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

　　回到家，父亲拍着胸口，“我这块石头终于落下来了，颜儿，你在外面受苦了吗？”短短几月而已，他一副好像十年不见我的表情。我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在外面的遭遇，听得他眉头紧锁。

　　末了，父亲捻着胡子感慨一句，“幸好你遇到那个凌枫了，这么看来，你们也算是有缘。唉，平安就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提起凌枫，我就心事重重，总觉得像欠他很多一样。父亲接着告诉我，原来我被俘之后，有探子报知忽必烈，他马上带了一队精兵去营救。因为不知道我关在哪里，他们兵分三路去探查。我当时应该是遇到他们其中的一路人马。没有救到我，反而失去我的消息。忽必烈就加派了人手，在宋境暗查我的行踪。接我回来的冯熙重，就是其中之一。

　　“事情过了那么久，你也就别生他的气了。你不见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在外面奔走查探你的消息。”父亲继续说着，“送你回来那天，你先去睡了，其实他一直在我们家。深夜里才走。”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生他的气，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们的距离，已经变得遥远。即使我再想念，也回不去从前。

　　我望着父亲，“阿爸，你还希望我跟表哥成亲吗？”

　　“那当然了，他是有志气的好孩子。虽然上次军法……唉，我是有些怨他怎么把你打成那样。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你。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说，要嫁给表哥的吗？难道你不喜欢他了？”父亲摸着我的头。

　　“不是，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他……”我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这种复杂的心情。

　　“慕颜！”我想的人，就这么突然从我家屏风后来走出来。

　　父亲嘿嘿笑着，“好啦，好啦，你们慢慢聊，这么久没见面，一定很多话说。”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们两个居然串通好了，在我面前演戏。

　　我望着他，他依然是那样威风凛凛，面容刚毅却更添几分沧桑，当年青涩稚嫩的表情已不复。但他还是可以对我温柔地笑。

　　“对不起。”他开口，是这三个字。

　　我仍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答他。他并没有对不起我。

　　“慕颜，我知道你不想我去攻打宋朝，那我派人去跟他们议和，以后都不打仗，好不好。”他拉着我的手。我睁大眼睛，他真的可以为了我……我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

　　“慕颜，你不开心吗？做我的王妃，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他的目光如火，炙热灼我心。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着他表情开始着急。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颈弯，“我太开心了，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眼泪也跟着哗啦哗啦地滚落。他伸手拭着我的眼泪，“记得不许哭，只许笑，我要你做开心的新娘子。”

　　接下来几天，最忙碌的人可能是我父亲，不管是采办婚宴用品，还是填写宾客名单，什么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我劝他让仆人去做，他坚持。他对我说，“这不是我在嫁女儿，这是我和你娘一起在嫁女儿，这些事都是她要亲手做的。”我噙着眼泪，用力点头，不再阻止他。就看着他，和仆人们一起忙着。

　　那时，幸福满溢的感觉，让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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