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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疴之疾
侍女轻轻地将门推开,然后退作一边。首刚推开,释怀便觉一阵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里面两个侍女看到洛无双到来,齐齐跪下道:“恭迎城主,少城主。”洛雁衣摆摆手让她们退下,然后快步走到一张用红色帷幕遮着的床榻前。掀开帘布,抱起一个似乎在沉睡的妇人。洛雁衣轻轻地朝榻上之人唤道:“娘,娘!”那声音便如母亲呼唤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
??洛无双望着洛雁衣两人道:“每年,她都是这个样子,昏迷不醒。”他将目光转向释怀:“一年之中,我们一家三口只有十五天的相聚时间。因为,除了这十五天,她都是昏迷不醒的。”释怀明白,到底他不但是荒荆城的城主,也是一名父亲和别人的相公。
??释怀走到洛雁衣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躬下身来。“我来看看吧!”洛雁衣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母亲,然后又抬头望了望释怀。似乎在担忧,又似乎在叫他尽力。
??释怀也知道她的意思,当下微微一笑,让她放心。
??洛雁衣默默将手中的母亲放下,退到洛无双的身边。洛无双拍了拍她的肩膀,洛雁衣的脸色方稍微缓和。
??释怀这才认真打量这榻上之人,只见她年约四十,姿色艳丽。全身似乎慵懒无力,静静地躺在床上。但见她一眉一发,都酷似洛雁衣。
??患黑疴之人,从嘴唇中最容易看出。果然,只见她的嘴唇发黑,竟成紫色。且双眼眼圈也呈紫黑色。显是患病时日已久才成此。
??“洛城主,这夫人所患此病怕已有二十年吧!”释怀头也没抬,专注地望着榻上之人道。
??“正是,已整整二十年了。”洛无双回答道。
??“咦!”释怀突然惊呼一声,脸上呈现难以置信的神色。洛雁衣的脸跟着一紧,焦急道:“怎么了?”释怀没有回答,却替床上之人把了把脉,然后再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洛雁衣焦急地站在那里,想要过去,但却被洛无双拉住,
??“想来夫人所患之病,不止二十年。依在下看来,至少已有二十三年矣!”释怀回过头来,望着洛无双,似在询问。
??洛无双放开洛雁衣的手,脸色凝重道:“正如你所说,此病已足足有二十三年矣!”
??二十三年,那时,自己都还没出生。怎么会?
??“患此病二十一年足以令人全身冰冻而死,而她所患此病已有二十三年间如二十年般。当真奇怪!”释怀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释怀良久凝神苦思,陡然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想必是洛城主以绝顶内力输入洛夫人体内,化解其体内的寒毒。是以才使其如患病二十年。”释怀的脸色陡然一开,向洛无双道。“难怪在下夫人把脉的时候,夫人的手上有一股极强的热流传过来,原来如此。”
??“释兄弟真乃神医!”洛无双忍不住赞了一句,但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但王后身上之护体内力却不是孤王输入的。”
??释怀略带疑问的“哦”了一句,但洛无双却没有再搭话。二十年前,正是荒荆城与镜渊城对峙之时,双方剑拔弩张,身为一城之主的洛无双哪敢以身犯险,削减自己的实力。这其中缘由,释怀虽然不太清楚,但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当下也不再多问。
??“将伽叶花加入人参,再加入二十五倍于人参重量的水。然后将伽叶花煮至黑色,便成。”
??“蓝月。”洛无双朝着门叫了一句。但见门外走进一个侍女道:“将这伽叶花……”还未待洛无双说完,只见洛雁衣道:“父王,还是让我来吧。”显然是他见释怀如此有把握,是以心中异常高兴。一切都想亲力亲为,便要替母后熬药。
??“记住,要以倍以二十五人参重量的水熬方可将药效发挥至最大!”释怀又不忘提醒一番。
??待洛雁衣出去后,释怀向洛无双道:“洛城主,还要麻烦你为在下护法一番。”
??“释兄弟还要以内力先护其心脉吗?”果然不愧为一方霸主,一语道破释怀心中所想.
“寒气乃至寒之物,伽叶花乃阳之物。两者想熔,必然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以洛夫人这等身体情况,定然是承受不住。只有先以内力护住其心脉,才可保无虞。”洛无双既然不会在二十年前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到她的体内,如今,露月形势不比当年要好,他自然也不会冒此大险,倒还不如自己来。加之自己又是大夫,总比不懂医术的洛无双来要好得多。当下,释怀也不点破,只限于是微微一笑道:“有劳城主,但请城主莫要放一个人进来。就是少城主也不行。”
??洛无双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但却听“砰”的几声,只见门窗皆已关闭。无风关门,这在别人看来是诡异之事。但释怀却明白这是洛无双身上发出强大的内力,转化为气流,将门窗关上。是以他虽然全身没动,但却已将门窗关上。如此功力,即便是找遍露月,也找不出几个。
??洛无双直直地站在那里,全身动也不动。同时却以念力锁定。方圆十丈之内,一切动静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见释怀将一根线缠在洛夫人的手上,自己以姆拇和食指捏住绳子的另一头,端坐榻上的凳子上。
??没多久,只见释怀的头上渐渐升起一股浓浓的烟雾,愈来愈浓。而释怀手中的白绳也发生了变化,只见一团红色如火焰般的东西沿着白线慢慢向洛夫人那一头爬去。就如蛇行沙地,逶迤而进。不久,那团红色的火焰便到了洛夫人的那一头。一接触到她的手腕,那团火焰便消失不见。
??如此有两次时,只见释怀额头上的汗珠如黄豆般纷纷落下来,汗水将全身浸湿。
??待到第三次完成时,那根白线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铮”的一声绷断。而此时的释怀脸色苍白,再看他头上的白雾,竟比他人还大。
??只听释怀低低道:“可以了!”话音刚落,只听“砰砰”又几声,所有门窗皆已打开。而释怀头上的白雾,也随之散开。
??洛无双年看得暗暗心惊,他万万没有料到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此功力。笼络之心愈加浓烈。当下便走到释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先生好本事!”释怀只感觉一股力量从洛无双的手上传来。但没过多久,那股力量便又消失无踪。释怀明白那是洛无双在拍他肩膀的一瞬间,往自己的身上输送内力。虽然不是很多,但却足以让他站起来。
??这时药也刚刚煎好,洛雁衣小心地端着药走了进来。还没等洛雁衣走过来,释怀便彭足气道:“现在已经可以喂药了。”听到这句话,洛雁衣高兴地朝榻上的洛夫人走去,竟没有发现释怀的异样。但洛无双却看得出释怀几乎已要脱力,要不是刚才自己给他输了一点内力的话,现在释怀只怕早已倒下。
??洛无双挥手叫过跟洛雁衣过来的侍女,吩咐道:“带先生去休息。”释怀向洛无双道:“告辞。”转而又向洛雁衣道:“明天这个时候不当可醒来。这一天最好有人看着,有什么事便可来叫我。”
??侍女将释怀领到一个厢房,恭声道:“释公子在这休息,有什么事便可吩咐婢子。”释怀颔道道:“多谢,有劳了。”
??侍女刚出去,释怀便如虚脱般地坐在榻上。刚想要站起来,却只觉一阵天错地暗。脑中一片晕眩,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倒,便此昏了过去。
??等释怀醒过来时,身上已盖着被子。释怀不知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便欲站起来身来,去看看洛夫人的情况。但身子刚一动,便发现自己全身乏力,竟坐不起来。释怀知道自己是过度用力,以至脱力昏厥。当下也不再勉强,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上面,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场景。模模糊糊的,飘忽不定。想抓又抓不住,想看又看不清楚。待到眼睛疲倦不想看时,却发现那一幕幕场景竟神奇地变成了洛雁衣的笑脸。身穿一身红色的衣裳,站在一棵红似火焰的大枫树下,生生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充满幽怨,似有千万语言想要说,但却最终还是没说。释怀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就此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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