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远方

　　第十二章满月酒

　　刘海燕答应着把卡放到自己的抽屉里。不知内情的都把刘海燕当这家店的老板娘，每次店里来了顾客，刘海燕去接待的时候，人家一口一个老板娘的叫着她从来不给人家纠正，反正店里的钱都是由刘海燕做出纳的，也算是这家店半个当家人，而且高大在的时候，别人喊高大老板的时候，高大倒是一个劲的摆手说:“我可不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再加上高大经常出去上门维修，不在店里，所以一来二去的别人都以为，刘海燕跟杨磊才是这家店的老板。对于高大的信任，刘海燕很是感激，所以平时也是比较节省的，每天买菜做饭，然后看着两个男人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很有成就感。
　　转过天来是小球球满月，按照昨天约定好的，高大早早地买了菜和玩具来到徐晓家。今天徐晓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午饭做好，高大习惯的抱起小球球来到桌前。
　　徐晓问高大：“你今天喝酒不？”
　　高大连忙摆了摆手说：“不喝、不喝，你也别喝，一会儿还要喂奶呢。”
　　徐晓给自己和高大倒了一杯刚榨的果汁，高大端起杯子说：“祝贺你跟小球球满月，干杯。”
　　两个人碰了一下杯子，各自喝完自己的果汁。徐晓又把杯子倒满。徐晓端起杯子说：“以果汁代酒我敬你一杯，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们娘俩的照顾，我真的无以为报，只能说声‘谢谢’”。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高大也赶忙把自己的果汁喝了。怀里的小球球已经睡着了，徐晓让高大把孩子放到婴儿床里。等高大重新坐下，没等徐晓开口他抢先端起杯子说：“我也应该感谢你们娘俩，是你们在异乡给了我家的感觉。有时候我就想要不咱们仨就组成一个家吧。可是以你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我都觉的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徐晓听了忽然苦笑了一下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低头沉默良久才慢慢抬起头，眼睛盯着高大叹了一口气说：“我何尝没这么想过，作为小球球的继父，你是最佳人选。是你看着他出生，你是第一个抱他的男人，小球球给你当儿子，我是最放心的。可是你还是个小伙子，我不会自私地为了小球球而耽误你的未来，你应该有你的家庭、爱人和孩子。其实自从怀了小球球，我就打算后半生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过了，你从来不问我怀孕了身边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今天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咱们也算是老乡，我是山东德州农村的，都说农村人憨厚，乡下都民风淳朴，全他妈胡说八道。”高大头一次听徐晓说粗话，看来她对农村成见很深。徐晓跟高大要了一支烟，熟练地点着后猛猛的吸了一口。随着烟雾她把头扭向一边，用手轻轻擦了一下眼泪。又猛吸了一口烟，随着烟雾从嘴了慢慢吐出，她继续说道：“说农村人淳朴，那纯粹是一群矫情的城里人臆想罢了，淳朴，是你没有触碰到他的利益，如果损害他们利益，他们比谁都他妈野蛮。我七岁那年，我家的地跟相邻的地因为几公分的差错，两家人由互相谩骂到大大出手，最后父亲被人活活打死。一年以后，我随母亲改嫁。本想着从此能安稳的生活，我也希望通过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分配个好的工作，从此不再跟土地打交道。可是好不容考上大学，哼！他妈的，国家又开始搞什么大学生自主择业，不包分配。那个时候，乡下有没有什么企业，像我这种家庭，一没钱，二没人，要是不包分配，回农村，连自己的地都没有,这他妈是把人往死里整啊。我他妈都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倒霉的事都让我给赶上了。”
　　徐晓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工作没找到，母亲得了出血热去世，没过几年，继父也因为脑出血没了。我虽然跟继父姓许，可是毕竟不是人家亲生的。料理完继父的后事，两个叔叔就把家里的东西分了。幸亏父亲早有准备，怕自己没了两个叔叔赶我走，在快不行的时候，偷偷地让我把家里的两万存折藏起来。继父去世后一个月，房子就被卖了。我在父母的坟上哭了一天一宿……”说到这里，徐晓抽噎着低下头，高大默默地走过去轻轻地把徐晓揽在怀里，徐晓偎依在高大怀里的一瞬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母亲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徐晓从高大的怀里起身，拿了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继续说：“实在没地方去，我在上海读的大学，所以才又来到上海。找了一个酒店前台的工作，鬼使神差的就成了台湾老板的小三。老板的老婆知道后，就让婆婆把老公调的美国去了。所以才弄成现在的样子。”说到这里，徐晓拢了拢头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终于能有个人倾诉一下，现在心里好多了，你坐会儿，我去洗把脸”说完转身进了洗手间。
　　等徐晓从洗手间出来，重新坐下，勉强冲高大笑了一下说：“让你见笑了。”
　　高大说：“没事，没想到你这么苦，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们吧。”
　　徐晓笑笑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耽误你，你常来看看我们就可以。你不介意的话，就认小球球做干儿子吧。”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大也只好不住地点头。
　　从徐晓家回来，高大一直情绪低落。刘海燕问高大怎么了，高大把徐晓的事情说了一遍，刘海燕听了也是感动的不行，摸着眼泪嘱咐高大：“高哥，咱们要好好照顾她们娘俩。”高大不住地点头。
　　放了暑假，刘海燕也没回家，她告诉家里自己利用暑假要勤工俭学，家里的父母什么事都由着她，只是让她注意身体，多打电话，也就没逼着她回去。刘海燕跟杨磊商量着趁着暑假要去旅游。并且劝高大一块去。高大笑了笑说，“我要是去了，不就成了专业电灯泡了，再说店里也不能没人啊。你们去吧，早去早回就行。”
　　刘海燕担心的说：“你平时吃饭怎么办啊？”
　　杨磊说：“没你，高哥还能饿死啊。”
　　刘海燕回头瞪了杨磊一样，杨磊吐了吐舌头。
　　高大笑着说：“我多少还会泡个方便面啥的，方便面吃腻了，我就买点，你们放心吧。”
　　高大嘱咐刘海燕从店里的收入里拿一千块算是半年奖。刘海燕推辞说不用，高大只好自己去拿了一千块递给杨磊说：“拿着吧，玩的开心最重要，这是哥的心意。”杨磊看着刘海燕没敢接。刘海燕没推辞了，从高大手里接过钱说了声：“谢谢高哥。”
　　高大笑着说：“跟我还客气，我们现在都跟一家人似的。”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走了。到了中午，高大买了包泡面和一包榨菜。高大心里想着：谁说在上海就整体吃香的喝辣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群俊男靓女的高级白领，中午吃公司的自助餐，晚上各种饭局吃完还要去喝酒、唱歌。这都是活在电视里。像自己这样在这个城市打拼的人有碗泡面就算是不错了。心里吐槽着那些狗血的电视剧，打开电脑登上□□，又打开了搞笑视频，边吃边看，看到好笑的地方，自己“嘿嘿”地笑着。正吃着，董梅用□□发来了信息：“老公，干嘛呢？吃了没有啊？”
　　“正吃着呢，你呢老婆？”高大急忙回复。
　　“我刚吃完。中午你吃的什么啊？”董梅问。
　　“泡面加咸菜。”高大回复。
　　“没人做饭啊？”董梅问。
　　“做饭的跟男朋友出去旅游去了。”高大回复。
　　“那你怎么不自己做啊？”董梅问。
　　“不会啊！”高大回复。
　　“笨蛋！”董梅笑着回复。
　　“我笨，是你这个当老婆的不称职让老公饿肚子。”高大撒娇着回复。
　　“好啊，周末的时候我去给做饭去。”董梅回复。
　　“好啊，我从今天晚上就开始不吃饭。”高大回复。
　　“恩，等着吧，别到时候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呵呵……”董梅回复。董梅下午要上班，聊了不久就下机了。高大一个人看了一会儿视频，又看了一会儿电脑维修方面的资料，一下午卖了两个无线路由器，修了两台电脑。晚上自己买了俩个盒饭。
　　董梅下班回到家里，等母亲下班后就缠着母亲教给她做饭。母亲嗔怪说：“要做给那个男孩子吃啊。”
　　董梅娇羞的说：“什么呀，女孩子总要学着做饭的，妈，你教给我两个你的拿手菜吧。”
　　母亲高兴的说：“好啊，做菜首先要会买菜。走跟我去买菜，我交给你做海米油菜，然后再交给你做上海的红烧肉。”
　　董梅高兴的跟小鸟一样，娘俩手挽手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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