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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驻(一)
一月半早过,我偶尔觉得血气翻涌,却无大碍,原来那时候钟若兮喂我的无名丹药竟是仙药“来魂”——不过也只是拖得一时性命,缓得一时苦痛罢了。
停驻于此,只是倦累。天山派铺天盖地寻我不见,动静渐少。冬去春来,秋归冬至,看过了风雨霜雪,轮回往复,不过如此。想想自己,将来要投胎何处,是为奴还是为妓,全不在乎。
仰天问:“我怎么还不死。”
让我头疼的声音却响起来:“公子啊,王婶戴了我做的面具,脸上起疹子了,吵着要索赔呐,咱们拿什么给他啊?条案?铁锅?”
真让我气得吐血。我以为自己灭了情绪,却总不禁又被这孩子挑起。那日的小偷,钱小二,粘上我就不放,缠得我头疼,我自走自的,任他自生自灭,结果见他摔下马还是我救,落了水还是我捞,花光钱给他治病,可让他抓住机会非要报恩,却央我教他这那,我不同意就坐地撒泼。
“算了公子,我看我还是干回老本行吧,你在家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不理他,不好奇,假装不知道这些日子是靠谁什么手段维持生计,一切非我指使,全他愿意。
只要不回应,不让他依赖如同小时候我依赖师傅,如同那夜我依赖水。一个人的时候,死不死,活不活,前尘往事就越是往眼前凑,我甚至后悔那夜没容水要了我,免得这些日子心痒难眠又无可回味。心里的抵触和身体的习惯真是折磨,城南开了家偎翠楼,我却不想花银子找小倌上我。
更何况是钱小二偷回来的银子,他老说:“别说银子,活人我都能偷回来!”我问他,可知偷人啥意思,他抓耳挠腮,说,这个,王婶说过,好像是……又不是……总之是……助人为乐的好事!
他洋洋得意,上次帮王婶偷的那条小黑狗,现在已经成了街头一霸,谁买了包子叉烧肉都要孝敬它二两,证明他偷狗有眼光,偷人定是不赖。
我没有追问过钱小二的身世,他却絮絮叨叨非讲给我听,什么本是高门大户,无奈奸佞谋害,父兄充军难免死,独他脱逃自飘零。他会算术识字,幼年经指点略通功夫,却偏爱下九流,背着父兄苦读勤练,无师自通,流落时正靠此活命,本偷遍方圆百里,怎道遇见我,以为是个愚钝书生,却见不是碎银是莲子,直觉我不寻常,或可收留他,死皮赖脸也跟定我。真也好假也罢,赶他不走就留下来,他开窍的时候自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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