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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2
几日后纪恒与叶琰率大军抵达镇西城,那时苏昭等人正被吐蕃军围困,叶琰领军从左右包抄成功解救了被困的友军,杀敌数百,击退敌军十里。
司徒回到军营里,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还是很虚弱,纪恒呷了一口茶,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要下雨了……“司徒,别忘了你在渝州竹林对天发的誓。”
一声炸雷,司徒双膝一软跪倒在纪恒面前。
她怎敢忘……
那日竹林深处,也是如今日一般雷雨天,她跪在纪恒面前对天发誓:“我司徒零对天发誓,此生忠于纪恒公子,忠于天下苍生,四海未平绝不顾念儿女私情,否则,天打雷劈!”
这是惩罚么。司徒零胸口隐隐作痛,气血逆流,呕出一口血来,纪恒让公孙为司徒速速处理伤口,军营里不养废人。
第二日,艳阳又高照,吐蕃军卷土重来,其王子坐于阵前,他的身边慕容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胸前,两人耳磨厮鬓慕容偶尔传来几声甜腻的笑声,让王子更加的心猿意马。慕容眼睛不时地望向战场,战场上尘土被马蹄踏得飞扬,两军交战若非吐蕃与大齐号衣不同,她怕是看不出这战况如何。
吐蕃王子抚摸着美人的秀发,胜券在握地道:“放心吧,我们会赢的。”
慕容开始担心起来,她在吐蕃王子旁侧倒也是打听到些军情,听闻吐蕃王子请了一国师,国师不知从哪里弄了百万死士,这些死士不惧刀剑,砍死了还能再攻击人。
纪恒收到消息时皱紧了眉头,纪恒向解百询问,解百只是咂嘴连道糟糕糟糕,这种东西叫沙腾,对付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唯有水攻,可是那西边久旱少雨,若数量真有数百万,那么这一战就特别吃力。不过,天助大齐,这几日西边有百年难遇的大雨,正好可以将这些沙腾淋透。
叶琰等人正被沙腾围得四面楚歌,一片乌云从东边飘来遮住了太阳,待战场阴暗下来之瞬,纪恒吹响了手中的哨,那哨音如莺啼破空,众人听闻不由一愣,慕容抽出藏于腰间的匕首一把插入吐蕃王子的腹部,那狠劲使刀柄都没入几分,吐蕃王子还未来得及喊救驾,还未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就带着怨毒的眼神撒手而去。
大雨倾盆而下。
吐蕃王子身边的国师首先反应过来一掌拍到慕容肩胛,那力道将慕容拍飞离了城墙,失重的恐惧感淹没了慕容,她好像看到从不远处策马飞奔而来的司徒,她心里一阵欣喜。司徒到城楼下,踩着马鞍向上一蹬身子腾空数米正巧接住了慕容,衣袂翻飞两人相拥着落座在马上,司徒一扯马缰,小黑马调转马头飞快地奔回营地。
这时从吐蕃城楼上架起一张弓,一位满脸烧伤的侍卫将弓拉满,箭指司徒,箭头泛蓝分明是淬了毒,“司徒,你三番五次从我手中夺走她,你违逆正道,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恨恨说完,箭羽射出带着强烈的劲风,司徒背对着吐蕃城,看不见暗箭,待她察觉时,慕容狠狠地推了司徒一把,司徒立马夹紧马腹才未落马,那只箭直直穿过了慕容的锁骨。
司徒连忙抱住摇摇欲坠的慕容,只见慕容双唇发紫,面目惨白……司徒向身后瞪了一眼,那双眼充满杀气,即使相隔数里,城楼上拿弓那人已被吓得弓箭脱手。
军帐里,公孙为慕容把脉,连连摇头,司徒一把揪住公孙的衣领,上官上前劝架被司徒的气势吓退回去,公孙正色道,“飘零虽不致死但其为天下奇毒之首,一中此毒五脏六腑会饱受如数百针扎般痛苦,我无法可解,只有法缓解这种疼痛,就算你司徒把药王谷拆了,我也解不了!”
慕容被痛醒时见司徒与公孙剑拔弩张,她拽了拽司徒的衣摆,强忍着疼痛道,“带我回堂庭山可好?”
司徒点头答好,用黑袍包裹住慕容抱起慕容走进雨幕。
那一仗,纪恒叶琰一战成名,却未有人详细记载那位刺杀了吐蕃王子的细作,唯有叶琰登基后记自撰时提及,“此女容貌倾城,一顾摧城再顾摧万甲。”
小黑马日夜兼程地驮着两人奔回堂庭山,堂庭山腰一座小院孤零零地坐落在山林里,司徒抱着慕容推开院门,院里一株白梅开得正盛,正处于昏迷之中的慕容悠悠转醒,看着白梅,用力扯出一抹笑意,她示意司徒将她放在树下。
慕容背靠着树干坐下,司徒将小黑马签到一边的院落给它扫出一块草地供它饮食。慕容开始咳嗽,司徒马上跑到慕容身前,一运真气就要输送给慕容,慕容推拒了司徒的手,“不用了,将死之人。”
“胡说。”司徒抬手,却被慕容握住,慕容望进司徒的眼睛,她腾出一只手去描绘司徒面目的轮廓。
“你恨我吗?”慕容问,见司徒摇头,慕容失笑紧紧握住司徒的双手,她哀求道:“零,杀了我吧。”
“不可能。”司徒想都没想。
“算我求你……”慕容情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司徒连忙渡真气给慕容,慕容一狠心推开司徒,司徒未防备竟也被推倒在地。慕容伏在雪地上声声泣泪,“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懂吗?!”
来时路上,她看着她为她忙上忙下的身影,体内纵是挫骨之痛,那颗心也是温暖的,就这样吧,她要的不过如此啊,即使就短短十几日,那又如何?谁让她……
谁让她招惹了这冤家呢?
司徒扶起她,为她梳理头发,慕容捧着司徒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这是她唯一一次见她落泪,却也是最后一次,慕容将司徒的鬓发别在她耳后,“好好活着,答应我,来世再来找我,好吗?”
司徒点头,站起身来,拔刀。
慕容笑着闭上了双眼……
慕容好像看到了她们小时,她们拼命地奔跑在大街小巷,即使身后是喊着“抓小偷!”的小贩,她们手牵手从未放开……那时她看着零略带得意的侧脸,想着就这么跑下去,她们会不会跑到天荒地老?
怀中的人慢慢冰冷,那满树的梅花竟然瞬间凋零……梅花瓣片片飘落在慕容身上,像是为她送别一样,小黑马仰天嘶叫,惊起林中鸟无数,司徒抱紧怀中人,口中无声地呜咽……
司徒剪下慕容一小撮头发,将慕容入棺葬在白梅树下,司徒将那撮头发做成笔,取出一只石碗盛满心头血,司徒并未止血,在院墙上落笔作画,描绘出一幅山水人家,画毕,司徒哺一张口,呕出鲜血落在雪地上,司徒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解百推开院门时,司徒正为慕容填土,一阵寒风吹过,拂起司徒双鬓白发,解百蹲下身,捧起沙土为慕容送行。
终于填满,解百对司徒道,“最近江湖中几场灭门惨案,所有证据指向你,明面上让纪恒交出你,暗里就是想将莫华宫一网打尽。”
司徒眼神空洞地看着土堆,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听。
“莫华宫风雨飘摇,九大门派已经聚集多方势力,莫华宫危在旦夕。”解百见司徒不回话,这人,终究是变得越来越冷漠了么?也对,能翻起她心中波澜的人已逝……
司徒对解百一揖,翻身上马下山。
解百目送,对空中喃喃,“别等她了,你们命不该此。”风起,似人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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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卷故事还有两篇就结束了,写及此虽不至潸然泪下,但心中隐隐作痛,一切如同梦回一般清晰。
与友人笑谈“此为我前世记忆。”
真真假假,又有谁愿意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