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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话谈(一)
一目冷冷地低下头,捏着拳头垂手站着。
“要多少?”
混混笑了。“你开个价。”
一目在口袋翻着,摸出一沓百钞。
“不够!!”混混神气地大吼道。
一目一动没动好久,又默默地摘下套在双腕上的几层手镯,搁在手心里“不够!”
他抬头望了一眼混混,把手伸到耳边。“咔”“咔”两声,解下挂着的耳环。
“不够!”
一目犹豫了许久,依然不说话,无声地把手摸索到胸前,一下一下地拽着挂在脖子上的几条项链,后颈一阵惶惶的刺痛——昨天才买的首饰。
“少爷!”管家不禁失声。
项链被绷断了。
混混看着有些接口已经坏掉的东西愣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地摆摆手。
“不够!”
“我只有这些。”
“骗人!!”
一目把嘴唇咬破了,丝丝点点的血从伤口溢了出来,他另一只垂下的手暴起了青筋,狠命地捏着拳,手指骨骼间颁得发出“咯咯”的声响,颤抖着散着恐怖得阴沉的阴寒。男孩舒出一口忍气,过了好久,伸手去解套在身上金边牛仔衣的纽扣……
白晨忘了哭,挂泪看着歇斯里地的一目——看他面无表情地找着身上值钱的东西,看着他眼里黯淡地冷,还有愤怒得充血的怨念,看见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混混看了看一目身上单薄得称得上寒酸的衣裤和着装,他手里的衣装首饰和一大沓百钞,在他身上左左右右扫了一圈,嘴角抹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自己给,要我走到你那里拿?!”
一目低着头没动。
“听到没有!”
“……”
“听到没有!!”
“……”
“听到没……”
男孩猛地抬起头,突然掷起的手臂惊吓了周周围所有人,下一秒,一目手里的东西狠狠地轮了出去,闪着撕裂杀意的瞳孔拉拽得硕大——那一刻,钱物和首饰哗一下散开,劈头盖脸地砸到一群混混身上。
男孩的冷面瞬间瞪起了眼,脸上挂着轻蔑得意的笑容。
喝醉的和世面少的人胆量真心惊人,周围一阵实在捧场的欢呼和掌声。
没热闹几秒,野兽般的怒吼杀进人群,冲破了肆意的叫喊。酒吧里的人群刹那时一片死寂,只有一目疯狂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看着上一秒还在狼狈的强盗。一只手悄悄地揣进左边的裤袋里……
“不想活了?!”混混的声音震地摇天。“放礼貌点,好好给钱,不然——撕票!”他拿刀在白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白晨浑身战栗,混乱的目光投向一目,无声地用眼神发送着求助的信号。
一目的笑容收起来,瞥眼看了看在刀子底下哆嗦成一团的白晨,示意性地微微点了点头,但却着实没让男孩舒服多少。
他没动。
“不是挺嚣张的吗?你继续,继续啊!”混混大笑着。
一目突然抬起头,不屈的劲死赌在身上不漏,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从怀里抽出前天晚上从魔宇那里抢来的匕首,用刀片神不知鬼不觉地抵在忘了形的混混的颈侧。人群里传出几声尖叫,哗啦啦地向后退去。
一目没割下去。
混混笑着,猛地觉得不对劲,缓缓地睁开眼,刀光在视线里忽亮地闪着,心里一惊,斜眼望着一目挟在他脖子上的刀尖,手顿时一软,哆嗦起来。
“这位先生,您得明白——在我一目眼里,没有‘规矩’这两个字,今天我跟你讲了一回人道,应该是客气了。钱,我给了;刀,我也有;想必您也听过我的大名,听过我的身份,我给你的那些在我财产里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照样是市富,我照样有势头,以你们的这些罪行来看,不是入刑场,最少也得在牢里待上一辈子了。我说,如果您真不怕我对你们这些可以用钞票轻易搞定的事情来玩火,我也不介意。朋友,轻便。”
所有人望着抖动的匕首,像是明白了什么,没说一句话。
混混明显得怕了,他吞了口唾沫,手无阻错地朝四周怀顾了一下,像是知趣知足了,颤抖着把刀子收起来,粗暴地把白晨推到一目面前,接着,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财务。
白晨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一眼一目,眼里有些失措。一目只带着抚慰拍了两下白晨的肩膀,拉到身旁,目光在酒吧里一扫而过,接着对鸦雀无声的人群说:“不好意思,现在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位是我双生兄弟,给大家添乱了,对不起。”
此话一出,安静的人群又有了声音,白晨愣在那,脑袋“嗡”了一下,一片空白。
一目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他伸手抓住白晨的手腕,转过身去,绕过惊得目瞪口呆的管家,踩着阵阵喧闹走出了酒吧大门。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单调衣着的男孩眼里满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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