怎么也停不下来……那里面,很黑……很冷……只有我自己……往下坠……”
萧芸芸抱紧他,轻声安慰着,“只是梦……不是真的……我在这里陪着你呢。风,你在卧室的床上,很温暖,屋里点着蜡烛,一点也不黑,而且我抱着你呢,不会让你一个人往下坠……”
这些话就像一种心理暗示,让玄风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安的神色都散去了。他偎着芸芸,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喃喃地说,“这几天,我都会做同样的梦……很累……可是睡不好,一睡着就会梦到……”
芸芸打断他,不让他再回想那些梦境,“我知道……风,我了解。你受了很多苦……”她想到玄风从小就不被家人疼爱,想必心里对那些黑暗和寒冷的感觉甚是敏感,抱得更紧了,“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你可以放心地睡着,如果再梦到那些不好的东西,就大声叫我,我守着你,一定能听到,然后我就会叫醒你,把你从那里带出来……记住了吗?”
玄风点点头,觉得芸芸的怀抱很舒服,被她这样抱着,格外安心。芸芸又轻轻地拍拍他,问:“还要再睡一会儿吗?天还没亮……”看玄风仍有余悸,微微笑着安慰他,“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如果再做噩梦,我会把你叫醒……你可以安心的睡着,好好休息……”
玄风乖乖地闭上眼睛,却又睁开,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右手,萧芸芸见状急忙握住,又给他掖好被子,他这才放心,沉沉地睡去。
凌晨的时候,玄风又有了不安的神色,这一次,他果然呼唤“芸芸……”于是芸芸很快叫醒他,软言安慰一番,又哄他睡下。一觉睡到天已大亮,他没再做噩梦,神色安稳了许多。
梅影来送洗漱的东西,看到熟睡着的玄风,轻声告诉芸芸“这是几天以来,七殿下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芸芸苦笑了一下,示意梅影将东西放好,先出去候着。想到玄风几天都睡不安稳,她实在不忍心叫醒他。
所幸后来玄风自己醒了,看上去有了力气,脸上也不再黯淡无光,只是眉眼之间还有些倦意。他睁开眼睛前第一个动作,是紧了紧右手,发觉还好好地握在芸芸手心里,放了心,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样子。萧芸芸看他像初生婴儿一样纯净的眸子,再有脸上无辜的表情,心里痒痒的,笑说,“风,你真是太可爱了!”
玄风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话,微红了脸。萧芸芸见了,更受不了,“啵”得一声吻上他的脸,啊,皮肤真好,真想一口吃了他……
发觉自己思想比较龌龊的萧芸芸有些尴尬,想要抽开手去洗漱。玄风下意识地握紧,不肯放她离开。感觉到他的不安,萧芸芸微笑着跟他说:“别怕,我不走,只是去洗漱……很快就回来了……”她抽出自己的手,把玄风的右手放进被子里暖着,看看他,继而俯下身子轻吻他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玄风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闭目养神。
萧芸芸咬咬牙,忍住抱着他啃一阵的冲动,快步走开去洗漱,心里暗想,玄风啊,好歹咱俩也是夫妻了,感情也还不错,什么时候能吃了你……不过又想,这种事情哪能女的主动,虽然自己思想比较开放,也不能太急躁,不然会吓坏乖乖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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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的无底洞——一个人心里最绝望的梦魇不过如此吧……
玄风,本来应该是心思单纯的小王子,却被命运折磨得如此绝望无力……虽然这个“命运”是我给的,依然为他心疼不已~
PS:事先透露一点,玄风的绝望,与王召见他说的话有关……嚯嚯,终于知道当作者的好处了——我啥都知道,就是不说!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