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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俘
大锦皇帝锦辉瘫坐在黄澄金灿的龙椅上,他身形消瘦,皮骨嶙峋,宽阔泛白的龙袍架在身上格外滑稽。他的一旁同样一把鎏金扶椅上坐着的是监国傅岐山,朝殿中间横七竖八站得略微懒散的便是一群吹胡子瞪眼睛的朝臣了。
“有事准奏,无事退朝!”比起前排打着呵欠你看我瞧你的监国班子,以及后排那群谈笑风生的京官大员,扯着嗓子叫喊的殿前太监算是这乌金大殿里最最精神抖擞的了。
“监国大人,臣工部侍郎萧濯庆有事要奏。”
“准!”殿上的傅岐山年富气盛,更有些身处高位的得意洋洋,他的颧骨高耸,天庭干瘪,下巴那簇稀疏山羊胡更显阴险。
“昨日统领大人养在西苑的那群狗又将西门的宫墙刨出几个洞来,这东边几个狗洞户部还没拨出银子来补,这西边便泛滥成灾,真是叫尔等束手无策啊!还望监国大人主持公道!”萧濯庆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如丧考妣。然其心下却乐开了花,他知监国大人一直对手握实权的曹统领很是看不顺眼,时时想揪他个错处来显显威风。这不,大人一打瞌睡他就是顺势递了个好枕头,相信大人舒坦后,定会对他报之以李的。
“竟有此事,曹赞你有何说法啊。”
“监国大人,宫中训犬本将是奉的上将军口谕,有何不妥你们有本事到汝梁和上将军理论去。”曹赞气有些不顺,他孔武有力的身躯一些青筋略微爆起。他是个秉性直爽的,脱口而出的便是些狠打人脸的直话,这叫傅岐山最是不爱。
“你...你...我大哥让你养狗就是用来刨洞的么?”傅岐山顿时从椅子上跳起,他抖了抖食指翘了翘胡子那骂人的气势便上来了。一想到他每次整治曹赞时,他便以大哥傅承厉的名头来欺压,这让他着实窝火。
“本将只知做自己该做的,监国大人若是闲得没事干,恰好过几日骁骑将军要进京献俘,你便可以好好忙上一忙,省得跟着一群伪娘们叽叽歪歪。”
“献俘,献什么俘?为什么本监国不知道?”
“对呀!为何臣等不知?”
“就是,此等大事,怎会没传过来?”
“......”
“上将军事先传书于本将,让本将做好军务布防。至于这送入大人手上的折子什么时候到也不是本将该操心的。本将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曹赞,站住,唉!献的是什么人你都没告诉本监国,你什么意思啊!喂,你给我站住。”傅岐山提着青衣袍子从高台处颤颤巍巍地追了下去,期间口水横飞,羊胡上多是口沫,他见着曹赞便紧紧逮着他的衣袖不放,固执又意气。
“忠武侯,许昌建!”曹赞被烦得没辙,嫌弃地撸了把袖子。
“哎呀,老夫记得他不是早死了么”
“不对,本官记得他好像跟着个歌姬跑了,后来被他媳妇追回打断了腿。”
“错了,错了,你说的那是御史许昌吉。”
“哎呦,想起来了,是不是以前守沧州五郡的那个呀。”
“嗯嗯,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嗨,老夫前日才和他去了趟怡红院,不想这么快被抓了,哈哈,叫他抢老夫的小心肝。!”
“这……这……”
殿中几个老眼昏花老臣捋着胡子一本正经地讨论着,一旁半旧不新的大臣听得很是得劲。几人便凑成了一圈,塞不进去的也要上赶着脑袋去,此刻窸窸窣窣好不热闹。
“尔等竖子整日只知花天酒地,朝上溜须拍马,又且知你娘哪天要改嫁。”曹赞拂袖而去,徒留一群老腐朽惊愕一片。
“这……真……真是有辱斯文,歪风败坏,不对,如此粗鲁,成……何体统,”一旁的傅岐山跳了脚,他也在寻思这忠武侯是何许人也,曹赞这话不是连他也骂了去,真是岂有此理!
殿上众人可谓浑浊愚钝,而那殿堂上高坐的大锦陛下虽一言未发,然那双原本迷离的双眼,此刻却精光四射。
殿上消息不胫而走,此刻锦华阁内:
“五年前,安阳水患,傅承历趁机派驻守沧州五郡的许昌建前去围剿,不想许昌建却杀了傅家派来的监军,协同沧州五郡投叛了安阳府的陆同知。沧州五郡位于锦南边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几年来一直被安阳都督重兵把守着,双方虽各有进退,却也只是伤其皮毛,胜负依旧难分。”
锦华阁上,锦华带着略有深意的笑,有意无意地听着禅衣说道。
“哦!既是旗鼓相当为何这次却被傅承厉抓住还要往这盛京送?”
“这些奴婢也是一知半解,据说是安阳府那边出了细作,陆通知身边几个得力的大将皆被挑拨杀害。”
“据说?禅衣你哪来那么多的据说。”锦华转头目不斜移的和禅衣对视着,她急促的质问对雷打不动的禅衣没起上任何震慑效果。
“奴婢以前在江湖上营生,天南地北地闯过,交情算得上多,消息自然也不差。”
“呵!为何跑到陶太傅府上做丫鬟?”
“报恩,陶太傅救过奴婢的命。”禅衣语气平淡,目光直视前方,似乎任凭风雨激荡她自屹立不倒。
“为何甘愿做本宫的侍女?”
“应太傅之请罢了!”
“呵,你倒是个热心肠。”锦华瞥了眼禅衣,拔了拔锦华阁东角的那簇铜铃,方伞铜铃锈迹斑斑,瞧着有些年头,晃动时喑哑沉郁,似哭诉着衷肠,哀眷着过往。饶是如此,来回地逗弄却叫锦华生了几分愉悦。
“曹清宣每日酉时都会去趟京畿营为其父兄送吃食,你今日将她截来,本宫带她看出好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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