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之孙另一段故事

　　十三

　　在奴良宅住了一段时间，也参加过一两次夜行。很快雪女就厌倦了。因为除了外出处理妖怪，鲤伴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妖怪们在一起，或者呆在奴良宅。

　　生活平静规律，没有异常的行为和可疑的地方。

　　节日的时候也和属下们一起度过，那样明朗的笑容也有过一两次，但是就好像是突然的心情变好了，并没有特殊的原因。

　　雪丽觉得，或许她应该回去了。

　　因为连若菜都没有察觉到最近鲤伴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真的是她多想了吧。当然也不排除是若菜神经很粗的缘故。

　　因为某些原因，雪女并没有和若菜夫人很亲近，大概是愧疚，还有一些她也说不清的东西。

　　也许不应该强求鲤伴，因为即使是她也不能对过去释怀。他们都没想过走出来。

　　虽然有点对若菜过意不去，但是幸好，她也不需要呆在这里足够久的时间。到七月份的时候，东京天气变热了，雪丽和奴良组当家打完招呼后又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临走前很不温柔地摸了摸冰丽的头。

　　“明年，还会来吗？”冰丽很舍不得，圆圆的眼睛瞪大了，有点可怜。

　　“如果想要见她的话，就写让她来的信吧。”毛娼女教导冰丽。

　　“嗯。”冰丽乖巧点头，她明白只要写关于首领大人的就好。

　　********

　　“夏天到了，好热啊。”会让人扭曲视觉的高温下，学校里有很多人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身体不舒服。

　　也许是被妖怪附身的原因，我身上的温度并不高，在太阳下也不会有中暑的危险。

　　“还穿着外套，鸣不会感觉到热吗？”

　　“也许是我体温比较低。”

　　“啊，快点下雨降温吧，在这样下去花车游行的时候，怎么穿上和服不会热啊。”

　　“是啊，是啊，我们家已经开始准备薄款的和服了，到时候希望好一点。”

　　体育课女生们热烈的讨论着。

　　“鸣，你准备好和服了吗？真的好期待你穿和服的样子，头发这么长的话，到时候会很好看吧。”

　　“和服。”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和服了。上一次还是几百年前的时候。

　　‘我喜欢黑色的款式。’在百鬼夜行那一夜后沉寂了很久的她又出声了。

　　但是黑色的颜色，布料店不会卖的吧，也没有很好的寓意。

　　‘你可以染出黑色的布料。‘

　　但是，黑色预示着不幸。

　　‘白色也可以。不过那是新娘的色彩，对了，几百年前，你也曾穿过啊。’她忍不住又刺了几句。
　　........

　　“老头子，我要娶她为妻！”他直接而热烈的说道。
　　........

　　垂眸，忽略心底涌起的东西，压下浮现在眼前白无垢的记忆。

　　我强迫着用其他事情占据思考的大脑。衣服的话，在下课后到布料店里面看看吧。

　　******

　　最后看中的是一身暗红色的布料。

　　一来因为这样的颜色真的很美丽，二来她真的很喜欢。能微微回报一直以来受到的帮助，我也会觉得高兴。

　　接下来就是缝制和服了。虽然步骤有点繁琐，而且要赶在花车游行的那一天完成有点急，但是幸好款式并不复杂，十多天后，终于做好了。

　　白色的单衣，层层深浅的红色衣服。腰带上绣着简单的菖蒲花纹。

　　看着照衣镜中的自己，仿佛看见百年前在家里时候临水照时水中的模样。虽然有所模糊，但是记忆在看到类似的场景后会被一下子唤醒。

　　虽然想起的一刹那很痛苦。现在的镜中只有一个人了。

　　镜中的少女，皮肤稚嫩苍白，长眉低垂，安静无光的纯黑双眸，长发厚重地披在身后。看起来很清秀一张脸，即使努力笑着却显得悲伤，一点不会让人感到欢欣和喜悦的面容啊。

　　我轻轻从镜子前离开，衣袖滑过的声音很轻微。带上手包，关上门。朝着约定的地点走过去。

　　今天街上都是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或者是一家人出来游乐。约定的地方很好找，我到的时候，他们也都到了。

　　“.........鸣。”我走过去。

　　一个女孩子随手塞给我一把伞，建议道；“可以挡挡太阳。”

　　“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真的像画中走出来的古时候淑女或大家小姐呢。”私底下，同桌小声道，语气兴奋，“我都有点看呆了，没办法形容，超级漂亮的。”

　　“谢谢。”

　　花车沿途聚集了很多人。我们在里面被人潮向前推，然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观赏位置。同伴们很高兴，在第一排是最好的视野，还可以看到在道路对面也有很多人。

　　第一部分是花伞游行，打扮美丽的艺妓们撑伞从这里走过，然后才是精美绝伦的花车。

　　在花车走过的时候，她突然把力量传递到了我的眼睛里，然后在面前铺展开了妖怪的身影。
　　鸦天狗抱着陆生非在花车的正上方，其余的妖怪四散在花车的各个角落。他们手中捧着酒杯，看不见的酒液流淌下，在空气中挥发消失。

　　在妖怪的黑影中，占据最多部分的是在对面的一个方向。当猝不及防见到鲤伴大人的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了。
　　在几秒的时间内，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像骤然失重跌落，看到没有预期的景象。直到同伴激动紧张的握住我的手，我才想起来他们是遮掩的形态。

　　人类看不见的形态。

　　没关系的，不要太惊讶，你本来就不应该看到他们的。

　　我平淡地从他们夫妻身上移开视线。然后撑着伞站在原地，如常地注视着道路中心的花车。
　　阳光进入双眼，伞在身后投下阴影。

　　在某个时刻，感到疲惫的时候，我悄悄垂眸，仿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不能带来欢笑自己。
　　只会带来不幸，悲伤的命运。

　　这样想的话，然后就能够平静地继续看完一整场花车游行。

　　直到很多人都散了。路上的人零零散散，我转了一下伞的方向，和同行的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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