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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爱（删减）
今晚来到烟蓝楼，段思然便隐隐感到不对，顾白言屋里空气中的香，似乎跟平日不同。
就连双思，也被管事阿爹请到了远处包厢，没有让守到门口。
而今天晚上的顾白言，更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段思然后来明白，那个叫媚。
“白言，你今日是怎么了？脸怎么如此红？是生病了吗？”
顾白言不语，望向段思然的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愫，似痴恋，似不舍，似诀别，最后化成一抹浅笑，“我没病，我比任何时候都好，你想不想喝点酒？”
“好好的喝酒做甚？还有，你今日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段思然不懂，顾白言素日里最讨厌这种装扮，觉得风尘，怎么今天这么怪异？
“不喜欢？”顾白言倒一小杯酒，递给段思然。
段思然饮下，摇摇头，“不喜欢，你还是穿白衣好看，我第一次见你，便喜欢。”
“竟那么早……”顾白言低下头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若我早些知道该多好。”
“现在也不晚，白言，我们还有一辈子要相守。”段思然认真看着他，目光灼灼，眼睛弯成月牙。
顾白言盯着那张脸有些出神，像是怎么也看不够，要把她记到骨子里。
一辈子吗？
听起来好遥远，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了……
“你……想要我吗？”顾白言抿唇，表情紧张的看向段思然。
“咣当”一声，段思然吃惊的酒杯掉地，“你怎地忽然说这个？”
“你想吗？像我想拥有你一样，拥有我？”顾白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
段思然咽口口水，消化这个信息，随后又皱着眉问道，“可你不是……”
顾白言咬唇，暗自压下身体的浴望，耐心解释道，“断欲丸并非真正无解，我已服了解药。”
段思然眼神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
蓦然被拎惜的顾白言，眼眶一酸，温热的液体便顺着脸颊滑落，止也止不住。
他的然然，怎么能这么好？
他突然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你怎地哭了？是我哪不好吗？但是……我还没开始啊！”段思然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
可是越擦越多，顾白言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往下掉。
“我没事，真的，就是心里太欢喜，我马上要是你的人了，你以后不会忘了我的，对不对？”
段思然吻住他的眼泪，“说什么呢？怎会忘了你？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片刻后。
等到段思然气喘吁吁的睡着，顾白言才重新点起蜡，细细凝视她的睡颜，终是看不够，终是不得再见……
第二日趁天未亮，段思然便和双思偷偷摸摸回府，临走前，不忍心叫醒还在熟睡的顾白言。
不料他们前脚刚走，顾白言便睁开眼，定了一会神，叫来管事阿爹。
“帮我准备轿子，即刻去二皇女府。”
管事阿爹眉头紧锁，神色复杂，担忧的问道，“现在就去？”
“越快越好。”来不及多说，顾白言便下床穿衣。
与此同时，刚刚回府的段思然，便被赢王逮个正着，平绿在一旁使使眼色，告知段思然全都露馅了。
段思然又想一贯撒娇，被赢王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跪下！”
“腾！”段思然便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赢王。
赢王显然是气急了，怒斥道，“一夜未归，去哪了？”
段思然知道母亲必定已经查了自己行踪，狡辩无意，便如实交代，“烟蓝楼。”
果然不出所料，赢王的怒气更甚，举起手，就要往段思然脸上扇去，段思然明知躲不过，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巴掌的到来。
可谁知，巴掌的响声是有了，疼痛却没有，睁开眼，才看到是双思挡在前面，替自己挨了那一巴掌。
“贱奴，本王还没追究你蛊惑世女出府之罪，你这会反倒忠心护主起来！”转头对身后小厮说道，“来人，把这个贱奴给我仗打五十，关进柴房！”
两个小厮上前把双思拖下去，段思然动了动唇，神情凝重，终究是没有开口求情。
听着那边的仗打声，赢王气消了一半，这才语重心长对段思然说道，“本以为你这些时日有了长进，谁知还是这般胡闹，你可知，若你和那青楼男子的事情败露，二皇女会怎么对付你？女皇又会怎么对付我们偌大的赢王府？难道我和你父亲的命，你都不看在眼里吗？”
“不是这样的母亲，我……”段思然正说着，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
“禀告赢王，世女，刚才二皇女府用草席卷着，把顾公子扔出去，似乎是已经没了气息，身上有被虐打痕迹，现在外面都在传闻，是二皇女打死了顾公子，已经有大皇女那派，参了二皇女一本。”
段思然跪着的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倒下，她尚存一丝希望的问道，“哪个……顾公子？”
小厮同情的看她一眼，“就是与您交好的那个顾公子。”
“你胡说！昨晚今晨我们都在一起，他怎么会去了二皇女府？”段思然双目通红的大声质问。
“就是……:就是今天早晨去的，谁知人，晌午就不行了。”
听闻，段思然跪坐那里，双眼茫然，摇头自言自语，“我不信，我不信……”
说罢站起身便往外跑，赢王喊道，“站住！”
“母亲！”段思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赢王还拦她，心下有些着急。
赢王的口气终究是弱了下来，带着些无奈，“你去看看吧，小心别暴露，让平绿跟着你。”
段思然看一眼平绿，平绿立刻跟上，两人快速前往烟蓝楼。
往日热闹的烟蓝楼，今日格外冷清，大门紧锁，看门的人看清来人是段思然后，开个小缝偷偷让她进来。
段思然无暇顾及烟蓝楼内的萧条，一路跑到顾白言房间，却在到达门口时，突然不敢推门。
她的手颤抖的举在空中，迟迟不落，最后，是管事阿爹从里面打开门。
他看一眼哆嗦着身体的段思然，心中一片哑然，让开位置，让她进来。
段思然觉得自己每走一步，脚下都沉重的抬不起来，她甚至不敢看床上的那个人。
直到走到床榻边，她才跪下来，抚摸着那张苍白的脸，至今不敢相信，昨夜还好好的人，此刻为何如此冰冷的躺在那里？
“白言，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不说话，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越说越没力气，举着发抖的手，掀开顾白言身上的被褥。
入眼之处，皆是体无完肤的伤痕，红白交错，大大小小遍布全身，有些是鞭痕，有些是烧伤，更有些段思然说不上来的伤口，格外刺眼的落在那隐□□。
手中的拳头慢慢紧握，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烈，段思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段——慕——婵！”
管事阿爹唏嘘一声，冷静的开口道，“其实，白言并非直接死在二皇女手下，但和二皇女脱不了干系，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断欲丸。”
段思然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怎么会？他明明告诉我，已经服了解药。”
“那断欲丸的解药，即是解药，也是毒药，吃了是能让人恢复如初，但一天之内会暴毙身亡，所以说它有解也是无解，服了断欲丸的人，不会再去吃解药。”
“那他这是为何？”
“昨日，二皇女差人传信，要他次日入府，他不愿再去，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如果横着从二皇女府出来，必定也会给她黑上一笔。”
段思然闭上眼咬紧牙，声音狠冽，“他这是不愿让我为难，拿命在和段慕婵拼，可笑我昨夜，竟没看出他的不对劲。”
“妄我自以为爱他，却什么也为他做不了，如今害他白白送了性命，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不如随他去了。”
随后，拿起平绿的配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去，被平绿眼疾手快的打掉。
平绿眼看着自家主子悲痛欲绝，寻思着要想个法子，先稳住段思然情绪，便开口道，“主子，顾公子已逝，您不想着替他报仇，竟自寻短见，让顾公子在天之灵，何以安息？”
段思然回过神，握住平绿的手直点头，“你说的对，他是为我而死，我一定要把这笔账给他讨回来！”
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段思然眼神坚定起来，望着顾白言的尸身久久不语，心中郁结，一股淤血涌上，喉咙腥甜，随即喷出一口血吐在地上。
“主子！”平绿率先扶住她倒下的身子。
段思然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念出“白言”两个字后，便晕倒在平绿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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