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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最近惜言常和我说的话就是：“大小姐，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天天晚上都能梦见有鬼追着我不放。”
这句话也对，又不对。
对的是梦见次数越多，对记忆恢复越有帮助。不对的是这句话总有种打翻了调料盒，心中五味杂谈。真真是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
这几日我很喜欢待在自个屋子里泡澡。折腾的喜鹊和惜言每天都嚷嚷着：“要么跟脱了缰的野马，要么就变着花样折腾个没完，又不是什么乞丐的身子，至于隔三差五的就洗个没完没了嘛！”
你们当我想啊，水族动物陆地上呆久了，皮肤都越发的干燥。想我在北海也算是个娘胎里带出来就特光滑的一个龙蛋，破壳而出的那刹那都惊呆父王母后了。哥哥们出生的那会儿母后都快抑郁症了，各个龙蛋都是粗糙的让父王不忍直视，直接交给手下的虾兵蟹将们每日去看看情况。啥时候出来，啥时候去汇报。以至于这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丽质，我吃啥，苏茉跟着吃啥，我特想说她，脑袋没进水，做出来的事跟进水一样，水里的和陆地上的能一样吗？可是现在，呜呜呜，我的天生皮肤光滑不复存在。不多泡澡能行吗。要不是看你们老进进出出的和走城门似的，我连脑袋都泡进去。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真如八哥所说，看着凡事都无拒于细，实则就是此龙真乃天地之间造化出来的另类，简单点就是活该什么事都被你给摊上。
……
我坐在回廊，看看自己。真是不错。龙鳞看不出来了。可以不用泡澡了。
……
正在吃饭，阿爹来了一句：“璃儿，过几天需要送趟镖，你接了吧，就当历练一番。”我抬头看了阿爹那张充满了阴谋诡计的脸，拒绝道：“阿爹，女儿还小没有经验，过几年再说呗。”阿爹的声音忽然有些严厉：“胡闹！”但也很慈爱，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可以叫颜真陪你去呀！”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往事历历在目，遥想当年阿爹刚回来，我边哭边诉苦，阿爹一脸黑线，后来过了很久在喜鹊的提醒下，才忽觉乌云压顶，那口气憋的我半天喘不上来。
“大小姐，你这都不明白，老爷是想让颜镖头当姑爷了。”
这是什么鬼？
……
我明白的拒绝。颜真傻啦吧唧的说我的确没有江湖经验。然后阿爹的笑容消失了，一脸黑线的离开餐桌却还不死心：“真儿，璃儿最近挺无聊的，她在家我看着也碍眼，你把她带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一来让她没那么无聊，二来就当是去历练了。”
这话我听得开心，只要能出去。我软声道：“女儿谢过爹爹。”
……
阿爹说到这份上了，颜真不在拒绝，让我去准备一下。我乐的那个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屋里一顿收拾。喜鹊被我的阵势吓到了，提醒我：“大小姐，你是出去郊游，带这么一大包东西也不嫌累赘。”
“是哦！”
喜鹊无奈的翻个白眼，道：“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老爷那么稳重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
如今这世道啊，真是一个对她稍加辞色，她就敢爬我头上。不过，我还挺喜欢这么牙尖嘴利的丫头，看着色厉内茬，却是典型的那种总为别人考虑的好姑娘，想到就快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她。我掐掐她的脸蛋，“你这丫头，如此牙尖嘴利，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人能治得了你。”然后喜鹊脸红了，娇嗔道：“大小姐，我现在说的是你，怎么就扯我头上了。”放下包袱立刻离开。
喜鹊这丫头特别好，知道阿爹有意把我嫁给颜真找个借口说是不去。
惜言就不同了，反应不过劲儿。还在那揶揄喜鹊真没运气。
我们这批人啊，两个明白，两个不明白，或许都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在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他，他看看我的循环眼神中。颜真先离开，道：“走吧。”
……
都说大喜过后是大悲这话真不假。颜真的嘴巴就跟开了光一样，真让他说准了，出来游玩准没好事。他这话才说完，就碰上劫道的。
恒古不变的劫道词从一个黑胖黑胖的山贼嘴里说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环顾四周，很不理解劫道的不改下台词就出来打劫，很善意的提醒他们：“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下你们的树栽在哪里？”
估计是我刺激到他了，他压根没回答，直接冲上来，颜真看看我，大概也觉得我不应该问这句话。我扭过头，看着脸色有点发白了的惜言问道：“我刚刚那句话有问题吗？”她摇摇头。
都说男人打架女人一边呆着凉快去，可是男人打的吃力了，女人是要上去帮忙的。我安抚好惜言后，刚打算从马车上跳下去，一个包抄的小山贼打过来，我抬起一脚踹到他心窝，他疼的龇牙咧嘴。
我一路连踹带咬的打到颜真身边，他不但不感激还问我你来干嘛，然后直接抓起我的腰带随手那么一扔，我在半空中停留小片刻，落在了离马车不远处。气死我了，他丫的，拿我当沙包扔啊。
正想骂他几句，马车里传来惜言的尖叫声。又一个包抄小组成员过去了，我也顾不上骂颜真了，眼下救人要紧。
这个小山贼太狠了，拿起棍子往我身上抡，我一个侧身躲过去了。结果马没躲过去。
受了惊吓的马跑撒丫子狂奔，我在后面撒丫子狂追，惜言在马车里面嚎的令人发颤，颜真边挡那帮山贼边撒丫子追我们。那场面只能用惊心动魄形容。
眼看到山崖了，我加快速度，抓住车尾。骏马狂奔，我根本拉不住，颜真也甩开了山贼，过来抓我。可是抵不过惯性力，于是……
得……啊……扑通……
人叫声和马叫声交织在一起，湖心引力就这样把我们吸入了水中。我一直往下沉啊沉，水不断从我的鼻子，耳朵全灌了进去，难受的要死不活的。过了好半晌，我从水里探出脑袋吐了几口水。想这要是真出事，就是一龙命，一天婢命，一人命，一马命。然后阎君又得怪我给他找事了。再想到水族溺水这么丢脸的事若是被八哥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嘲笑我一番，就开始头疼。
可眼下最头疼的是我要从新回到水里把人和马都捞上来，哎！
好在事问题不大。只不过就是人晕着呢，马吓得在吃草压惊。
……
不多时，开始还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波纹，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股有力的湖水向天冲去。水平台上出现一个额头长着两个犄角的硬朗老头。
老头嗓音洪亮而激动：“清水湖龙王见过九公主”
“龙王不必如此拘礼。”我道：“你是长辈应该是我向您行礼。”
老头直摇头，“万万不可，那会折煞小神的。”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有时候我会想我真挺有福气的，虽然只要有湖水的地方，就有龙王，可是龙王也分等级，就像这个老龙王见到我还得行礼，我才是那个折煞的吧。
老龙王激动的语无伦次了，我安慰他好久，他才慢慢缓过神，说道：“若不是九公主，我们水族也不会这样太平，近些年来，已不再有人随意伤我水族性命了。”
我道：“那就好。”
……
老龙王相当殷切，派小虾米们送来好多食物。
颜真和惜言还没醒。我无聊的逗那匹马。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是清脆而纳闷的女声：“九公主。”
我太激动了，太太激动了，太太太激动了。
我转过去，“惜言，你都想起来了？”
……
世间之事为何总是祸不单行？？？
颜真这会儿还没醒，那几个山贼就追来了。
我不管了，我啥都不想了，反正惜言已经想起来了。
我一个飞龙在天，盘旋在半空中。追来的人倒了一片。
我空灵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今日你们本该一死，不过，本公主念在你们仅存的一点孝心份上姑且饶过你们这次，若你们继续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这时，颜真也醒了，他看向天空一个激灵。
那帮山贼一直认错，然后踉踉跄跄的跑了。
……
颜真口齿不清的一直你你你
我走到他身边，略表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稍微缓过神后，问我：“你是？”
我道：“我是北海的九公主，这次来凡间是为了带惜言回天宫。”
估计他彻底晕了，不断掐自己，我拿下他的手，“你不是在做梦。”我大概解释一番，他点了点头，又沉默半晌，“所以若没有刚才的事，我们的记忆中你和惜言是不存在的。”
我点点头，“是。”
他思考一会儿，“你可不可以不要消除我的记忆。”颜真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我是想，以后能……能在某个地方，某个时辰，回忆……回忆一些我们的事。”
“好。”
颜真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他问：“你以后会不会来看我？”
这样的画面太过伤感，还是以玩笑的形式离开吧，我笑道：“可是我怕等我来看你的时候，已经是一座孤坟。”
他一脸懵。我说：“海里一日，地上一年，我挺喜欢睡懒觉的，有时候一睡就好久……”
……
我疯了，眼下的情况咋办啊？？？
刚刚带惜言离开，颜真不知道咋了，直接过来拉我手。
我真的疯了，我居然把凡人带上来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小神喊他
颜……真……神……君……
这 是什 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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