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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让什么滚?
很多事情在当年的国企还是有后遗症的,那本小黄书引起的闲言闲语在公司里已经波澜壮阔,而上面又有老徐的批字,三姑六婆们如同打了鸡血般满天喷口水,她们也许会避着老徐,但绝不会避讳我,所以我每次路过她们跟前时总觉得头皮发麻。一般的傻子都知道好歹,况且老子又不傻,但因为懒和怕麻烦,所以就只当没听见,但不可否认心里又气得要死,但特么我越想忽略和克制这些情绪,它就好象越会反噬,终日精神紧绷,在爆与不爆之间撕扯,疲惫不堪。
“不要看这个小姑娘傻不愣登象智商有问题,其实人家挺厉害的你不觉得吗?“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育的,脑筋都动在这上面了。“
“没用的啦,有的是天生的,怎么教都教不好,我都替她父母觉得害臊。”
终于我的理智爆掉,合上手里的档案材料,径直走到她们面前,笑道:“陈姐,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下?”
陈姐有点发愣,吃惊的看着我:“什么说什么?我们没说什么。”
李姐撇嘴,道:“怎么了?你听见我们说什么了?”
其实几个纷纷笑着对视摇头。
陈姐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拍我的肩:“小姑娘,做什么事都要动脑筋的,这世界哪那么简单啊,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呢,就要记得擦干净屁股,可是怨不得旁人议论的。”
我冷笑:“受教了,看来你这半辈子净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了吧,所以业务熟练经验丰富啊,后辈我甘拜下风。“
陈姐陡然变色。
我不等她发作,接着说:“不过以你这点年纪应该可以下架了,难道拼着这老脸和身材还想赤膊上阵不成?叫人看着伤心的。”
陈姐气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我很想把手里的冰红茶当头给她淋下去降降温,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而这事的后果是,我被扣了当月全额奖金,写检查,记大过,老倪她们说,听我在会上诚恳无比差点就要涕泪纵横的念检查的时候,心里简直笑死,坐在下面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老子读书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出事故写检查,写检查就象吃白菜一样,简直能写出文采,对思想根源的挖掘和阴暗人性的鞭挞更是让人目瞪口呆不明觉厉,更诡异的是,如果认真看完或听完我的检查,每个人都会觉得是在骂自己,但对于真正的错事,我的态度则永远是虚心接受和屡教不改,我演技高明,读个检查也能声情并茂,简直能让闻者伤心,让见者流泪,我有时候觉得,这特么是不是某种程度上在满足我内心深处的表演欲。老倪说:有你家爹妈那碗酒垫底,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人和状况你是搞不定的了,只不过你不想搞。
不久之后,听说老徐可能会被调走,我只觉得很意外,但没多想,只是老倪长吁短叹,感慨好日子即将过去,老徐作为我们的直接领导,算是非常好说话的了,至少以后的工作中我再没碰见过脾气那么好的上司。
老倪实在不忍快乐的日子一去不返,跟我说:“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去解释一下?”
我愣了:“解释什么?跟谁解释?”
老倪说:“别装啦,是人都知道就是你那本破书露的馅,跟大老板解释一下你跟他没什么,我们替你作证,你看见老徐就犯恶心。”
我一下火了:“我呸,露什么馅?那书还不是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被人硬要了去的?我还觉得冤呢。”
张勤相对比较成熟,说:“你们两个神经病啊,跟谁解释去,越描越黑,其实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的啦,人老婆都没觉得什么,况且,老徐就算要调走,肯定也是其它原因,不可能因为这个的啦。”
老倪说:“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啊。”
我突然觉得老倪的智商有点不在线,说:“张勤说的没错啊,如果因为这事的话,要滚也是我滚哪,怎么可能是老徐走。”
老倪摇头:“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还能有啥其他事呢?哎哟我这眼皮一直跳。”
我托着下巴看着老倪笑:“原来我替你背了黑锅啊,你才是那个对领导起了不轨之心的人。。。。。。”话未说完,头上中了两颗她丢过来的核桃,生疼。
我当年并不是背井离乡需要租房生活,所以生活压力倒不算太大,但为了感受一下沿街叫卖的感觉,硬是从一个家里开丝织物店的发小那里软磨硬泡的拿了一堆货,中午吃完饭,就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来,拎着一大袋子的丝绸内衣裙子,沿着国道推销,想来当年真是二的可以,那个猫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还没算蠢到家,路上人虽然不多,但好歹会有些五金店杂货店之类的,如果我看到有女人看店,就会进去推销,当时人真是纯朴,因为好象没遇到过对我态度很差的人,现在想想那模样,不把我当成要饭的学生妹就不错了。而我最佳成绩是居然把一条S号的裙子卖给了一个该穿XXXL号的女人,因为我让她相信她的胖只是世界给她开的一个虚假而恶意的玩笑,事实上她根本没有那么胖。于是她很高兴的买下了,临走时我开心的告诉她,万一不能穿的话。。。可以留给女儿呀。我指着门口扎着羊角辫用粉笔在地上划拉着的小女孩诚恳的说。
我满头大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上班,要往回走,而这时我通常会怨念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回去的路真长啊,这路跟城里不一样,不能兜着圈子走不一样的路线,就是单调的走回头路,看同样的风景,吃同样的灰,而且还没遮没挡的,太阳晒得我发晕。
走了一会儿,却看到老徐背着手在我前面不急不慢的走着。是他么?我揉了揉眼睛,六百多度的近视让我总是认错人的。没错,是他。突然我就想跟上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被调走?为什么?什么时候走?
说来怪了,我走路不算慢的,但就是追不上他,我由走,开始加快步子,甚至一溜小跑,都没追上,但也没拉下,这是我至今想起都很疑惑的事,卧槽他那五五分的身材,小短腿倒腾的也不快啊。
他一路走,我一路追,追得我火冒三丈,但当是不知道是不是脑抽了,都没喊一嗓子让他等等走慢点,现在想来是牛脾气犯了吧,因为以我疏懒的个性,一千米长跑测试时冒着极大风险在老师眼皮底下拼死对穿操场作弊的作派,的的确确,不太会坚持一件累人的事。
但不得不说,形象可能是我一生的执念,虽然那时心里却然有一念是我觉得自己真的拼尽全力也追不上他的速度了,但一直没有放弃,直到跑过一家店铺门口,玻璃窗上映出我的样子,又好死不死的瞄了一眼,卧槽那是什么鬼?一个女人一只手拎着个破马夹袋,另一只手提着裙角,披头散发咬牙切齿一脸怨恨,特么跟个武疯子一样,看到这副样子,一下子就泄气了,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一个骑车的小伙子在我身后也是一个急刹车,然后从我身边过,回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大喘气,觉得好象自出娘胎都没这么累过,汗从我头发丝里往下滴,于是我手忙脚乱的找餐巾纸擦,就听见说:“小诸葛,脚力不行啊。”
抬头见老徐在我前面只几米远,他回头看着我,还是一副贼忒兮兮的嘴脸。
我喘着精气挪过去:“你怎么跑这么快?”
他看我手里拿着东西,也没有要帮提一下的意思,倒是笑了:“赚外快啊,你的工资不够用么?”
我哼了一声,我想问他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所以我说:“是啊,你们不都说我懒得要死么?”
老徐说:“谁说的?”
他那个“谁”字说的特别重,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评价是从我小时候就有无数自以为了解我的人给我贴上去的,并且现在我好象自己也已经习惯和认同了这个标签,进而在敬业的扮演着一个懒散的角色,而最终固执的认为每个人都认为我懒,但心里又不忿,索性走到了极端,懒又怎么了,老子就是懒,但关你们屁事。
脑子里转了这么几个弯,嘴里却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句:“作为前辈领导,你不是该教导我们活得勤劳一点,充实一点的么?“
老徐瞪大眼睛:“你活得还不充实啊,你都活吐了。”
我立马又想起前几天胃不好,成天吃了吐吃了吐,胃里总是胀,饿,但是吃了就想吐出来,啃完一板马丁啉效果也不过如此,有一次刚在卫生间吐完出来看到老徐走过来跟我打招呼,一股酸味涌上鼻腔,差点从鼻子里喷出酸水来,没来得及寒喧一扭头马上又滚回厕所,那几天老倪都简直担心我是不是怀孕了,你才怀孕了,你全家都怀孕。
但是老徐现在这话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他是打趣说我应该去死了吗?那我应该怎么反应啊,我的脑子好象又塞住了。
老徐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马上说:“哎,我不是让你去死哈。”
我笑了笑,说:“当然你不会,我死了难道你有什么好处收?”
老徐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懒么?”
我说:“废话,是人就想偷懒哪。”
老徐摇头:“不一样不一样,有时候偷懒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所以就尽量简化琐事,这样才可以有空余的地方和空间去装他认为有意义的东西,简化不是懒,表面上看差不多,但就象简陋和简洁,简陋是简单,但简洁可一点都不简单。”
我喃喃道:“好理由,不过我要是用了这个理由,我妈会气死,然后直接上家伙。”
老徐说话好象向来不顾我在不在听,自己一个劲的往下接:“但是当你拼命想简化,简化一切成为了你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的时候,其实反倒会弄复杂了,因为你完全跟别人对立了嘛,他们眼里看出来你就是懒,你眼里看他们就是各种在挑自己的刺嘛,你一边自己顶着懒这个罪名,一边又不甘心,然后气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听得云山雾罩:“那罪名不是他们硬给我按的吗?我反抗一下对立一下还不行了?你让人还活不活了?我直接气疯了行不行?”
老徐想了想,说:“我教你一个办法,”他贼兮兮的笑:“下次你再被气个半死的时候,你就让它,滚。”
我莫名其妙:“滚?让谁滚?让气我的人滚还是我自己滚?而且这样不会被人揍吗?”
老徐被我逗笑了,又给我甜头,说:“你这么聪明,早晚会知道让什么滚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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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男主就象女主的爹,这可怎么圆啊,得想办法让男主消失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