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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梅黄怯衣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飞借口内急离开了餐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芒在背,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似的,当他回头看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反倒是他离开桌子时那位“大师”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虽则尚文国佛教昌盛,但小飞一向是不信什么的,甚至内心深处对这些僧道颇有些瞧不起。
诸小国连年征战,尚文国不过历经数十年较为稳定的时期。人们多年来担惊受怕,国家成立后僧道开始大兴,因为君王大兴佛事,也因为人们无法遗忘那噩梦般的数年战争:妻离子散,居无定所,内心惶惶不安的人会主动寻找一些可以信仰的东西。尽管不论是佛,还是道,都那么虚无缥缈,但或多或少,它都能使你少一些焦虑。
小飞走到后门透气,看见了春晓姐妹手牵着手跟在连二后面。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幼年时他们也非常亲密,若是他能活下来,恐怕他已娶妻生子了……正在走神之际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顺势抓住了那手,却发现自己不能撼动,转头一看原来是那身高力壮的“大师”。
小飞忙作了一个揖,口称:“大师勿怪!”为表尊敬小飞没有称呼这位大师的法号“志远”。
“无妨,无妨。小兄弟,我看你颇有眼缘,不如随小僧修行一段时间。”
小飞脸上带笑:“六根未净之人,哪敢耽误大师的宝贵时间呢。”心中却在腹诽:你自己喝酒吃肉,却还要带我修行,真是可笑之极。
却不知这位喝酒吃肉武艺高强的大师不似那些招摇撞骗的僧人,他的确有几分本事,还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他自然不是真的看小飞有什么眼缘,只是觉得他戾气太重。他不是不知道今天请他吃饭的这群人是个什么身份,也晓得他们心里那些打算,左右不过是看他武艺高强,想要把他哄到那贼窝里罢了。说来可笑世人皆看外貌以为他是个“恶人”,殊不知他虽长得凶神恶煞,但他内心对于佛法有自己的一套见解。而他之所以会应邀只是因为他想吃肉了。
前朝时的“慈公”就是他的榜样,惩奸除恶,救民济世。相比于出世,他更欣赏入世,乱世之中,又有哪个僧道真能做那方外之人不成。
这边小飞还在和志远大师闲谈。那边的春晓春燕姐妹已经随着连二走出茶汤巷了。拐角的地方春晓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样。刚才吃饭的档子,春晓心里转过千百种心思,她终于认识到自己目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手刃仇人,更遑论怎么躲过官府的制裁了。春晓握紧了春燕的手,可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连二向来是细心,他察觉到了春晓的情绪,但是却不愿主动发问。
才一进家门春晓就跪倒在了连二面前,将今日遇见仇人的事交待给了连二听。
“连伯伯,小女没甚本事,至今也不知如何才能给母亲报仇。我和妹妹无财无权,没有功夫甚至没有美貌,人也不是顶顶聪明。思来想去,只有您待我们姐妹两个好,今日索性和您直说了,只要您能帮我杀掉仇人。我沈春晓愿受您驱使!”
连二神色莫名的盯着春晓的头顶,听见春晓话里说的是“我”就知道春晓不愿意让妹妹也参与其中了,倒是个好姐姐。
“这话为什么你以前不和郎君李小姐说,要知道他们是贵人,手里握着的权势怎么会是你连伯伯可以比的呢!兴许贵人高兴了他们抬抬手也就解决了。”
“之前我也这样想,只是看到李小姐远嫁黑水国我就知道了,他们是贵人,可也有许多的无奈。他们纵然手里有些兵力却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山贼浪费。亏了您的教导,我也明白了如今这个世道,似江小爷这般的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现在恐怕是在韬光养晦,又何必为了我一个小女子去和那些山贼大动干戈呢?”
“春晓啊,你可知什么是一叶障目?”
“小女不明白。”春晓伏在地上不肯起身,春燕却想把她抓起来,春燕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智商也下降了很多,但是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的事实从来不曾改变,除非春晓强压着,她从来不会向别人下跪。
春晓抬起头正看见连二脸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她隐约感受到了连二眼神里面带着嘲讽。这与连二之前表现的对春晓姐妹的悉心关怀教导非常不同。
“其实我原本想着你要是不提这一遭,就这么平平淡淡过这一生倒也不错。我虽然不清楚你家究竟有什么内情,却也知道你家遭难到底有些古怪。你可曾想过,为何那些山贼偏偏来到了你家,他们跑那么一趟,为何偏偏只洗劫了你们一家。这年头连山贼都晓得沽名钓誉,自诩‘劫富济贫’,除非饥荒战乱,他们一般不屑小小村子里的几个银钱。”
连二短短几句话将春晓怔在当场。一旦有所怀疑种种疑点也开始涌上心头,是啊为什么那些山贼偏偏就找上了他们家呢!她父亲不过是个小小卖油郎,就算比一般农家多挣了几个钱,又哪里够看呢?对了,钱!她父亲一个卖油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呢?在出事之前春晓一直以为家里没什么积蓄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和妹妹跑到竹林里挖笋呢?对了,还有围墙,他记得他们家原来只有篱笆的,那高大的围墙是父亲开始做卖油郎之后才修筑起来的,先在想来,莫非父亲是知道自家会有什么祸事所以才修的围墙么?只是终究那围墙什么也拦不住。
春晓犹自陷入沉思之中,却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那种阿娘死去时的愤愤不平又回到了胸腔,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急煞了一旁的春燕,春燕面色涨的通红,见春晓还不肯起来似乎是气急了,忽而大喝一声:“肖肖,你快点起来!”
春燕这一声喊字正腔圆,没有了春燕平时说话的含糊不清,连二听不出口音有什么异常,春晓却知道春燕说的是普通话。
春晓顾不得抹眼泪连忙站起来安抚春燕。春燕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所以没有人发现她口音的异常,这会儿春燕冷不丁的大喝出声倒把春晓唬了一跳。
连二仍在蒲团上好整以暇的坐着。春晓一站起来直视连二的眼睛。
“求您指条明路吧!”
“怎么,不想查出真相,不想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吗?”
“不管真相是什么,人是那些山贼杀的总没错。”春晓此人原本性格就有些乖戾,说她冷心冷情也不为过。她略一推理,明白过来恐怕是她父亲做卖油郎时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又或者他父亲是为什么人做事才引来了杀身之祸。她这个父亲知道一切,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妻女知晓一两分好做防范,那么谁是幕后黑手还有什么重要的吗?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邪恶,好人坏人之分呢?
春晓知道自己的才智比不上这些古人,也不懂得如何才能在这个几乎封死了女性上升通道的世界往上爬。索性做个傻子,不如坦率一些,而且她也在赌,赌连二对她们姐妹有几分怜惜之心,所以她才不愿意求到江小爷面前,自己在这些“大人物”面前算哪根葱呢,她冷眼看着连二这么多天,自觉对他有几分了解。
“不如先说说你的看法。”
“能趁着这几个山贼在岳安的时候悄悄将他们杀死。他们是山贼自然没有会因为他们的横死而报官。”
“还有别的法子吗?”
“要不就下毒?”
“还有呢?”
“栽赃?”
“怎么栽赃?”
“岳安城是边境,这里的官老爷最不能容忍的应该是私通外敌的人吧。”
“哼,其一,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留在岳安多久,谁来动手?其二,下毒?你莫不是听多了话本,世上能一下子就致命的毒药可不是你能用的起的。若是其他普通毒药莫不是气味或颜色极明显的。其三,私通外敌?亏你想的出来,如何个私通法你能的到什么机密往他们手里塞?”
春晓并不气馁,道:“那些人午饭时说的话我听进去多半,至少明日他们还会在此地。”
“最重要的一点,你也说了自己无财又无貌,你有哪点值得我投资,我究竟凭什么为你出生入死?”
春晓如坠冰窖,她真以为自己了解连二知道一些他的性情。现在的连二看起来又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冷漠的瘦高个了。
……
连着下了好几日雨,黄梅时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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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太久不写了,情节的连续性可能要有问题了,其实我脑子里的那个框架还是挺好的,实施起来却又不一样了。以后开文我会再慎重一些的。虽然关于写小说这件事我说得很洒脱,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故事有人看的,不过这事只能怨自己了,我无法投入太多时间,又希望有所收获。毕竟生活不是小说,我可没有主角光环,所以我就把这件事情当做爱好来做好了。
其实我的女主也是这样,她虽然发誓要为母亲复仇,但是一直以来她的思维方式都是靠别人,她想要收获,却不想付出太多。所以是时候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