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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此情此景把所有人都给看愣了。他们虽然知道这地方为生死边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这伤口转移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这事儿邪乎得很。”金三放撇着嘴,“你们想啊,如果问题出在这老家伙身上,那他压根儿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很明显这个伤口转移的事情是现在突然出现的,所以说问题肯定出在这棵树上。”
医生一边替年轻人查看伤口一边敷衍着说:“可我们都吃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金三放摇头:“指不定过会儿就出问题了,我们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
顾异也觉得这事情邪门的很,而且这棵树就长在地图上画叉的位置,树肯定没法带回去,难道老板要的是这果子?如果说这果子有让伤口转移的神奇功效那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他建议大家现在树下乘凉,顺便开个短会商讨接下来的行程。大家也都表示没有异议,反正都累得慌,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大的树荫,不坐白不坐。
屠夫将半梦半醒的老人和昏迷过去的年轻人推到树荫下,金三放抱着大树清凉的枝干散热,医生在为老人配药,神棍戴着瞎子镜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代理,他娘的还在吃桃。虽然知道他不怕死,可这也太神经大条了。
“吃吃吃,吃不死你!”顾异朝他后脑勺猛地拍了一巴掌,代理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两秒。顾异看他神色奇怪便弯腰去看,这一弯腰忽然觉得嗓子里卡了个东西瞬间喘不过气来。他跪在地上双手抚着脖子憋的满脸通红。
金三放火急火燎走过来:“小顾,小顾!咋啦?别吓哥啊!”
缺氧太厉害,顾异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医生走到他背后用力一拍,他朝前一倾张嘴吐出一颗桃胡,骨碌碌滚了老远,整个人忽然轻松下来,一边疯狂地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所有人都看着那颗桃胡发呆,包括顾异自己。他有些恍惚,这个桃胡是怎么卡在自己嗓子里的,要是被这玩意儿卡死那也是丢了祖宗们的脸了。
代理这才举起板子:“那个桃胡是我的,你刚才拍我一下害我被卡住了。”
“乖乖。”屠夫也看得愣了神,“你嗓子里的桃胡怎么跑他嘴里去了?”
“等等!你吞了桃胡结果是我被卡住了?”顾异突然大喊一声。
“你是知道什么了?”金三放好奇地问他。
顾异恍悟:“原来是这样……你们谁都别乱动,不然肯定会害死别人。这他妈是棵转移因果报应的树!”
“什么意思?”神棍不解,“因因果果,轮回不休,是为业障因果。如何转移?”
顾异揉着嗓子说:“你自己也看到了,老人家被树枝穿过右肩,受伤的却是年轻人,代理那个煞笔卡住了,差点没噎死的却是我。之前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跟金哥说的一样,问题肯定是这个果子。所以接下来要格外小心,万一别人受伤了,死的却是你,你甘心?”
神棍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十万个不愿意,大家围坐起来打算把跟自己有转移关系的那个人找出来。老人和年轻人自然不用说,顾异肯定是和代理转移了,剩下的只要稍微实验一下就能知道因果关系。
顾异对着腿用力击打,一分钟后代理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自己却还在痛,可见这种关系并不是相互的,而是单方面的。代理死了他就会死,可他死了代理屁事没有。接着他按顺序去攻击其他人。
金三放挨了一拳,医生嘴角却渗出血迹;屠夫中了一拳,神棍却捂着肚子直喊疼。
“这下关系清楚了。”顾异在纸上记下来,“受了伤没事的我们就把他叫做‘因’,被转移的那个背时鬼就叫做‘果’。根据因果的数据,稍微回忆一下大概能知道它的规律——是按照我们吃桃的顺序来的。我们吃东西的顺序是代理、金哥、屠夫大哥、老人、年轻人、天师、医生、还有我,而因果成立的顺序是,第一个对应最后一个,第二个则对应倒数第二个,以此类推。后一个替前一个承担伤害。”
“原来如此。”医生盯着金三放,“你敢受伤我就往你静脉里打空气。”
金三放吓出一身冷汗:“别别别使不得,我死了的话倒霉的也不是我。况且你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
医生淡淡地:“我是病理科的,你哪个部位要是切下来了倒是可以拿给我玩玩。”
神棍倒是放心不少,屠夫身为这里面最不动如山的男人十分可靠,想弄死他远比弄死其他人难得多,而且就算他真受点什么伤,神棍也没那个胆去数落他,只能默默承受。
几个人里面最担心的就属顾异了。这个代理天赋异禀什么伤口都能快速愈合,可这伤要是马上转移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半条命搭在奈何桥上了,无奈这个代理运气奇差不说,还天生作得一手好死。
“你坐着,什么都不准干,听到没有?”他焦急地嘱咐代理,代理便木讷地点头。
顾异还在忐忑,下一个重要的问题接踵而来。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怎么都想不通,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打着各自的算盘。只有金三放由于太胖已经被太阳晒走了半条命,凡是凉快的地方必有他的身影,此刻他正趴在大树根部裸露出来的土壤上面散热。
金三放脸贴着地十分满足地朝顾异招手:“唉小顾,小顾!你来试试,这土上面格外凉快!”
顾异哪里还有心情理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金三放便一直在身后嚷。趴了好一会儿他温度降下来了却微微觉得有些发冷,于是连忙起身跑到其他人周围坐下。
他刚坐下来十双眼睛齐刷刷望着他,弄得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受伤了?”医生问他。
“我受伤的话伤口也应该在你身上。”金三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嘴里一声“卧槽”吓得从地上蹦起来。
他的衣服前面全部沾湿,一片血红。
“这、这他妈是红土?也太红了点儿。”
医生走过去闻了闻当即摇头:“这不是红土,是血。”
听他这么一说金三放麻溜的把上衣脱下来转着身子看自己,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伤口,心里纳闷地慌。
顾异看了一眼刚才金三放趴着的地方,就在树根周围那一小圈露出地面的土壤上。他走过去犹犹豫豫地抬起脚朝土上面踩了一脚,感觉软绵绵的,再更加用力一些,像是挤海绵似的突然涌出一滩红色液体,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其他人也抬脚试了试,用力一踩果真会渗出液体,再拿手一摸放到鼻子下面闻,奇腥无比。
神棍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说,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就在这下面?”
这么一说顾异也觉得很有道理,这座城会吸血,吸来的血都到了地下,那么这下面有什么东西的可能性就极大,而这东西也极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几个人看着脚下血红的土壤都隐隐不安起来。
“我说,这、这下面该不会埋着一个粽子吧?”神棍有些忐忑,话都说不利索。
顾异白了他一眼:“这两天你见过的比粽子都恶心的东西还少?”的确不少,神棍只好闭了嘴。
代理蹲在树根周围,伸手在土壤表层摸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地方。手放在此处能隐约感到一阵搏动,他举着牌子指着脚下的位置:“挖!”
金三放到底是个爽快人,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军用铁锹就开始挖,这土也的确软绵绵,一铲子下去像铲起来一坨魔芋,还带着血红色汁水,腥味四溢挖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感觉哪里像在挖土,根本就是在挖一个人的内脏。
看他面部表情抽搐地厉害,顾异和屠夫也拿着一把铁锹开始挖起来,这一铲子下去感觉果然十分糟糕,用医生的话来说就像“在搞活体解剖似的”。挖了大半天已经挖出了一人多高的深坑,血水浸湿了几个人的鞋袜和裤腿,泡得他们十分难受。
土壤里有些并非树根的东西,长得好像一根根交错的透明红线,一铲子下去将它们拦腰切断便会从断裂的部分渗出汩汩的鲜血。再看那树根,已经基本上空空如也,整棵树被什么东西给吃空了。看来这一次结果便是它在这世上最后一次了。这么想着顾异有些遗憾地抬头看了一眼大树。
大树似乎有些摇晃,顾异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还是在晃。
“快跑!树要倒了!!!!”
他大喊一声,所有人连忙抬头看,那大树从最上方开始在风中摇晃,眼看就要倒下来。
“这边!这边!”金三放已经绕到树后面去了,正伸着脑袋招呼他们。顾异几个连忙扔了铲子跑过去,前脚刚到树背后,就听见一阵由上自下的喧闹,一大群飞鸟拍着翅膀铺天盖地哗啦啦地飞走了,颇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意味。
一声飞鸟的长鸣过后,大树连着根轰然倒下,大地随之一震扬起一地尘土,而后又逐渐归于沉寂。顾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站在原地发着呆。
代理在板子上写着:“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生死有命,它活的够长了。”顾异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径直往树倒下的方向走。代理看地上的果子觉得可惜,又往包里塞了几个。
金三放和屠夫他们正围着树根团团转,见顾异过去了连忙向他招手。
“来,快来!你看这个!”
顾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他们方才挖的那个大坑下面赫然裂开一道大口,里面一片漆黑看上去像个洞穴。
“挖开看看。”顾异举着铁锹走过去,几个人朝裂口砸了几下,泥土被渐渐拍落下来,露出一面黑色的石壁,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图形。
上下左右各四个小图案,有的像蚯蚓有的像鸟,四个小图案中间是一个杏仁状的东西,而这所有图案都被一个圆圈圈起来关在里面。
石壁上正中间横着一条锁链,锁链上缠绕着一圈类似符纸的东西,还挂着许多铃铛。
金三放敲了敲石壁,再摸了摸中间一条竖着的裂缝,这才回头说:“好像是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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