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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熔岩滚烫的温度让肌肤窜上赤色,同样的炙热如血液埋在心尖上,神经跳动着最深层的恐惧,使他动弹不得,僵硬的身体连发个抖都不行,阴冷的湿气靠近了,两道泪痕夹杂在模糊的视野里,女人苍白如鬼的脸蛋在他面前放大。
轮回眼像种子归入土地那样,嵌窞在她毫无皱折的额,那看不见瞳眸的眼底泛起慑人的光,明艳的、又像死去一般。
然后,辉夜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勾起他尖削的下颚。
寒意彻骨。
他什么都无法思索,脑海里所有记忆都化为一滩薄到透明的水,渐渐干涸在查克拉的流失中,他从来没有那么确信自己即将死去。
未发出结语的不甘和倔强涌上心头,可依旧被压制在辉夜纤细的动作下,他转不了头,连眼珠的光芒都要被夺去了一样。
这是什么感觉?
指甲辗转磨出密密麻麻的血痕,辉夜的泪没有落在他身上,皮肤也不禁窜出鸡皮疙瘩。
不该是这样的。他对自己说。
早在十几年前,甚至更久之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战胜一切。
他最后打败了这个女人,也阻止她复活的野心。
和那个家伙一起。
辉夜松开了手,但是他的情况没有好过,连这着整个身子向右转,他猛然醒悟到旁边空无一人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不在?
手中发烫的月之印记亮了亮,仿佛正讽刺着自己的无力。
他应该在的。
他怎么可能放下世界的危机逃跑?
六道仙人的耳提面命还历历在目,被刺穿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他站起身再次迎向战争的末日。
意识里波波涟漪的水还晃动着,明明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怎么就消失了?
残酷的是--他们命中注定不能当懦夫。
他们是要走在一起拯救世界危机的人,他们是天衣无缝的选择,他们是同根生而相异的牵掛,从远古血脉中的相似到命运外的纠缠,他们从未活在没有彼此的人生中。
羁绊。
也许就是那么可喜又可恨的情感。
他怨愤的想。
而且,就算那个人不见了,他也得自己一个人撑下去。
或者……什么呢?
他还能做什么?
无数个心思划过他的脑袋,然而最终自己握紧拳,心上只留下一句话。
我就只是变成一个人而已,反正本来就是了。
一个人。
不顾心拍数而擅自窜流的血,迅速汇集成了回忆长河,他脑末的神经挂失了一件件珍贵的历史,把那些泛黄、抹不清泪水的片段锁在复仇长廊,他越是想翻开,就越是拎不起那些恼人的重量,那个在他耳里回荡的吵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现在,他几乎连自己都看不到。
疼痛着,他叫不出声,只觉得哪里都疼的厉害。
铺天盖地,像纷飞的花,每一朵都扎到人心脏薄膜前五公分的位置。
无论那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辉夜手上依附着混沌之物,纯然的黑已不能形容沙哑到尖锐的笑声,异变意识在他被占据的半边脸颊扭曲着,嘲讽着忍者,嘲讽着宇智波,嘲讽着他曾经珍惜现在却不屑一顾的回忆。
查克拉循着千年以来的寄托,回流到了最初之地,他渐渐连同意识都失去。
只有阴之力是不够的,他清楚知晓这一点。
但就是基于如此,所以才不愿承认。
他是想念那个家伙的,无论什么时候。
这是认输吗?这是妥协吗?
他问自己。
才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东西。内心泛起一股回声,他听见了。
要是那么轻易就斩断的话,他们早该能走上正确的轨道了。
我……也只不过想要把那个人找回来而已。
即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都要把那家伙找回来。
我需要他。
岩脉渐渐碎成了片段,划过他的侧颊却不起火焰,整个橘红的天际散落在眼角 ,却不撒滚烫。
辉夜的眼青筋冒出,却无法让他的查克拉脉动停止。
因为他们都是假的。
没有了那个家伙的世界,怎么可能是真的?
于是他一边嗤笑着,一边遵从直觉的闭上眼,没有接踵而至的天摇地晃,没有迎面而来的无尽深渊,仅仅是自己的呼气声从鼻息散开,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用轻柔、缓慢的力道捏了捏。
佐助醒来,鸣人朝他笑了笑,脸庞的小小刮伤让对方看起来有点狼狈,不过看起来身体并无大碍,佐助还听着对方调笑说:「没想到你比我更不擅长幻术啊?」
「白痴,那是因为他吸收我的瞳力,反噬在我身上会更严重。」佐助解释,鸣人拉着他站起身,他们在一片荒野里,风凛冽袭过侧颊,看样子应该被那股力量抛出去很远,大概连到村子边缘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他是谁? 」鸣人问。
对象当然是--刚刚迅雷不及掩耳将他们连续从火影楼击落的罪魁祸首。
「大筒木温罗。」佐助答。
鸣人回头,佐助看着对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咕哝着说:「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吗?」
佐助皱眉,他不喜欢对方那样看似容忍的表情,鸣人太擅长受委屈了,自从十七岁对方不送他出村以来,对方的样子年年在变,唯一不改的是喜欢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连博人死的几天,都没把心里话讲一讲就继续工作了,鸣人是他的挚友,但不代表可以用自己的角度揣测他的事。
尤其是他根本没那么想的时候。
「我留了一只通灵兽在你办公室。」佐助答,语毕,他白了鸣人一眼,「这么大动静,牠难道不会汇报吗?」
明明对方老是用影分身做事,进进出出那么多趟,就没有一点警戒吗?
还是他的关心有那么难以接受?
佐助其实不懂为什么每次抚上鸣人额的时候,对方总是会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要走的时候又会依依不舍,不断逃避着自己的视线,要不是中忍考试有人来袭击,他们会有多少次错过,这几年他压根连鸣人战斗时的查克拉都没机会看到。
自己是时候站的够远了。
你啊,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我碰触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他在心里默想,然后硬是压下嘴角。
而另一边,鸣人立刻被转移话题了。
「哪一只啊?我觉得那个送信的忍鹰还满可爱的,虽然它每次都喜欢啄我。」他歪着头,「可是羽毛很好摸呢,可是牠总是躲得远远的,对于不是主人的人都会这样吗?还是--」
「我留的是蛇。 」佐助截断对方的话。
然后,在鸣人流露失望的表情之前,他便接着说:「那家伙来了。」
连绵风声漫进尘沙里吹的猖狂,狠戾拍打在佐助披风口,痛击在鸣人白底的火影袍上,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他们还未看清真实面貌的敌人就已降临。
大筒木溫羅将手上的白眼一口吞下,连个血渍都没沾上嘴角,他空灵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是如同朗诵背书般的说:「吾为取得最后之力而来。」
「最后之力?是指九喇嘛吗?」鸣人问,答案十之八九是对的。
因为上一次大筒木的袭击,便是源自于对于尾兽查克拉的渴望,转念一想,搞不好这个人的目的也是为了复活神树。
这时,佐助却说:「恐怕不只,他连白眼的查克拉都一起吸收了。」
语毕,他的发丝随着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佐助思考着,然后带有迟疑的推测:「他的能力……可能比之前桃式和金式更强。」
「怎么说?」鸣人问,这时候他已经开启九尾模式了,全身连同着眼睛都泛着金黄色闪耀的光芒,尤其是他眼瞳里的十字标记,佐助没有马上答话,他不发一语的集中仅剩的瞳力,在鸣人尾兽的外壳下搭起了须佐能乎的盔甲。
紫炎蔓布在妖狐的外皮上,他们还来不及等待好全身完装,便急忙一跳躲过了温罗第一次攻击,那是一把沾着黑色火焰的箭矢。
「天照?还有须佐?」鸣人惊呼,他转而看向佐助,对方的表情猛然沉下,接着他听见对方说:「是炎遁·迦具土命,明明我当时在日向花火身上施的是枷杭术,但是他吸收瞳力后,却可以转换成幻术和其他物理攻击。」
「他手掌的轮回眼比之前进化了?」
鸣人动了动脑袋,他猛然明白佐助说温罗的能力是之前袭击者強悍是什么意思了。
桃式的能力程度是将忍术吸收进轮回眼里,然后加大放出一模一样的招式,然而温罗不仅把不算是忍术的瞳力吸收,还可以照自己的喜好施展其他忍术。
佐助点头,他说:「而且还不只吸收查克拉。」
闻言,鸣人把之前的影分身解除一个,这些年战斗经验的累积,可是让他把自己的招式练的如火纯青,可惜佐助一直没什么机会亲眼目睹就是了,随着赤红的影子浮上他的眼角,鸣人把仙人模式开启了。
他开始感知对方的查克拉,很庞大而且繁杂,像是四战时药师兜以新的身分显现的感觉,然而查克拉的融合却不是一直都十分顺利的,鸣人甚至感知到一点点关于白眼未镶入温罗本体查克拉的痕迹,接着他闭起眼,全神贯注的伸展精神去探索对方未知的力量,然后,渐渐碰触到非常熟悉的声音。
那是个年轻又莽撞的查克拉,跟自己的力量对冲,同时却转眼间融入了脉络中,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等等,鸣人猛然睁眼,泪恍然从眼眶里涔涔落下。
博人。
他在哪里?
「……博人?」终究,他颤抖出声了。
他的孩子应该长久安眠才对,为什么现在会在那个可憎的家伙体内?
被吸收了吗?被吞下肚了吗?
为什么我……作为父亲--就连自己孩子的尸首都保护不好?
「冷静点,鸣人。快点收起来仙人模……」佐助按上鸣人颤抖的肩,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他对上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僵硬的词语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你叫我怎么冷静?博人可是被他吸收了!」鸣人肩臂一挥,佐助的手被甩开了,他没有顾忌对方惊愕的面孔,只是一昧加强了自己尾兽化释放的查克拉,连同仙人模式的忍术也一起并用。
「用忍术跟他对抗是没有用的!」
「仙法·尾兽玉!」鸣人没有理会后方的声音,尔后抛出了连续比炮弹更为强烈的攻击,直直击中温罗所在之处。
然而,一阵尘埃落定之前,他们便见到眼前有另一道强烈的闪光在聚集,旋转着激荡着淡蓝色具巨大的查克拉,力量集合的感觉就像是--
「螺旋丸?」
佐助瞪大眼,而鸣人也同样楞住了,但他赶紧喊道:「不只,那是超大玉……不是,更大更强的--型态变化!」
螺旋丸的威力基本上是连须佐护体都穿不过的,然而,这球却融合了尾兽之力和仙术,本身弥补了加速距离不足的缺憾,还有威力也增幅不少。
虽然比不上飞雷神迅速,但是一时间要佐助把须佐加强在哪一个可能会受攻击的部位也来不及了,他们就连着忍术合体的型态飞冲出去,突破了好几座山的巍峨,落在即将坠下的繁叶交杂之处。
佐助的须佐被打破了,而鸣人的九尾模式也损耗的差不多,还不如说他本身的问题还更加严重,毕竟是自己一马当先使出攻击的,鸣人的位置必然在佐助前方,硬生生全接下了这次猛烈的攻击。
佐助睁开眼时,基本上用写轮眼锁定对方已经没办法了,他的瞳力一时之间无法恢复,而能跟敌人实力相当的招式不可能不用写轮眼和轮回眼,加上要救無意识而止不住自己下坠的鸣人也需要使用。
他稍微目测了一下自己跟对方的距离,然后做了个十分冒险的决定,佐助脚翻过身踩在一块岩石上,不顾微微浅移的痕迹,硬是把自己附加在后作用力之下,转而推下更深的山谷。
这样,他就有机会可以触碰到鸣人了。
这样,他就能不让对方受伤了。
用体术加上瞬身的话,这样的距离已经够了,佐助伸出仅存的手接近鸣人闭上眼、呼吸像是静止般的面容,他不曾在自己面前如此宁静,或者实际上痛苦的默哀,他永远给自己看到最好的一面,鸣人不愿他担心,也以为他不会担心。
他总是以为自己懂佐助全部。
自私的、宽容的在想念的自己每一寸皮肤上的血管,在梦里细数的多少过去剩下来不完整的回忆。
鸣人从来不肯跟他说,就算佐助有时候离他再近也一样。
他始终以为他应该离开,他始终以为他不甘愿受到束缚。
他始终以为在木叶落地深根是对佐助最不公的评价。
鸣人始终不会认为他会为了自己留下,每一次都一样。
佐助轻轻环着对方的腰想。
他又瘦了多少?为了谁心力交瘁着?
鸣人在他回来第一句话总在问,樱呢?沙拉娜呢?
你去看他们了没有?
他们跟你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佐助没说出口,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的答案了。
不外乎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人,不要这么就放掉了可以相处的机会。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鸣人那张岁月未曾真正流过的脸,摆出天真的表情,跟自己嚷嚷博人的玩闹、跟自己细数向日葵的种种,用熟念到不行的语气叙述着暗部回报日常作业内容,用责任去掩饰失责。
那你呢?那……我呢?
我们之间难道就是轻易得来的关系吗?
我们难道--就不能成为家人吗?
佐助的脸靠近了他朝思暮想的人,鸣人的睫毛跟所有男人一样,不长也不短,微微翘起着,却跟女人那种上了妆的妖艳不一样,也许他在他心中始终是最特别的,无关乎所有应该在乎的东西,他不一样。
因为对方是漩涡鸣人,所以宇智波佐助愿意稍微一点点、就这么一小步的妥协着,延续的十几年的让步,他至今还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曾经以为没有看清也可以跟对方快快乐乐度过一辈子的。
人世无常,悲欢离合,他们都没有分开过。
然而,现在却需要清清楚楚划分出来一条井水不犯河的界线。
因为他知道了。
佐助知道了,他对于对方到底存有什么样浓烈到足以让自己死亡的感情。
他没爱过人,他没打从内心去渴望过一个人。
那跟樱和沙拉娜的笑容都不一样,他不必做任何努力,就远走高飞带走了遥遥无期的盼望,佐助从来不会有罪恶感,他很清楚她们会等待,因为理解,也因为不理解。
可是鸣人呢?
他等的人是他吗?
他需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佐助?
一个在乎家庭、一格外隐藏自己温柔还是处处露馅的丈夫与父亲,还是一个能随意谈天的挚友?
都不是,鸣人没想过那么多。
他只要他好好的,那自己也就跟着好了。
佐助笑了,他笑自己的迟钝,也笑对方下意识地忽略。
他终于知道了,在过了那么多年后,在他们相隔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之后。
那场幻术的答案,从来不是「我需要他」也不是「我要把他找回来」。
而是--
「我想要你。」佐助靠在鸣人的耳畔,确信对方听不见之后才开始说。
声音不大,像是自己低语一样。
我一直想要你。
只有你--是我一直想要的。
不是那个万丈光芒作为火影的你,不是那个光彩四溢作为英雄的你。
而是那个还幼小、还一个人的时候,会在桥边跟我对望的你。
48.
有時候我會想,要是我們都死在十六歲那年就好了。
可惜,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吧?
没关系。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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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战斗都是你们在讲道理和戀愛
整场恋爱都是你们在讲道理和战斗
虐狗啊,我快被自己搞掉脑细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