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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暧昧的距离
那天，李世楠说要请藤设计衣服时，藤臊死了，感觉好像那些大厂家送衣服给明星只是为了推广品牌一样，她其实只是想送一份能表达歉意的礼物而已，她能收下还穿给她看，她已经很高兴了，若是说做李世楠生意，感觉好奇怪，藤手足无措的看着李世楠，只觉得心意是被扭曲了，李世楠奇轻扬着眉看着她，你不愿意啊？藤结结巴巴---她面对她的时候，好像很多时候只有结结巴巴的份，我。。。我并没有向你兜售生意的意思啊！李世楠一愣，乐得大笑，看着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样子，只觉得没有比这个人更可爱的了，藤被她笑得脸皮都快要挂不住了。
有这样把客人往外推的吗？紫？我喜欢你的设计，我喜欢你一针一线亲自做出来的衣服，很漂亮！
那个人大抵不是经常赞美人的，所以益发的显得矜贵，藤只觉得这个人要什么世界名牌没有，竟然如此的抬举她，太让人不知所措了，心快要轻飘飘的扬起却又偏偏不胜惶恐的往下坠，像拔河，两边用力的扯，煎熬着心情，好不矛盾。
基本上，藤很少专门为人设计衣服，除非是很熟并且合作了很久的老客户的特别要求，一般是她随心所欲的设计出来，做出成品，拍照造成目录，send给客户供她们自行选购的，可以说算是批发吧，因为这样比较简单，她只要打出纸样，做一个成品，然后可以交给附近的作坊照样加工就好了，并不麻烦，若是特定为为谁量身订做，从最初的构想成型、设计图到选料、打版、裁布、样版到修改到最终成品，什么都要亲自动手，很是费时，虽然费用比较昂贵，可是藤并不是太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她赚的钱够用就好，并不需要多富有，其实她是不愿意为别人消耗心神，她只愿意沉醉在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可是藤害怕拒绝这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不管说什么理由，不管是设备不足技术简陋还是其他理由，在她面前都显得像籍口，藤只是为难的看着她。
我恐怕无法做出你想要的东西！
听到藤那样说的时候，李世楠无法掩饰的惊讶，这算什么回答？不是拒绝的拒绝？
只是沉默的看着藤。紫，你都是这么拒人千里的吗？
这仿佛是尊贵的王上册封卑贱的下人封侯拜相，而那个下人却对王上说我宁愿回乡下放牛种田。。。。。。。真是不识抬举！
藤又是惶恐又是不安，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沉默的看着，只觉得自己是伤害了别人的好意的，无法不胆怯了！
对不起！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说话不懂应变，明明之前那么开心的说话的，一下子让她搞出了冷气氛。
你好像总是跟我说那三个字呢！是我强人所难了吧！
那时候，李世楠忽然的笑了笑，藤看着，只觉得那笑容里有莫名的落寞，是她多心了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茫然的痛，是那种伤害了别人感情因为内疚而产生的痛，迟钝地缓缓地发作着，想起来的时候，藤会觉得自己好过分，那人明明是那么高兴的来看她，她却让她败尽了兴致。
藤不否认那人影响着她的情绪，也不否认自己对这个人有着过分的在意，见着了想远离，只觉得是危险，见不到又会牵挂着，就好像那个寓言，冬天里的两只刺猬靠着取暖，近了会互相扎伤对方，远了又寒冷。。。。。。
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比喻。藤在心里叹气，在心里唾弃自己。
手机响起的时候，藤正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雨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像要把这个都市淹没一般，街上几乎行人绝迹，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辆。
藤慌忙去摸手机，果然是漫漫的。一边用手机夹着手机跟漫漫说话，一边拉袋子，一不小心，一盒子的铅笔掉了出手袋，藤正想弯腰去捡起，一双踩着夹脚凉鞋的白皙小脚映入了眼帘，着颜色非常鲜艳、下摆满是美丽花卉的大裙子，替她捡了起来，竟然是苏珊娜。藤有些惊讶，苏珊娜问是否可以坐她对面，藤连忙点头。
漫漫还在电话里嚷，藤你在哪里啊？快回来，好无聊啊！藤说我在外面，在躲雨，回不去了；漫漫撒赖，那你打车回来，我到街口接你；藤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大雨，无语了。这个人还好意思说自己乖，你给我安分点，别吵！说了两句，不理她了，断了线，苏珊娜微笑着看她，藤有些不好意思，苏珊娜问男朋友啊？藤差点被口水咽着，摇头，我姐姐！苏珊娜像是有些羡慕的表情，你们姐妹感情看起来很不错啊，藤无法多说，只是尴尬的微笑。
又闲聊了一会，苏珊娜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藤，今个星期日我生日，开个小party，你也来好不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这翻邀请来得有些意外，藤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善交际，到了那热闹的场所也只是无聊，倒不如不去还好，可是苏珊娜那么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提出，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才比较好，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比较好，苏珊娜又说，“我有几个朋友都好喜欢你的衣服，我跟她们说你长得可漂亮了，她们都想认识你，你来吧，好不好，我帮你们介绍！”看着藤一脸为难，你不方便么？很是失望的样子，藤只好照实说自己不擅于交际，只怕扫了她们兴！苏珊娜连忙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介绍给你的朋友都是好个性的女孩子，不好的我怎么敢介绍你认识！说得像相亲了，藤忍不住笑了起来，苏珊娜松了一口气，看着藤，眼神有些默然，其实我没有什么朋友，那些人都是看我老爸份上跟我做朋友，我也只不过把你卖给我的衣服很贵很贵的卖给她们，我的生日也只不过被我老爸拿来当借口罢了，其实是跟人家的相亲大会，看哪个有利用价值，就把我卖给哪个。。。。。。对不起，我说这些是不是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喜欢你，觉得好像什么话你都会听似的，若是你肯来陪我度过23岁的失恋的生日，我真的会好开心。。。。。。
藤的确是意外了。别人对自己莫名好感、剖心剖肺，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后来藤想，苏珊娜的生日宴会，果然是不该去的吧！
（在这里为大家用最白的话解释一下某些专业术语。
打版：在牛皮纸或者白纸、按照尺寸、按照某些专门的公式计量出一定的数据，按照这些数字画出衣服的图版，这就是后来拼凑成衣服的一块块，有很多专业的名词，例如胸围、衣长、钮位、袖长，前幅、后幅等待，就不解释了。
有按照设计图直接打版的，也有在模特（当然不是真人模特啦）身上拼凑出想要的原型，再进行技术上的加工，这个叫立体剪裁，做出的效果比较好，据说。据说比较符合人体线条，现在很多采取此种方法。
纸样：就是打版好了以后，按照衣服的前后幅上下等实际裁剪开的一小块，没错，就是后来拼凑成衣服的一块小布的图纸了啦。
样版：第一次成形的东东了啦。可能需要修改的！
裁布：就是把纸样放到铺平的布上、按照纸样的大笑裁剪开。在大工厂里，那可真是最大最需要谨慎的一道工序呢，裁布的车床是不准女人上去的哦！恩恩。。什么原因？不知道！迷信吧！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惯！几十米长的车床，十几个工人，把一匹匹的布摊开铺上去展平，叠得高高的厚厚的，大师傅排好纸样（在厂子里，排版的师傅可是很厉害的，连老板都不敢轻易的得罪的哦，因为若是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故意把位置搞不好，那可是浪费很多布的，那就是浪费钱啊。。。。。）用划粉画好，工人用电锯锯的哦！很有气势的！
我们到街上买衣服，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其实做衣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呢！一些特殊的衣服还有专门的机器，而且这些机器都是很精细昂贵的，单是比较简单的锁边挑花机器就有很多种呢，文中，藤不是矫气哦，是因为高品质的衣服，是需要很专门的技术和齐全的设备经过很繁琐的工序才能做出来的哦！简单的设计若藤送给李的那套衣服还可以，若是按照李那高品质的穿着，藤跟她合作的那些作坊并无法做出那样高技术高品质的衣服，那些名牌之所以贵死人，不单是买名气，还有很多特别的无法比拟的地方的，当然，中国现在的偷版技术已经很高明了啦，几可以乱真了；还有，中国偷版速度也是惊人的，巴黎最新的时装秀的第二天早上中国就可以有仿款出街了啦。。。。我说了那么多，是希望大家不要误会藤哦！嘿嘿。。。。嘿嘿。。。。脸红脸红。。。。）
*
商业联婚在商场来说，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什么爱情什么感情，那只是空话，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张文欣刚才美国回来，张家的叔伯姨婶就忙着张罗他的婚事，今天见这个张家小姐明天见那个王家千金，美其名曰是介绍朋友，变着法子的相亲，他仿佛是一个傀儡，是扯线娃娃，随人操控。
今晚的苏家的宴会，只怕也是鸿门宴！
恍恍惚惚的想着某些事情，在走廊转角处险些撞到人。是姜美伊。
张李两家是世家，姜家又是李家的门下，他自是也认识美伊的，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交情自是也有的，他回国的那天，也是美伊去接她的。
张文欣当下笑了笑，“美伊，好久不见，你好吗？”
美伊低着头，“二少爷好！”
张文欣有些无奈的笑笑，“美伊，你不能不叫我少爷么？我们差不多年纪吧！你也可以像大嫂那样叫我的名字啊！”
“少爷就是少爷，我不敢！”
“美伊，你又不是仆人，我们是平等的。”
美伊头低得更低，“美伊不敢！”
张文欣像是有些无奈的叹气。
“大嫂来了？”
“是，夫人跟张大先生在书房议事！”
“oh！嘉嘉呢？嘉嘉有没有回来？”
“小姐在录制节目，恐怕暂时无法过来！”
“大家都好忙，好像只有我游手好闲的样子，好像挺没用的。。哈。。。”张文欣有些自嘲的笑笑，美伊有些惶恐的低下头，在李世楠身边这些年，她早训练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说哪些话哪些时候需要闭嘴，现在，她只能装作什么也听不到。
凉风阵阵，可是气氛有些沉默。张文欣依着栏杆，仰着头看着天空，风拂着他柔顺的短发，很多人都说他比他大哥好看，可是他却从不是大家的期望所在，即使大哥不在了，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他永远只能排第二。
美伊看了他一眼，又神情复杂的低下头。
从走廊传来脚步声，李世楠踩着高跟鞋过来。
“文欣，你在这里啊！有人正到处找你！”
文欣脸上变了变，“婶娘？”对了，婶娘说今天有个什么小姐过来下午茶要介绍给他的，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遭事了！
李世楠笑了笑。
“对了，文欣，过几天你要到公司上班，你准备得怎样？”
张文欣腼腆的笑了笑。“大嫂你别笑话我了！”
“我哪敢！你可是哈佛回来的高材生，大家都等着看你的表现呢！”
“大嫂你别臊我了！”张文欣叹了一口气，“若是我有大嫂一半能干，也不用天天赶鸭子上架般去相亲了！”
李世楠眉峰一扬，“苏家的小姐我也是见过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小叔！”
“苏家的宴会大嫂也会出席？”
“看吧！”李世楠斜斜的乜着他，“我可不是主角！”
“大嫂。。。。。”
李世楠大笑。“美伊，走吧！”
张文欣看着她们坐上车离开，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车上的时候，美伊问：“夫人不去苏家的宴会？”
李世楠优雅的叠着腿半歪着身体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再说吧！”
“紫藤小姐也会去！”
李世楠抬眸看了一眼美伊，美伊低着头，李世楠嘴角扬起，像是微笑。
那我自然是去的。
一闪而过的尖利！
美伊！
眼眸缓缓的合上，遮掩了所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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