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

　　［十二］

　　“反悔什么？”
　　苍从：“封正的事。”
　　“没有。”季半安又不看他：“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那就再见。”
　　苍从抓住要离开的她：“你躲着我干什么？”
　　季半安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瞪他：“男女授受不亲。”
　　苍从面不改色：“我是龙。”
　　“是龙了不起啊？”
　　“是啊。”

　　季半安忍不住发笑。
　　“躲着我干什么？”苍从又问。
　　季半安冷冷反问：“你不知道？”
　　“你们人类花花肠子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我们人类？”
　　季半安懒得再和他多说，甩开苍从的手：“我一会儿还有一场戏，再见。”
　　苍从再次抓住她：“封正的事……”
　　“你弄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吧，我不会反悔的。”
　　苍从的力气不大，季半安稍一用力就挣脱了他的手，她最后看他一眼，收起所有表情离开。

　　＊＊＊

　　符可找了大半个影视城，才在隔壁剧组的休息区找到季半安，惊讶：“你在人家剧组干嘛？”
　　“住宿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季半安脸上带着墨镜，微微下垂的唇角显得她有些冷漠。
　　符可耷拉眉眼：“没办法，嫣然姐走了关系，但是另几个房间住的人……”她对季半安做了个“你懂”的眼神。
　　“算了……”季半安摆手：“带资入组的是她又不是我，让她住得好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算她这么说，符可还是一脸不高兴：“可是……”
　　“别可是啦！”季半安站起来：“住哪不是住，以前再烂的也住过，今天怎么住不了了？”
　　“本来是你的房间……”
　　季半安勾起嘴角：“小可。”
　　“嗯？”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那本来也不是我的房间。”
　　符可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她的表情：“安安，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这样的话不太像是你说的啊！”
　　季半安：“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
　　季半安承认：“对，就是很不高兴。”
　　符可抿嘴。
　　“房间被换不高兴，苍从在别的女人身边做跟班不高兴，找到我只为了封正的事也让我很不高兴。”
　　“风筝？”
　　季半安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没有回答。

　　＊＊＊

　　接下来的一场戏仍旧是季半安一个人拍。她扮演的巫桃雨跌跌撞撞走在荒山野岭之中，因为失去记忆而没有方向和目的地。
　　这场戏在影棚里拍摄，场景道具只做了部分的效果，其它背景场景都靠后期特效。此刻就格外考验季半安的演技。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不难，虽然大家喜欢称她为花瓶，但她总觉得那是因为她长得太美。
　　此刻她满目茫然和惊慌，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道具场景里，辛苦地爬上一个高坡，漫无目的地四下环顾，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脚底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即刻摔下身去。

　　傅洪皱眉，打算喊“咔”，却顿住了。
　　因为季半安还在演，她擦了下眼睛，吃痛地捂住脚腕休息片刻，重新站了起来。

　　“咔！”傅洪终于喊出声：“很好，过！”
　　季半安原地坐下，朝符可招手。
　　符可脸色骤变，赶紧冲上去，蹲到她身边：“怎么了？”
　　季半安疼得直皱眉：“上次崴脚之后，脚腕一直不利索。”
　　符可扶着她往休息椅走，抱怨：“让你那几天不要穿高跟鞋，你偏不听。现在留下后遗症了，开心了吧？”
　　傅洪也注意到了季半安这边的状况，关心询问：“真的受伤了？没事吧？”
　　季半安苦笑：“没事，习惯性脱臼，休息下就好了。”
　　傅洪看了下表：“今天你的戏就到这里吧，明天看情况继续。”
　　“谢谢导演！”季半安做了个鬼脸：“真不好意思，第一天拍戏就这样，出师不利。”
　　“比我预计中完成得要早。”傅洪严肃习惯了，嘴上虽然说着好听的话，面部表情还是冷冷地：“没什么好道歉的，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和傅洪互相道别后，季半安终于能坐下了。
　　她长出一口气：“小可，去替我拿个冰袋过来。”
　　“哦！好！”
　　符可一阵风跑了。季半安吸着气使劲搓揉脚腕，同时在心里大骂：混蛋苍从！
　　刚骂完，看到不远处苍从缓步朝自己走来。
　　季半安见到他就开始头痛。
　　“为什么骂人？”他驻足在她面前，开口就是质问。
　　季半安侧眼冷笑：“装什么无辜？我摔下来之前，可看到你了。”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你做的？”季半安面上没所谓的样子，心里却一阵阵发冷：“为了报复。”
　　苍从否认：“不是我。”
　　“不是你？”季半安完全不信：“如果不是你，那你不守着你的恩主，一天到晚到我面前晃悠什么？”
　　苍从：“想来就来了。”
　　季半安一愣，扭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来看我怎么出糗？”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你，所以就来看看你。”苍从严肃：“我的预感向来很准，莫名总是想到你，肯定是因为你会出事。在重新封正之前，我必需保证你安全。”
　　季半安抬高脚：“保证我安全？我怎么还是受伤了？撒谎也不打打草稿。”
　　“你说过不要离你太近。”
　　季半安说不出话。

　　他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道：“脚。”
　　“干嘛？”季半安反而把脚更往自己缩了缩。
　　“不是没好利索吗？”
　　季半安不以为然：“你还能让它突然好起来？”
　　苍从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突然抓住她的脚。
　　一秒钟，也许一秒钟都没有。季半安突然觉得刚才还缠绕在脚踝处无法忽视的痛感突然不见了。
　　她哑然：“你。”
　　苍从重新站起来：“它突然好了。”
　　季半安活动脚踝，僵硬地道谢：“谢谢。”
　　苍从莞尔：“也不是无可救药。”
　　“什么？”
　　“你啊。虽然脾气很差，好在还是懂礼貌的。”
　　季半安瞪他，赶人：“快走快走，去你的司雪身边，杵在我这里不怕人家找你吗？”
　　“我想在哪就在哪。”苍从自负地看她：“现在我就想在你这。”
　　季半安脸上腾得一热，反应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连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符可捏着两个冰袋急匆匆跑过来，在看到苍从的背影时顿住脚，脸上露出疑惑：“苍……从？”
　　苍从闻声回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符可心里还惦记着房间的事，语气上自然带着怨气。
　　没料到苍从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又对季半安说：“我回去了。”
　　“不送。”

　　等苍从走远了，符可才摸摸鼻子走近：“好凶啊他。”
　　“谁？”
　　“苍从啊。”
　　季半安一脸疑惑。
　　“看人眼神这样……”符可学苍从的样子：“高冷！”
　　季半安嗤笑：“高冷？”
　　“对啊！”
　　季半安懒得理她，站起身往前走。
　　符可惊讶得说不出话：“刚不是脚崴了吗？不疼了？”
　　季半安一怔，这才想起这件事，淡定搪塞：“对，休息了下就好了。”
　　“那我冰袋不是白拿了？”
　　“天气这么热，正好用来解暑。”
　　符可无可反驳。

　　＊＊＊

　　晚上季半安洗漱完，早早关了灯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刷手机，竟刷到了关于苍从的Tag。
　　季半安粗粗看了几眼。
　　＃最帅金主＃

　　“嗤！”她不屑：“帅订个屁用！心眼贼坏！”
　　“我怎么心眼坏了？”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季半安吓得猛回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身后那个人抢先怪叫一声：“吓死我了！”
　　他这么一叫，季半安反而说不出话，怔怔看着他。

　　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苍从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你在干嘛！”
　　季半安莫名其妙：“睡觉。”
　　“脸上什么鬼东西！”
　　“面膜啊！”
　　苍从无语。
　　季半安好笑地扯下面膜：“你跑到我房间来，还怪我吓着了你？”
　　苍从无言以对，摸着鼻子环顾四周，就是不看季半安：“刚才突然又想到你，感觉强烈又迫切，我以为你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
　　“拜你所赐，房间虽然不及司雪的大，也不比她的好，但是好歹床还是挺舒服的。”
　　“没事我就走了。”
　　“等下。”季半安叫住他。
　　“怎么？”
　　“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说。”
　　“下次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季半安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而且过了晚上十点之后，就尽量不要出现了行吗？”
　　“为什么？”
　　“这还用问？”季半安失笑：“你再这么吓我几次，我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不是。”苍从打断她：“为什么十点以后不能找你？”
　　“因为十点以后，我可能穿得比较凉快，并且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季半安一字一顿：“你突然出现，我大概没办法接受。”
　　苍从的脸色随着季半年的话语变得红白交替。季半安话音刚落，苍从突兀地原地消失。

　　季半安张着嘴愣了会儿，笑出声，认为苍从这反应应该就是答应了。
　　面膜的精华液还停留在脸上，她掀开被子准备去浴室清洗干净。脚刚一落地，身后传来物体碰撞物体，然后是玻璃杯撞击玻璃杯，倒在桌上的声音。

　　只穿了件半透明吊带睡裙的季半安僵硬地回头，看到苍从手足无措地扶着桌沿。
　　“你……”
　　苍从别过头：“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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