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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佳人红衣俏
白钰天府今日来了常客,府里来往的人见了,微微点头致意,之后就各忙各的了。
阳朔天君浑不在意,轻轻拂了拂橙色烫金的火龙怒阳丝绸服上的微尘,就朝弄蔷洛水台走了过去。这原本是个戏台,但是司徒钰一向不喜吵吵闹闹的戏班子,所以久而久之就闲置了下来,如今这台上爬满了淡粉绕紫的蔷薇,也到成了一处别致的风景。
桂梍白叶茶在滚烫的水中露出淡淡柔嫩丝滑的花蕊,星星点点,整杯茶捧在手中芳香沁人。
“今日不找我下棋,打算请我看戏吗?”阳朔瞥了一眼荒废已久的戏台,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近来倒是悠闲,鬼君把自己的弟弟收到麾下,到时给你们这些人清了路?就不怕南宫凤言那天和他打起来,毁了你的一亩三分地儿吗?”
司徒钰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他,素□□致的衣衫上绣着麒麟腾翔林叶生风,一双温润地眼眸和蔼可亲,难怪世人都说,司徒公子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哦?那你想干什么?”阳朔剑眉一挑,好像一时间来了兴致,闲闲地向后一倚,就顺势靠在戏台边儿的一个蔷薇架下,旁边的一朵暖绿色的蔷薇,开的清丽却不妖艳。
“我想和那条龙玩几天。”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画着青山秀水的墨瓷茶杯。一阵春风拂过,淡淡的发丝搭在额前,青丝乌黑微痒,公子哑然。
“这个,有点儿麻烦。”阳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局势未明,他身边的人,那个都不是好惹得主。”
“那又怎样?就算是南宫凤言,不是也没得到吗?”尾音轻挑,温润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屑。
阳朔摇摇头,“就算是没有得到,但是在他的心中,魔君依然是无可替代的。”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真的动了心,最后怎会如此撕心裂肺。
站在洛水旁的人脸色一沉,该死,果然当初就应该抢过来吗?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阳朔慢悠悠得说道,“如今和荼一诺走的最近的应该是赫连奕炎,而不管南宫凤言怎么想,经历了那样的情伤,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愈合的。所以……”
“所以你想说,我其实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有赫连奕炎一人?”司徒钰眯着眼,温润的气息荡然无存,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而我,恰巧又知道一个关于他至关重要的秘密。”
“哦?愿闻其详”,司徒钰扬唇,“其实你早就看鬼君不顺眼了吧。”
阳朔垂下眼眸,笑而不语。
“师父,”唐小乐端了一碗芙蓉菱子乌熬制的汤药,用露水浸泡过的莲子乌菱晒干,加上研磨紫水芙蓉所得的花汁,甘草二钱,混合后倒入井水调制,最后用松毛、柳枝煎熬,可以清热解乏,有提神疏通血管的功效。
药娘年纪大了,唐小乐就经常变着法子儿研究怎样的配药最好,可以使师父不这么疲劳。
雪音药娘喝了一口,欣慰地点点头,“你如今技艺早已在我之上,乐儿”,药娘慈爱地看着自己俊朗的徒弟,“为师也只能教你到这里了。”
“师父!”少年不悦地喊了一声,师父又在这儿说什么呢丧气话呢。
苍老的手拍拍少年的肩头,“你已经出师了,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老在我这儿待着,也没多大意思。一个老太婆而已,师父自己一个人已经这么多年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正值气血方刚的少年,感觉眼底热热的。这个师父对他一直很好,小的时候他总是闹腾,师父虽然骂得凶但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大冬天给他去山里摘山楂做冰糖葫芦,怕他一个小孩子寂寞,所以搬到仪花七殿的旁边,让雪诗宸和他作伴……
“师父……”在少年的心里,虽然没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他依然很幸福。
“乐儿啊,你是个好孩子,武功自己修炼的也不错,为人善良直爽,没有坏心肠。”雪音药娘看着一脸不舍的徒儿,伸手揉了揉少年褐色的卷发,“你自己一个人在外,为师只想提醒你一点。”
“师父你说。”
药娘顿了顿,一双苍老的眼睛浑浊蜡黄却又荡着少许地清澈,眸光泛起一丝对岁月无常世事变迁的释然,“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啊。”
滚滚的药香中,梨花木的摇椅轻轻摇晃,侧手的药炉依然被烟熏得乌黑古朴,浸泡在白瓷碗中的水仙球茎,如出生婴儿的皮肤一般白嫩光滑,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一丛花开的蹁跹刹那。
“公主”红衣侍女恭敬的站在云雩山地兰花水亭旁,十里回廊间雾色渺渺,山岚烟紫,碧柳垂塘。
“怎么,今天公子可是又去了?”如泉水般泠泠叮咚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盛气凌人的不悦。
在一边垂首的女子眨了眨眼睛,略带犹豫地道:“回公主,是这样。”
“嘭”的一声,手中盛着兰花蜜的莹玉碗碟突然爆裂,女子怒气腾腾,抹着芍药花色的指甲深深地攥紧手掌。
“公主,公主息怒。”在一旁伺候的人惊恐的跪下,生怕她们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子一怒,又想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责罚。
“当时真是就该弄死他!都是那个什么唐小乐做的好事。”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全然忘了,救活夏语冰的药方,还是唐小乐的师父一手研制,“没了内丹竟然也能活下来,也真是个奇迹。”女子唇边浮起一抹狠毒又嫉妒的嘲笑,一个孩子而已,竟然能让南宫凤言,赫连奕炎等一众位高权重的人这般重视,以至于魔君都因此迁怒于她的夫君,三年不见,真是不可饶恕!
而且,自从夏语冰醒来,听闻了前因后果,他们的感情就大不如从前,她真的是想不明白,自己苦苦奔波救他醒来,怎么就换得了这样的结果?
都是荼一诺那个贱人!想到在这里,红蓼公主心中更气,要不是因为他,南宫凤言便不会如此,夫君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都是因为他!一个小男孩而已,不过就是出身特别了一些,竟然就有如此勾人的本事,长大了那还了得?
红蓼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望着溅了一地的兰花蜜酱,荼一诺,你给本公主等着。
嫉妒是毒,虚荣是蛊,一旦深陷,便会从此万劫不复。
紫炎山临近山涧的阁楼里,青芜看着魔君一个人的孤寂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已经三年了,这所阁楼,是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她为了给一诺殿下乘凉消暑所搭建的,没想到如今却早已是人面桃花,往事成空不可追忆。
三年前,魔君南宫凤言潇洒妖孽,怀中美人三千,风流不假。紫眸沉暗,血唇薄凉,端的是目空一世,何曾品尝过情伤过往,杏花雨楼淅淅沥沥的兀自寂寥?
但是那个人的出现,将一切都推向了一个未知的转折点。
“魔君。”青芜轻声叫到,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如何,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况且的确是他们的不对,看来这份愧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分毫,反而日久弥胜。
凤言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他知道青芜要说什么,但是……君王的眉头紧蹙,他在想,他在想自己的心到现在是否真的已经无法掌控。
罢了,岁月那么长,既然是爱上了,那他又在害怕什么?
凤言表情松了几分,明日,就去找他。
“青芜”
“奴婢在。”
“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拜访鬼君。”
“是!”
“琵琶结坠南阳玉,平安扣连鸳鸯锁,佑怡你笑一笑好不好,这是我好不容易给你编的。”少年看着坐在梨花树下面无表情的少女,一脸沮丧地说道。
满树的白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一片恰巧嵌在了金丝编制的平安扣中央,那翠波流转的南阳玉,是极为光洁莹润的一块独玉石,雕琢精美,一看就花了不少功夫。
女孩的目光渐渐移到少年的手上,对方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怎么,你喜欢吗?”
“你的手……”尝试着编了好几天,还找了不少手艺精湛的人学习,自然有些练得发红。
“没事儿,这算什么,能博美人一笑,苦练三年又何妨?”风流不羁,黑色的眸子中含着魅惑的光。
“奕!”女孩像是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幽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才不喜欢这些花花肠子呢。”娇俏胭红地凝腮一撇,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动人的樱桃小嘴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嘿嘿,没事儿,你不喜欢,我也愿意做给你看。”少年自是明白,一边乐呵呵的回应,一边却又狡黠地说道:“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拿来给你,我的女人嘛,当然要珍奇异宝应有尽有。”
“谁是你的女人,”小心思被看穿了,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站起来粉拳轻挥,作势就要打,“害不害臊呀你。”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那少年机灵的早有准备,一蹦三尺远,冲她美滋滋地做了个鬼脸。
女孩提着拖地石榴落樱裙就追了上去,“大坏蛋,你给我站住!”
精致秀美的庭院中,梨花纷飞如雪,散落在玉石阶上如帛堆叠,女孩巧笑倩兮灿目含情,红裙摇曳轻飘,少年潇洒不羁邪肆狂妄,却又眉眼间含着宠溺与温柔。
画面突然静止,像突然定格了一般,之后一瞬间满天的梨花纷纷坠下,如同纤细的雪蝴一样凄美无力,女孩的容颜渐渐消散,隐入雪气般浓重的雾气,消失无踪。
“不要!”赫连奕炎猛地惊醒,又做这个梦了。
梦境中他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可是醒来之后明确怎么也记不清女孩的面容,自己竟然也会亲手编平安扣琵琶结?鬼君哑然失笑。
他赫连奕炎邪魅妖孽,风流不羁,什么时候动这样的真情了,就算是对荼一诺,好像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咳……那只小笨龙有三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摸爬滚打的怎么样了,是时候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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