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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多日格的脸色微变,无甚血色的嘴唇抖了抖,盯着阮子归强撑着开口道:“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这样说?”阮子归抽出一直插在背后的折扇,打开来,边摇着扇子,边慢悠悠地回道:“失礼了,在下受大齐容侯爷委托来寻找穆彦王子的下落以证清白,而多日格勇士是唯一的目击者,是以特来请教。”
多日格不屑地别过脸,开口道:“阁下不必这么假惺惺,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别问到最后反倒是证明自己是凶手。”
阮子归微微笑着,点头道:“承蒙勇士关怀,真相只有一个,稍后便可知晓。”虽然阮子归上辈子是个苦逼的医科生,但毕竟是看过七百多集《名侦探柯南》的人,不过直到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依然没能看到结局绝对是她人生的一大憾事。
金赤颜在上首斜靠着椅背,开口道:“沈公子,人已经到了,有什么问题,就请开始吧。”阮子归拱手称是,随即看着多日格开口问道:“请问勇士,那日你们跟穆彦王子狩猎共有多少人?离营地距离有多远?”
多日格垂着眼睑,回答道:“那日,三王子连同我们一十二名近卫出营到林子里狩猎,那片密林距离营地骑马需半个时辰。”
阮子归了然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周围是否只有那一片树林?穆彦王子的行程是临时决定吗?除了你们还有多少人知道那天他会去?”
多日格看了阮子归一眼,思索着回答道:“营地附近有三处可供狩猎,穆彦王子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
阮子归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哦?那这么说的话,只有你们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提前埋伏是行不通的。”多日格扶着椅背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阮子归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使我们背叛了王子!”
阮子归不为所动,双目幽深直视着多日格道:“多日格勇士稍安勿躁,在下可从未有那个意思,只是,在下所说可是事实?”多日格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站立不稳单膝跪地,抚着胸口艰难呼吸。
阮子归摸出一粒药丸,递给多日格道:“这个可以促进你伤口的复原,放心,没有毒,我还指望你找出事实的真相呢。”多日格喘着气瞥了一眼通红的药丸,扭过头去没有接,阮子归摸了摸鼻子,既然别人不领情只能默默把药丸收回。
多日格好容易平复下来,望着默然不语的金赤颜语气坚定地道:“可汗,我们绝对没有背叛三王子,众位兄弟都已经为了保护王子拼了性命,属下也愿意以死谢罪,以证忠心!”
金赤颜看了一眼阮子归,对着多日格说道:“一切等沈公子问完再说。”多日格咬了咬牙,只能点头称是,摇摇晃晃地起来,跌坐回矮椅上,转过头不愿再看阮子归。
阮子归不甚在意继续问道:“当天你们是刚刚到达的时候就遭遇了袭击吗?袭击你们的有多少人?当日情况如何?”多日格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是我们已经到达一个时辰后,在泉边休息时遭遇刺杀的,当时有至少十六人,穿着我们部落的衣饰,但是蒙着头发和脸,却是全部都用剑,功夫带了大齐的套路。刚一交手,就痛下杀手,我们被完全压制了,我胸口中了一剑,奔回部落营地求救,等赶回去……”黝黑健壮的汉子声音突然哽了一下,“剩下的十一人已经只剩尸体,三王子不知所踪……”
阮子归“啪”地一下合上折扇,说道:“好,我知道了。”又转身面对金赤颜道:“听完多日格勇士的一番话,在下发现四个疑点。”金赤颜微微前倾,目光幽深:“愿闻其详。”
阮子归微微一笑,分析道:“这首先呢,我大齐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其次,刚刚在下已经说过,既无人提前得知穆彦王子的行程,那么就不可能提前在狩猎地埋伏,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在王子出了营地之后跟踪,不过能被这么多人埋伏在营地附近,那这个就……”若是如此,这戎族可汗所住的营地也太不安全了,阮子归幽幽地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金赤颜,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这第三嘛,若真是大齐派来的人,那么这十六个人是怎么穿过戎族的防线深入了戎族草原腹地?据在下所知,就算是近三年来边关甚为平静,也绝对不会到能让这么些人顺利潜入一点都没有被发现,而且还能再带着戎族的王子回去的地步,可汗以为,容侯爷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阮子归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多日格,说道:“这第四个疑点,就是多日格勇士现在活着坐在这里。对方有十六人而穆彦王子这方一共只有十三人,而且对方武艺并不输于他们,在一个照面就下杀手的情况下,还能让已经中了一剑的人逃回来预警?”阮子归环视着账内的众人,语气森然:“若是我的话,肯定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既然是要绑架,那自然要争取到最多的时间。”
话音一落,账内顿时有些安静,沉寂了许久的呼格突然开口道:“你这小白脸就是强词夺理!说不定是你们自己的人出了问题,你有任何证据证明不是你们吗?”
阮子归突然笑得眯起了眼:“证据嘛,当然有了。”呼格顿了一下,硬撑着说道:“那你拿出来大家看看。”阮子归对着金赤颜拱了一下手,道:“这证据嘛,就在你们手里,劳可汗把那把留在现场的剑拿来一观可好?”
金赤颜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便有人拿了一把普通的铁剑上来交给阮子归,阮子归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微微一笑,道:“看铸剑的工艺及铸剑材料,这确实是来自大齐的剑不错。”呼格一听就来了精神:“本王子说什么来着,就是你们干的!”
阮子归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瞟了呼格一眼,转头看着金赤颜说道:“听闻可汗有前代靖边侯容克己大将军的随身佩剑,可否请来做个比较?”金赤颜面上没有表情,点头道:“自然可以。”他的近卫捧了一柄外观很古朴的剑恭敬地走上来,阮子归双手接过,拔剑出鞘,端详了一番,暗暗点头道:“果然是一把好剑,听闻这是大将军亲手所铸。”三年前的大战,容克己大将军以两万兵马力克戎族五万大军,身中数箭而亡,随身的佩剑也永远遗落在了敌方。
阮子归将两柄剑摆在一起,摇着折扇,笑着道:“证据就在眼前。”呼格瞅着地上的剑,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没看出来这算什么证据!”阮子归回道:“请仔细看着两柄剑,颜色有什么区别?”经她提醒,众人才发觉,这两柄剑细微处反射的光还真是有些奇怪的地方,落在树林里的剑带着晶亮的银色,而容大将军的剑身却泛着一层蒙蒙的灰色,分别看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放在一起却有明显的不同。
阮子归姿态闲适地蹲下,抚摸着剑身,缓缓说道:“想必大家已经看出这两柄剑的区别,铸剑的工艺会影响剑的品质,而铸剑的原料更是如此,两柄剑之所以呈现出这样子,是因为这两柄剑所用的根本不是同一类原料。可汗知道,琼州对矿产、铸剑的管束一向严厉,这把剑用的乃是大齐西南所出的矿藏,而铸剑的工艺确是琼州的手法,个中原因,可汗不妨细想一下。”
阮子归以前最爱看的就是考古和地理类的节目,正如中国各地的矿藏不同,大齐各地的矿藏也略有差别,这剑身颜色之所以不同,其实是稀土元素造成的,因为琼州所出的铁矿中混杂了一种特殊的元素,故而所打造的铁器会有一层极淡的灰色,这还是阮子归之前无聊研究大齐风土人情的时候发现的。
呼格与烈元朗对视了一眼,呼格扯了扯嘴角说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不是容克己铸剑的时候加了什么东西呢。”阮子归沉下脸,冷冷地看了呼格一眼,金赤颜这时开口道:“不得对容大将军无礼。”对于前代的靖边侯,虽然容克己当年以少胜多却也身死算不上赢,但金赤颜确实很尊敬这位对手。
阮子归淡淡地说道:“戎族与容家军‘相交’多年,相信普通士兵的刀剑在座各位也不陌生,在下说的是真是假,很容易就能分辨。”在座的诸位部落首领和军官都纷纷点头,互相交换着眼神低声交谈。
呼格一巴掌拍向桌子,站起来指着多日格说道:“好啊!肯定是你背叛了穆彦!本王子要杀了你,替弟弟报仇!”说着便要拔刀上前,多日格瞠目结舌,拼命摇头,阮子归往前一步站在多日格的面前,道:“怎么,呼格王子也想像额索尔一样消消火?我相信多日格并没有背叛穆彦王子。”多日格震惊地看了一眼站在他前方的阮子归,她身子很单薄,却站得稳如泰山。
阮子归转向默默不语的金赤颜道:“可汗,现在您心中想必已经有所了解了,一个能不知不觉调动那么多精锐的勇士,能得到来自大齐的剑,甚至能极力促成这场战争的人,一个来自戎族的人。”
金赤颜站起来,微微笑着环视在场的人,说道:“诸位首领和将军请先行归帐吧,本汗与沈公子和呼格还有话要说。”众首领和将军看此情形,便纷纷告退,多日格也被扶下去,烈日朗走前深深看了一眼不安的呼格。
待众人走远,账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呼格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金赤颜突然一声暴喝:“跪下!呼格,说,你把你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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