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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2 喜闻乐见的战损
怪盗基德现在的处境不算太好。
高空的不稳定气流让他躲开了要害，但狙击手的子弹依然擦过右肩并打断了滑翔翼的支架，使他不得不落到一栋大楼的天台上，而更糟糕的是他已经可以听见楼梯间里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这栋大楼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建筑物，位置相对偏僻，显然对方已经算好了他一旦被击中，无论死活，都会落到这里。
肩上的伤口自然来不及处理，红色在纯白的礼服上晕开，看起来分外扎眼。联络用的耳机里传来寺井焦急的询问，怪盗压低嗓音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切断了通讯。与此同时，天台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众黑衣人列队举枪，为首的正是Snake。
“到此为止了，怪盗基德。”Snake阴恻恻地笑着，抬起枪口，“没想到Eagle也有失手的时候，不过没关系，在这里解决掉你也是一样。”
“果然是你们。”
白衣的怪盗站在天台边缘，单片眼镜下的四叶草挂坠在冷冽的夜风中翻飞。poker face依然精致完美，嘴角扬起无畏的弧度，像是在嘲讽眼前之人。
“别忘了，怪盗基德可是不死之身。”
说完，他仰面落下天台。
Snake带着手下冲到天台边向下张望，却没能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家伙的滑翔翼已经不能用了，他一定还在这栋建筑里，搜！”
“是！”
抛下四散开来的黑衣人不说，怪盗基德正靠在一处墙壁上，死死按着腰侧，压低声音喘息。他在落下大楼时用魔术□□绳索勾住建筑外一根突出的钢筋，借力荡进了大楼的某一层中。然而废弃的建筑物内部漆黑一片，更何况今晚连月光都没有，即便是夜视能力极佳的怪盗也不太容易分辨周围的环境，这导致他在落地缓冲时不慎被一块胡乱摆放的建材划破了侧腰。好在伤口不算很深，但失血量也不容忽视。
在陌生的建筑内部活动本就很困难，尤其还是这种四下无光的情况。为了避免自身的位置暴露，怪盗基德不能使用任何照明设备。不过机智如他，行动时常备夜视眼镜，所以也还没到束手无策的程度。
——总之要先搞清楚这层楼的构造。
就在怪盗准备行动的时候，原本已经切断联络的耳机里忽然传来电流的“沙沙”声，一个陌生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在他耳边响起。
“喂，怪盗先生，听得见吗？”
“我是Hibiscus。”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浅川槿的黑客技术就像怪盗基德的一键换装和自由变声一样充满了不科学的因素。但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恰当时机，几分钟前，浅川通过街区监控看到了滑翔翼被击落的一幕，原地懵逼三秒之后，她迅速调出了对应地点所有可以控制的摄像头，总算找到了站在废弃建筑楼顶的怪盗先生。看到白衣魔术师所面对的那一群拿着枪的黑衣人之后，浅川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一边调出那栋建筑的结构图和周围街区的地图，一边尝试切入怪盗的联络耳机信号。
重新接入被切断的通讯信号花了些时间，因为废弃建筑内部没有可以使用的摄像设备，浅川无法得知其中的情况，只能先进行通讯。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反正她也已经变相把身份暴给那位怪盗先生了，这方面问题应该不大。
然而耳机另一端并没有传来说话声，看来对方的处境恐怕不太乐观。
“不说话的话，我就默认你听到了，怪盗先生。”
“你现在所在的这栋大楼是因为开发商资金不足而停工的，因此有些设施只修建了一半，例如楼梯。”
“大楼东侧通往天台的楼梯已经全部修建完毕，然而西侧的只修到了第16层，如果你在16层以下的话，建议从西侧楼梯离开这栋建筑。”
耳机另一端沉默了片刻，随后响起一个压低的声音。
“13层。”
“看来怪盗先生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不过要尽快赶在他们搜索到16层之前离开。”
怪盗基德从隐蔽的墙角处闪身出来，周围并没有脚步声，想来Snake应该是带着手下一路从东边的楼梯下去了。腰侧的伤口随着动作再次晕开一片血色，他咬了咬牙，按照浅川描述的楼层平面结构找到建筑西侧的楼梯间。
耳机里传来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浅川皱了下眉，稍作犹豫后才出声道：
“这栋建筑所在的街区是汐桥町，如果需要紧急处理伤口的话，可以来你知道的那个地址。”
“虽然也有点远，但总比你回去的路程近些。”
我知道的地址吗。
离开建筑后，躲入一条窄巷里的怪盗因为伤口的刺痛咧了咧嘴。
汐桥町4丁目2番13号.
是他之前调查浅川槿身份时所查到的，浅川宅的地址。
从地下室出来之后，浅川到客厅的柜子里找出了家庭用的急救箱。说是家用，不过鉴于她家职业的特殊性，里面也准备了许多种类的药品。
——虽然不知道那位怪盗先生会不会来，总之有备无患。
被持续头疼提醒着的浅川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还是个感冒未愈的病人来着，她把药箱放在一旁，认命地按着额角靠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秒针转过表盘时的声音，夜空中的阴云不知何时散开了一些，透出几丝清冷的月光。
“叩、叩、叩”
阳台上传来短促的敲窗声，浅川回头的一瞬间，月亮也从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露了脸。即便染了半身血污也依然维持绅士姿态的怪盗就这样站在月光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央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少女快步上前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纯白礼服上的大片血迹看得她一阵心悸，但那人却依然是笑着的，甚至有精力微微欠身行礼。夜风扬起少女栗色的长发，夹带着怪盗的低语从她耳边掠过：
“我对此次深夜打扰感到十分抱歉，商人小姐。”
“但是如您所见，受伤的白鸽需要一个可以暂时停留的地方。”
浅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随意取用药箱里的物品。她知道这位怪盗先生自持的骄傲，便没有提出帮他包扎伤口之类的，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另一端阖上眼睛。并不温和的夜风使头痛感愈演愈烈，片刻之后，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径自走到怪盗身边，从药箱里翻找起来。
“没事，不用在意我，你继续。”
怪盗处理伤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见少女从药箱里拿出一板胶囊，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对应的说明书，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把胶囊放在茶几上，走出客厅。
浅川槿回来的时候端了两杯温水，一杯她自己用来吃感冒药，另一杯放在了正在跟绷带斗争的怪盗面前。腰侧的伤口还好说，但肩上那处子弹擦伤收尾起来还是困难了些，就算魔术师的手足够灵巧，单手给背后的绷带打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伸手时还会扯到腰上伤口的情况下。
“……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绑一下？”
实在看不下去了的浅川如是开口道。
怪盗没有说话，却是一副默认般的态度垂下手。
于是浅川伸手帮他绑好了后面的绷带，当她抬起头时，眼前的怪盗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姿态。
“我需要为这两次帮助支付怎样的报酬呢，商人小姐？”
“既然还有精力问我这种问题，看样子你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怪盗先生。”浅川轻轻笑了下，歪着头摆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嘛，报酬的事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再次感谢你的帮助，商人小姐，但也请你记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衣的怪盗在烟雾中隐去身影，浅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最后半句话的意思，并且意识到自己明天很有可能被外婆再灌一碗药的事实，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
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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