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同莫路

作者:徐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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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裂


      片场一别,路浩杰已有半个月没见过莫可米。从表面上,是因为她被研究所派往外地调研了,但其实路浩杰知道,是她误会了他跟何韵洁的关系,所以以工作为理由对他避而不见。自从莫可米撞见他跟何韵洁相拥的画面后,便几乎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兀自生闷气,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就连他去研究所、公寓守株待兔苦等她,都被她以各种形式避开了。
      “莫可米,你好歹听我解释行吗,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好不容易等到她调研回来,好不容易她终于肯见自己电话,路浩杰特意跟剧组请假约她出来见面想要如实说明当天情况,可任由他说破嘴皮都无法换得她耐心听自己解释。积压多日的情绪,终于从路浩杰体内喷薄而出,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不是说过要相信我,凭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莫可米,你这动不动就冷战的有意思吗?垮着张脸给谁看呢!”
      他的态度,让莫可米的委屈更甚。骨子里倔强无比的她回呛到:“做错事还这么趾高气扬,路浩杰你少在我面前端明星架子!”
      不欢而散的见面,让路浩杰心烦意乱。返回片场时,他将车开得飞快,还一个劲用手咣当咣当猛拍方向盘。回到片场后的他也完全不在状态,连拍了好几场都NG不断,碍于他颜面的导演又不方便发作,只得早早收工作罢。
      何韵洁约他喝酒。席间,自觉委屈的他频频向身旁的何韵洁大吐苦水,说到动情处,更是一个劲猛灌自己酒。迷蒙的灯光、鼓噪的音乐,加之众人饮食男女的狂热,一下点燃了意识模糊的路浩杰,借着酒精他复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跟何韵洁激吻,跟不认识的异性在舞池暧昧共舞,直到酒吧打烊,浑身瘫软的他醉醺醺钻进了何韵洁的座驾。
      那一晚,莫可米的手机收到了无数张路浩杰与何韵洁亲昵的照片,以及一段令她痛彻心扉的文字:“分手吧,我根本没有爱过你,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看着屏幕中缠绵在一起的两人,她的心犹如连年干旱的大地般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汩汩往外冒着。那一夜,她的眼眶如同决堤的大坝,任由汹涌泪水泛滥成灾,直到彻底将她吞噬……
      第二天,尚未从宿醉中醒来的路浩杰,被一阵心急火燎的电话铃声惊醒。是经纪人KK姐的电话。“阿浩,你怎么搞得,丢给我这么大个烂摊子!”
      在KK姐的咆哮声中,路浩杰艰难爬起,才打开手机便当即傻眼,网路上铺天盖地是他跟何韵洁的激吻照、亲热照,以及他醉酒后各种不雅照,当然还有他跟何韵洁一同步入酒店的照片。“你说你,什么情况啊?……”
      KK姐的愤怒质问还在继续,但此时的他似乎更介意另一个人的心情。他果断挂断电话,急忙按下了莫可米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无助的路浩杰,连基本的梳洗都来不及,就奔出酒店,当务之急,尽快找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告诉她,是他喝醉了才会导致这一切。
      路浩杰明显低估了狗仔们的盯梢能力。他才出现在酒店大堂,蜂拥而至的狗仔就将他团团围住,狂轰滥炸的盘问、追根究底,让他差点窒息。在一众保安集体掩护下,他才得以钻进已经叫人开到停车场的座驾,恨不能下一秒就飞到莫可米身边。他将车开得飞速,车速达到160都不自知,一路上他脑海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会带给她的震惊与伤害,他在努力组织语言,想着等一下要如何合理解释。“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路浩杰依旧没有放弃拨打她的电话,“莫可米,你到底在哪儿?”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路浩杰从后视镜看到好几辆车正尾随自己而来,他想要摆脱黏人的狗仔们的纠缠,他晓得一旦被他们缠上需要面临的麻烦。既然他无论都要以最快速度找到莫可米,那么为了保护她,不让她曝光,他只能用更快的车速甩开那些死缠烂打的追踪者。车过张峰隧道,他依旧开得飞快,甚至忘记了隧道内不能变道的交通规则,3000米的隧道他竟然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通过了。出隧道,左转,通过十字路口,便可进入一条小巷,四通八达的巷子可以让他脱身,甩掉那些讨厌的尾随者。于是,在限速80的规定下他依旧把车速提到了120。
      “砰”,悲剧发生的时候,目光死死盯着后视镜的路浩杰,有那么几秒钟竟然反应过来被撞飞的那一坨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直到,带着腥味的血液染红了车窗玻璃。他才意识到,自己撞飞了一个人……
      “爸!”看着连呼吸都要依靠冰冷器械的父亲,惨白着脸躺在ICU周身插满各种管子,莫可米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大声哭号起来,“爸,我是可米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可米,你别这样,快起来。”被她撕心裂肺的恸哭声感染的梁瀚文,紧紧抱着她,安慰着,“手术很顺利,叔叔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可米绝望地嘶吼着,难得主动提出要来H城帮她过生日的父亲,不久前还在电话里跟她约定见面的地方,诉说着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希望她可以原谅自己,希望从今往后父女俩可以冰释前嫌好好生活,怎么就突然遭到了这般惨烈的飞来横祸?“爸,求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
      直到在警局,看到失魂落魄的路浩杰,莫可米才明白,原来,害自己父亲生命危在旦夕,只能躺在病床依靠药物和器械才能度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他路浩杰!
      “对不起,可米,我不知道叔叔他……”陷在痛苦、自责、愧疚、无奈的泥潭无法自拔的路浩杰,不知道除了道歉自己还能够做些。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憔悴得让他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角那一丝经营的泪珠。
      “啪!”莫可米甚至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就决绝地推开了他伸向自己的手,“路浩杰,我爸他再也不能走路了,他这辈子再也不能走路了,你知道吗?”
      崩溃的莫可米,直把路浩杰的身子摇得像打摆子一样,左摇右晃、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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