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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的颜色
1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刨根问底,很多时候我就是因为这个缺点而自取其辱。
我赶到了深圳,把倾妍约了出来。
其实,我是无法忍受倾妍这么快就把我弃之脑后,我们之间六年的感情,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说完忘就忘?我不相信曾经对我说着情话,吻着我的唇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别人。我记得她说:“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爱到你不爱我了为止,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幸福,哪怕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成全你!”那时的她的样子,傻得天真可爱。
而不是眼前的她,满脸精心修饰的妆容,显得无懈可击又伤人于无形。
她带着她的“男朋友”,一脸的淡然平静,惹人妒恨。她的“男朋友”西装革履,很正经,样貌平庸,不胖不瘦,但是看着很靠谱,至少比当时全身穿着品牌,“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我要好很多。
我问:“我能和倾妍单独说几句吗?”,她“男朋友”就很知趣的去了厕所。
我一副局外人的打趣:“倾妍,怎么回事,怎么还整个男朋友了?”
“他人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倾妍举起了咖啡,淡淡的喝了一口。
我的脸骤然一黑:“那我呢?”
“易霄,你不爱我了,恐怕你自己都没认识到吧,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给你发邮件,你有主动联系过我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就是这样,因为时间,因为距离,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远?”倾妍的泪水又开始毫无知觉的流了下来。
“我没联系你,还不是因为你忙吗?你每天接近零点才睡,我跟你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你忙,你总是忙,你忙着把我从你的心里排出去是不是,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朝她大吼,我已经顾不得别人一样的眼光。
“我说我爱过你信吗?”
“你让我如何相信?”
“你爱信不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虽然哭着,但是倾妍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坚定的话语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戳得我原形毕露,不顾所有的涵养与修行,在大庭广众之下,怒吼起来。
“好,倾妍,算你狠,我祝你幸福,我就信你就真的幸福的起来,和别人在一起你不内疚吗?”
“易霄,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了!你是不是以为你做的事情所有人都得感恩戴德啊,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你就得我全心全意的爱你吗?不是,我告诉你,易霄,我不爱你了!我他妈的爱上别人了!我就是爱上别人了!你走吧,我不爱你了!”她的眼泪一直流,流的整张脸的妆容都毁了,眼泪流的得就像被抛弃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一样,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对这样的哭泣深恶痛绝。
“行,倾妍,我走,我走!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祝你幸福!”我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冷凄得能溢出水来,哪怕拧干了还是能够不停的往外渗水。带着我的湿淋淋的灵魂离开了那家咖啡店。
“她不爱我了,彻底不爱了。她有了别人。”
一路上我不停的喃喃自语。
2
我只想把这一切毁了!淋漓尽致的毁个彻底!但是我并没有,除了毁了我自己我什么事都没干,我也干不了什么,我把自己泡在酒罐子里,夜晚就一支一支的吸烟。
我的身边总睡着不同面孔的女生。她们有的是一张涂得发黑的烟熏妆,有的是烈焰红唇,有的是一脸的白粉,她们都用厚厚的化妆品包裹着他们的面孔,也包裹着她们的内心。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们都有一颗孤单寂寞和需要填满的内心。我总是习惯于醒来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每一个女人脸上都是一样的不屑与非常默契的理解。她们从没指望我能负起责任,我也毫无那样的打算。
每天醒来,更多的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被蹂躏得邋遢不堪的床。每每我就在这张床上头痛欲裂的醒来。房间到处都是买醉的痕迹,身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影踪。我不在意她们的影踪,就像她们不在乎我完事后是否会抱紧她们,给她们足够的温存一样。我已经被这样的生活麻痹。
而当倾妍还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时候,我每天都在饭香中中醒来。看着倾研穿着我大大的衬衣,站在床边给我清晨的第一个吻,香甜而温和,就像是奶牛清晨吃的第一株包含乳汁的青草一样,鲜美温馨,幸福而知足。而这种感觉远到我记不起来,就像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想不起自己的姓名一样。
我睡的女人越多,我的心里就越来越像一潭枯水,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寂寞。短暂的快感结束后,就有一种莫名而来的悔意席卷而来,燃烧着我的脂肪,让我的心变得像晒透了的烟草,一点一点的变得枯槁,还渗透着浓浓的苦味。
在这期间只有贺孜孜那个小姑娘和我联系着。在我几乎要忘记还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她的电邮开始像雪花一样漫天的飞来,告诉我她的大学有多大,大得她自己一个人去趟教室都会迷路;告诉我英国的女孩子有多高多漂亮,她们的眼睛都像海水和蓝天一样深邃清澈;告诉我英国还有男人穿裙子……
而我还是依旧生活在烟酒和不同面孔的女人中,不停的麻痹自己。甚至自己都有些不再认识自己。
3
结束这一切的是来自贺孜孜的一封邮件。
她身边刚好有关于设计方面的活,可能不是平面设计,是多媒体设计,工作内容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我完全不记得我有透露过自己现在状况的一丝一毫的消息,我只觉得和这个女孩聊天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自己又变得年轻活力,变得有梦想有血肉,还能是因为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而心跳的人。更何况贺孜孜和倾研是那么的神似。
我当时只想着离开让我伤心的一切,夜夜买醉也使我的生活将要陷入经济危机。
去英国,过语言关对我来说的确是个难题,曾经,我对倾妍说让我过英语四级还不如让我死。
但是如果能够离开这,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与其毁了我自己,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最终坐飞机离开了那个令我伤心的城市,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去了哪里。倾研,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大概要从我的记忆里永远消失了。
坐飞机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时间的梦,梦见我站在倾妍的宿舍楼下,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大声的喊着:“倾研我爱你”,我梦见她抱着我大声地哭泣,我梦见她踮起脚尖吻我,我梦见朝着我甜甜的笑着。我梦见她紧紧的抱着我,对我说:易霄,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梦见她用着越来越重的化妆品,哭着对我说“对不起”,眼泪把妆容都哭花了;我梦见我和她一起掉进了一个漩涡,她挥着手让我快来,我开心的跳了进去,她却从漩涡中飞起起身,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来越恐惧,想让她等等我,但是她却越飞越远,没有了踪影……
梦醒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来到了这个我从未涉足的国家,这里的人和听说过的一样谦虚有礼,只是人与人之间再无任何的交集。有的只是“你看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欧,今天的天气真是糟”,他们遵循着自己的轨迹,显得死性而单板。在这个城市我同样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理由和动力,除了告诉自己,一定要忘记那个女人,自己好好的活着,能够幸福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尤其是倾研的面前,让她看到放弃我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我刚来的时候不适应的地方有太多太多,甚至我可以说我连刀叉都还不太会用。有一次饭才吃到一半,服务生就把我的餐具拿走了,我感觉一头雾水,但是也没好意思问。
倒是贺孜孜一点点的教会我,小费付多少合适,刀叉要怎样摆放,去做客要注意些什么,参加宴会要注意些什么,英国有什么样的禁忌等等,我才想起我刚刚来到英国坐的士时和司机套近乎,司机的脸色为什么那么不好看。
最终这个小姑娘像我的小学老师教我认字一样一点一点的把许多东西教会了我。
我刚开始工作是很苦的,主要是我英语实在太差了,不得不用头两个月来培训英语。每次总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就会打开邮件的页面,犹豫着要不要给倾研发一封邮件,犹豫着、犹豫着一天又过去了。白天与黑夜的替换,更迭着许多动荡不安的心跳和心绪。
后来找的工作是多媒体网页制作,除了作图以外更多的是对电脑技术的应用,全英文的网页制作对我来说是很困难的,为了有饭吃,为了活的下去,我几乎花了两年时间来适应这一切。
在这两年间,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英国,努力地想站住脚跟,努力地想要去过去割裂,诀别。在这两年里,我没有去过除伦敦以外的任何地方。要不是还有贺孜孜时不时的来为我打点一切,我的生活就只剩加班和啃面包了。我整天几乎是完全的泡在工作上,主动要求加班,甚至星期六星期天也不停歇。我以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与过去告别。
这样的日子过得匆忙而疲惫,即使是这样,在某些焦灼的夜晚,我仍然能够想起倾研给予我的那些不可磨灭的温暖与瞬间,在那些冰冰凉的黑暗中,无限的放大。
两年没日没夜的努力后,我终于获得了公司比较高等的职位了,那个非裔美籍的黑人上司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工作能力,他对的印象从刚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渐渐认可,他给我升了职。我在公司里任部门经理,现在的我主要负责境外事务的交涉,包括和中国的公司接洽。
4
原以为我对于一切已经了无牵挂,再也不会有联系的国家。还是悄无声息的再次嵌进我的生活,悄无声息的侵入到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悄悄地问自己究竟能不能坦然的面对一切。每个寂静的深夜,连我自己都还是没能给出答案。
但是我接受了这一切,也接受了所安排的一切。并不是我有多大度,能够一一释怀。只是因为,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和我还是如同陌生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这次负责的项目是一个国际化妆品品牌的广告设计的平面制作,摄影和后期的媒体效果,和我们合作的公司就是我递上辞呈的上海所在的公司,和我接洽的代表就是颜梓。颜梓已经是这个项目的副总经理,尽管她的确有能力,但是升职速度之快,仍然让人瞠目结舌。
和她相见的时候,感觉她变了不少,但是还是一副精干上进的样子,干净利落。她和我用娴熟的英语交谈着,要不是一模一样的名字和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我可能真的认不出来了,谈完公事后我们很有灵犀的提议一起去喝酒,都说很久不见,都没想到还会再次相遇。
我们在一个酒吧会面,颜梓一如既往的性感,身着一件深v的荷叶边蕾丝上衣,春光乍泄,引来不少男人的目光,一举一动还是十分的妖娆。不难想象当时在公司时,颜梓几乎撼动公司的半壁江山。
她举起酒杯,眼中尽是些意料之外的意想不到。
“易霄,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是啊。”
往事不可追,我解开西装袖子处的扣子,端起酒杯,打量着酒吧的环境,装作如无其事的问她:“你过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还不就一直装孙子呗。”她也是一副丝毫不走心的样子。
据她说,我走后,“大漏斗”的丈夫喝酒喝多了被人骗了所有的股份,“大漏斗”很自然的滚出了公司,但是来了一个狠角色,“他妈的怀疑我学历作假,我就跟公司的老总睡了,让老总开了他”。
她一杯接一杯喝着高纯度酒。显然她是真的喝醉了,不然也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学历就是作了假又怎么着,他们又能怎么着,我家里只有一个瘫痪的母亲和还有两个要上学的弟弟,我需要钱!我真的很需要钱!不仅仅我一个人需要钱,我的全家都指望着我挣钱!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是什么,最大的资本就是身体啊!要不是我和当时一个人才市场的考官睡了,他会帮我造一个假的证书吗?要不是我后来又和公司的主管睡了他会让我进这家公司吗?要不是我和老板睡他会给钱我真的去考一个真的学位吗?我他妈就是一个便宜货,谁给我钱我就跟我睡,我他妈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怎么可能这么下贱,那个老总都快50了,我才26啊,为了得到钱,我出卖了一切我可以出卖的东西!为了掩盖这一切,我拼命的工作,我把所用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获得的一切都是靠出卖我自己得到的!这些年,我过得真的好苦……”她真的喝多了,扑在吧台上不停的哭着,哭完了就吐,吐了还是不住的要酒喝。
“那伍松呢?”我还记得那个一天到晚跟在颜梓屁股后头的伍松,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年头除我之外,大概再也找不到如此钟情、始终如一,温暖又细腻的男人了。
“伍松,伍松我对不起你……”
后来我才知道,伍松因为“大漏斗”说颜梓跟公司老总睡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破鞋”,他怀恨在心,跑到“大漏斗”家给释放毒气,把“大漏斗”还在家里写作业的女儿毒死了。当时“大漏斗”在外逛街,而她丈夫在外打麻将。唯独无辜的小女孩被杀害了,后来伍松以“过失杀人罪”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颜梓喝多了,脸上的泪水肆意蔓延,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酒味,掩盖了她精心装饰的本该有的香水味,我只好把她扛回了我家,用热毛巾把她脸擦拭了一下,帮她把鞋脱了,让她上床。忙活着收拾她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急忙去开门,贺孜孜看着我愣了愣,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在看颜梓,而这时颜梓的外衣已经脱了,只有浅色的内衣穿在里头,嘴里一直嚷嚷着:“热,热”。
看见这样的一幕,贺孜孜拔腿就跑,我急忙说:“孜孜,不是你想的那样。”而贺孜孜已经开着她的mini-cooper跑了,打电话也不接,小丫头肯定误会了,安顿好颜梓后,我昏沉沉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漆黑的夜晚睡意深沉。
颜梓醒来后不住的跟我道歉,说给我添麻烦了。
还好她自己知道她有裸睡的习惯,不然我肯定又多了一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枉事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她醉酒后和我所说的一切。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当这些秘密暴露出来,她们会显得更加的怯懦,更加的不堪。颜梓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用身体上位的可怜女人。
正式接洽时我才发现,颜梓所代表的这家公司实际不止在主打的平面设计这方面存在问题,管理方面也存在漏洞,我派我的助理去查了这家公司的底细,发现这家公司果然在流转资金上存在一定的漏洞,估计是有人私吞了款项。只要仔细一查就能发现这家公司明面上的漏洞,我的助理以前做过会计做了好多年,虽然假账做的很真,但是他仔细查看还是看出破绽来了,从此可以推断,这家公司的经营已经在是走下坡路了。私下里,我对颜梓透露了实情。
我对她说:“颜梓,你知不知道你这家公司是存在问题的?”
“易霄,你不明白,我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跟你说实话吧,只要我在英国这边拿到了这个项目,回国我就可以升为总经理,你知不知道我为这一天等了多久?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随便出个国,照样还是部门经理,还能混个总监,我不一样,走到今天我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得到的,你知道为了今天我付出了多少吗?”
“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你现在撤手还来得及,以你的资历和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找到比你现在好很多的事业。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下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易霄,我真的回不去了,后悔也是我自找的!我为了得到这一天,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承认,我自贱,为了走到今天,我也干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是这样,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职位,也很需要钱。等我有了足够多的钱,我就撤手!”
“颜梓,你不知道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吗?你什么时候才会罢手呢?”
“易霄,你要是真的还当我是朋友就把把这个项目给我。”她似乎忘记了她酒后说过的所有话,她现在的眼里只有权力和地位。也许她只是不想成为像她说的“一辈子待在穷乡僻壤的地方,给一个放牛的生孩子,然后生个孩子再继续放牛”的日子吧。只是人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在离总经理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执迷不肯放弃,对于一个曾经那样落魄过的女人来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只好填补眼前的一切漏洞,将我们这边这部分的工作全都做好,又帮颜梓弥补了他们平面设计的一系列问题,帮她拿下了这个项目。暂时填补了空缺。
但是好景不长,两个月以后,就像我的会计所预言的那样。颜梓所在的公司因为资产挪用出现巨大的亏空,老总早就席卷了所有能够席卷的钱去了夏威夷,而公司的股东都拿不到钱抓着颜梓不放,把她的家砸了,甚至她都被砸到进了医院的骨折。听说那一天“大漏斗”也在现场,她指着颜梓跟股东们说,“她就是帮老总洗钱的,是老总的小情妇,要不是她,你们的钱根本就不可能被老总一个人卷走,现在老总跑了,但是肯定会和她联系的,我们把她打个半身不遂,看老总会不会把我们的钱吐出来!”
颜梓百口莫辩,她被人群所包围,面临着所有人的声讨,她变得无依无靠,终于黑压压的人群都举着拳头向她袭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是个势单力薄的女性,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颜梓被砸到连路都走不了,“大漏斗”把女儿的死全都报复在了她的身上,使劲的用高跟鞋想要踩坏她那张摄人魂魄的脸,在一旁发出阴暗而罪恶的笑容。
出院后的颜梓还是和我保持着联系,她给我发邮件感谢我给她的提醒,只不过是她自己辜负了我的好意。
我跟她说:“颜梓,你别装了,你在英国的时候,你喝醉了酒,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很丢脸对吧?”在电话里,她无奈的笑笑,时隔数月,她的声音里却有着数不尽的沧桑。“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很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我当时年轻,太傻,但是也是迫于无奈,一个女人,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站稳脚跟真的太难了,而我一无所有,我只有我的姿色和美貌,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理解”。说实话,我打心底觉得颜梓实在可怜,“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你就只会我一声,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尽力帮你。”
“不用了,我走到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没有谁能帮得了我。”
她终于醒悟,也许这也是一种涅槃吧。
她还说,好在她还有一个真正的学历,还有这么多年累积的经验,凭借着这些,她也还是能找到一份最底层的工作,拿着三四千的工资。她把自己这么多年出卖尊严和灵魂,拼死得到的钱寄回了老家,她瘫痪的老母亲坐上了轮椅,情况有所改善,她的两个弟弟也相继的考上了名牌大学。
颜梓每个月会去监狱看看伍松,她说伍松在监狱里表现得很好,已经准备减刑了。她说等伍松出来就和他结婚,不管等多久,他都会等,毕竟能遇到一个能用生命保护她的人不容易。
我问她:“要是伍松知道你的事怎么办?”
她说:“我不怪他,我谁也不怪,要是真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自己,只怪我不懂事,只顾着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却过从未得到的一切,只怪我自己太贪婪。”
颜梓从公司破产的事情中走出来之后,我们还保持着联系,我也在关心着伍松的情况,为了帮助她,我也经常写邮件,请她帮助我做一些小型的项目。
她时常会和我听到伍松,好像伍松成为了她的一切,但是有时她又有掩饰不住的悲哀,她担心迟早有一天她的事情会败露,在伍松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纯洁、干净、上进、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知道了这一切的伍松是否会接受她,还尤未可知。
我只好安慰她:“伍松他爱你,就会接受你所有的一切的。”
她无奈的笑笑。笑出了这么多年无奈的沧桑,我能想象她笑的时候,脸上的刀疤应该和她的笑容一样的柔软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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