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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赐婚斟酌中
第二天朕上朝的时候,秦沐天说宋尚书还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下朝后,他问朕人都已经抓到了,为何还不缉拿骆仪林,朕说若是捉拿朕的叔叔,总得有个理由。
朕回到景和殿时,再度路过倾颜的身边,他已经冻得口唇发紫,面色骇人。
朕同昨天一样与他擦身而过,在殿堂中落座后却吩咐四喜道:“出去告诉倾颜,若是来求情,就不用进来了。”
过了一会,一脸惨白的宋倾颜一步一挪的跪在了朕的面前。
“是为你父亲的事?”
倾颜点头。
“有什么要说的?”
倾颜牙齿打颤好久,目光痴痴望向朕,“家父十七岁中举在朝中为官,从一名小小的知县如今走到今天,父亲的家宅没有一样价值连城的家当,却时常教育臣妾和其他兄弟尽忠于国家,其他臣妾不敢保证,但臣妾保证为父真的未曾有过一丝对皇上不忠的念头。”
朕随手递了杯茶给四喜,四喜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倾颜。
“爱妃忘记老祖宗的训诲了?后宫不得干政。”朕品茶摇头,今日茶烧得有些苦了。
倾颜一脸悲凉,“皇上知道臣妾就喜欢站在规矩的边线上等着皇上,而如今,臣妾也不是来求情,臣妾是能证明为父真的不是这朝中的奸臣。”
朕微微一笑,说到这里朕才有了兴趣,“是什么证据?”
“正是家母失踪这个证据。”
“说下去。”
“臣妾怀疑家母在反贼被捉那天失踪必有蹊跷,家父可能是因为暗中受人唆使为保家母性命才做这种傻事。臣妾……知道,就算家父真的把这件事抗在自己身上,家母……也未必会回来了……”
倾颜泪如雨下,没了往日趾高气扬的风采,却美得楚楚动人。
“四喜,派人去查宋尚书的府邸,”朕望向倾颜,“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宗人府。”
朕本是为倾颜摆了一桌菜肴,想等他吃些东西再动身,而他却半粒米饭都未进。
到了宗人府,朕看到了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宋尚书。
他同以往的囚犯一样,被人绑在了架子上,满头乱发、浑身是血,已经没有了人样。
倾颜扑在宋尚书身上痛哭,宋尚书才略有知觉的醒神,茫然看了看四周。
“爹,倾颜知道一定不是你!为何你要把独揽这件事的罪责,是不是因为娘?”
宋尚书干裂的嘴唇抖抖,未吐出一字,一滴清澈的泪珠却缓缓淌下。
“可就算你这么做了,娘也一定不会回来了,你知道那些反贼都不是人,他们不会像说的那样做的。”倾颜双手握拳,咬牙说道。
宋尚书挣扎的动了一下,铁链脆生作响,“只要你娘平安,什么都值得。”
“可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话吗?你和我们说作为臣子一生都要报效朝廷,精忠报国,可如今爹却……”
宋尚书满是污垢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闭眼。
“爹,娘回不来了,你为何不肯面对现实?”倾颜再度流泪说道。
宋尚书未睁眼。
“爹,就算没有娘,你还有倾颜,你不能对家中其他的兄弟不公……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锦盒在房梁的暗格里。”
“什么锦盒?”
“那人给我的信在锦盒里,锦盒在正厅房梁的暗格上。”
最终,四喜派人搜出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信件上说,如若宋尚书派人射死进帝都的反贼,就会保尚书夫人平安。
朕在早朝上扬起手中的信件对众人说道:“众爱卿有何看法。”
“臣觉得单凭一封信就判定宋尚书无罪略为草率,这封信也可能是宋尚书派人伪造以防事情败露。”右相赵大人站出说道。
“朕当天中午就得知了尚书夫人失踪,若是现为造假,也说不过去。”
左相略沉思后说道:“也可能是宋尚书未保自己周全而使的连环计。”
“多此一举,又害自己入狱,实在说不过去。”朕回道。
正当朕盘问朝中大臣的时候,门外忽然来报,说尚书夫人的尸体在城外荒郊被发现。
朝廷上下一片惊呼。
下朝后,秦沐天和朕单处内室,他不解对朕问道:“皇上为何不缉拿右相?臣已经查处这封书信的纸张是从右相府中流出,纸铺进的这种纸张唯有右相家中有。”
朕摇头,拍拍秦沐天肩膀说道:“爱卿不觉得此事有些疑点?右相为何会这么不小心故意拿家中这种上好的纸张写这封书信,而不用普通纸张?”
秦沐天恍然大悟,“你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右相?想置身事外?”
朕点点头,“如今宋尚书入狱,右相被捕,谁会最渔翁得利?”
“左相?但皇上为何不直接缉拿了左相?”
朕叹气,踱步走了走,“设了这么大的局,此人可能是这三人中一人故意陷害自己,也可能是其他暗伏的人,可无论如何,此人心思细腻,诡计多端,的确是十分可怕。”
“朕刚即位不久,本来根基就不劳,如今若是错伤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莫不如就如此过去,来日方长,这个内奸今后定会露出马脚。”朕转身对秦沐天说道。
“皇上当真机智过人,臣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秦沐天一脸钦佩的望向朕。
这拍马屁的功力和当年的朕有得一拼。
————
朕吩咐了秦沐天继续探查消息后,就让他回了北方。
一天闲来无事,四喜笑道:“皇上真是聪明,早就看出了宋尚书的无辜,如今才能皆大欢喜,让宋尚书官复原职。”
朕翻了翻太傅给朕识字的帖子,“朕从来都没有认为宋尚书是无辜的。”
四喜神色一惊,低声说道:“那皇上还……”
“宋尚书老谋深算,会不知道就算他顶罪他的夫人也难保安全?虽说他们夫妻感情深厚,他也有耍苦肉计脱罪的嫌疑,于情于理,朕都不该将他官复原职。”朕放下书,看向四喜。
四喜眼珠子一转,想了会儿还是不解。
朕接着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倾颜哭着对朕说的话吗?他问朕有没有相信过他,朕当时十分难过。所以朕这次,决定信任他一回。”
四喜这才想通的扶额,而后又摇头一脸苦相的看着朕,“皇上……奴才真不知是说你感情用事好,还是用情至深好……”
朕在当公主的时候有一个死敌,她叫莫雨烟,是父皇小老婆中的一个。
当年我们互相眼中容不下彼此到了就差喂对方喝毒药的地步,朕说莫雨烟这个名字就像青楼里的花魁,她便说骆九歌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帝都的名妓。
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去年的事,如今朕却觉得恍如隔世般。
第一次与她掐架,朕也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反正只要有朕和她的地方必会弄得一片乌烟瘴气。原因也无它,便是朕与她都有同一个人生追求,便是自己得到的定要是最好的。
父皇赏些首饰,我们必会挑中同一个。父皇礼宴,我们定会因为一个位置而争吵不停。
说来也不是我们本身钻牛角尖,而是在这个宫中,只有你自己没看轻自己,别人才不会看轻你。
莫雨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长得的确倾国倾城,朕的姿色大概还比不上她一个手指头,就凭这一点,朕就更加的讨厌她。
父皇对她不是一般的宠爱,单凭她能与朕平起平坐就能看出。父皇驾崩,上百的妃子都被活埋陪葬,她却安然无恙的活在宫中,这就是父皇喜爱她最大的表现。
四喜曾经问朕为何从来没有去和莫雨烟耀武扬威的显摆朕如今的地位,朕说,因为已经时过境迁。
若朕现在还是公主,将她踩在脚下,朕也许会开心。可如今朕是皇帝,朕早已将所有都踩在了脚下。
人的一生中对你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朕如今的成长,也有一部分,该感激莫雨烟当初的咄咄相逼。
可惜我们当初发誓一辈子都是对方的敌人,如今才不能泪流满面的冰释前嫌。
朕今日想起了她还是因为今年边塞送来的布匹,去年这个时候,朕还在想方设法的得到最好的一匹,如今却在对着成山的国库发呆。
“这匹是金华手工制的上等布料吧!应该是送来的最好一匹。”朕仔细挑选后,摸了其中一匹问道。
四喜拿着本子翻了翻,点头说是。
朕黯然将它放下,吩咐道:“将这匹赏赐给雨太妃,其余的挨个宫门发放吧!”
皇宫里的前朝皇妃,说是在宫中好生养着,其早不比往日的风光,小说是听些冷言冷语,大则直接动手被欺凌。
莫雨烟那个曾经是眼中瞧不下任何一人的女人,定会发了疯的寂寞吧!
朕安排了礼贡的发放,随意问起了倾颜为其家母吊丧的事,“这个时辰倾颜已经动身了吧!”
“回皇上,一早就听说颜妃出宫了。”
朕叹气,“四喜,你有娘吗?”
“……”
朕奇怪的看了一眼四喜,他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朕。
“奴才小时候就被人卖了好几次,奴才没有娘。”
“哦,真巧,朕也没有。”
做皇帝的,除了要处理国家大事,还要办些指亲点媒的琐事。
这婚指的好了,人家说你是龙恩浩荡,指得不好人家就说你拆散有情人,狗皇帝。
可你的脸上又没有“我喜欢XXX”的大字,朕怎会会知道你喜欢哪位,若说不指吧!各个大臣都等着盼着自己的儿女有个好的归宿,有的都等到大姨妈都远去的年纪了。
所以说,这指婚,是份十分苦逼的差事。
朕坐在御书房的小板凳上,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一份不甚明晰的名册。
“下回若要朕指婚,把他们所有人的脸都画在纸上,朕连线选择就好了。如今朕也不识字,还丢给了朕这么一个玩意,是不是想故意嘲笑朕!!!”朕大怒丢掉毛笔。
“皇上,奴才真没听说过指婚的名册还能画画儿的。”
“有什么不能,朕选妃都能画!”
“皇上,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
最后还是四喜给朕一行一行的念了名册上各家公子小姐的身家背景,品行相貌。
可朕的屁话,还是比屁要多上很多,“他们说自己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有毛用?证据呢?史书上还说朕美若天仙,第一次看到朕的人都会昏倒,可朕现在不还是长的比一坨屎强不了多少。”
“皇上,别这么形容您自己,风度,风度。”
“总之这事朕做不来。”朕将名册抛到脑后,四喜连忙去接。
“太傅说这事都拖了一年了,今晚务必让皇上指封完,不然明日就要呈上给太皇太后看了。”
丫的太傅这厮还敢威胁朕!
“不做不做就不做!”朕放下毛笔大喊。
四喜笑咪咪,“皇上你真有性格。”
“朕要把名册交给霍梵墨那个混蛋,逼他给朕点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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