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神话

作者:蔡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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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最宝贵的宝贝



      还是医院,病房内的主题是依旧的白色。

      床上的金淑香不知,就在昨天,她搞砸了自己的葬礼。

      经过了昨天的兵荒马乱,今天的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病床上的人儿依旧熟睡,那如苹果红润的脸庞跟均匀的呼吸正顽强地跟老天爷做斗争,也昭告天下所有人她还活着!她自己不知道,如果在祠堂上没有那惊魂的一动,或许她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把骨灰,安静存放在盒中。不能均匀呼吸这空气,也无法发出一丝叹息,只能成为一抹烟魂,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当天淑香进了医院,医生宣告她生存下来了,失而复得的金家父母当晚准备了丰盛的鸡鸭肉祭奠祖先,同时到平远庙祈福。祈祷老天爷多加保佑,谢谢祖先的庇佑,金利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欣喜的心情从他脸上就能读取到。

      好友金斌跟远婆为了淑香念了一晚上的经文,金斌坚信,这能成为支撑金淑香精神上支持下去的信念。你可以说她迷信,但她这是唯一能为好友做的了。

      白浩泉在医院陪着淑香,他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失而复得的东西更加宝贵,他暗暗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照顾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他就坐在床沿,盯着差点消失的那张脸,最幸福的事就是听着她发出那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他的左手牵着她的右手在床沿迷迷糊糊睡着的。睡前他一再向各路神仙拜谢将她还给他,那虔诚的模样谁看了都心疼。
      突然,禁闭的双眼激动地睁开来,白浩泉确定金淑香手上的温度后海不放心地用手指去探鼻息。确定一切正常后他才瘫坐在椅子上,这就是他每天的噩梦,总梦见她出了意外,所以起来总要确认她是否安好。一次失去,就怕再次失去!没错,人都是贪婪的,他就想留住她。
      “阿香,我们还要去香港血拼,还要去厦门看海等日出,还要去乌镇玩水看古村……你写在笔记本里的每个愿望都没来得及实现,你怎么舍得离开?而且你怎么不想想,没有了你,我怎么办?”也只有在这深夜里,他才敢好好地释放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感情埋藏在黑暗中,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对的人,老天为何又要让我们错过?

      微弱的阳光在他的侧脸上跳动着,今天又开始了。他缓缓地醒过来,听着这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扬起一丝满足感。起身拉开窗帘,宠溺地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啦金懒猪!”
      打开窗户,迎接新一天的空气;而后提起水壶,为花瓶里的粉玫瑰花瓣提供更多的水分。一边浇水一边转述着:“花店的老板告诉我要保存好玫瑰花必须每天给它浇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我记得我送你的玫瑰花你总能保存很久,你是花了很多心思吧?你呀快点醒过来,不是一直想要种玫瑰花吗?我已经在路口的花店那里定了一包玫瑰花籽。昨晚上老板通知我货已经到了,等帮你擦拭完身子,我就去拿花籽,然后在窗口边放一排花盆,让我们种一窗的粉玫瑰。对啊,还记得你常说要看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现在油菜花开得特别灿烂,快点醒来吧!这样我就可以在油菜花田里用粉玫瑰围成心型向你求婚,到时你答应嫁给我吧!”这早晨,过得真踏实。
      虽然得不到对方的回答,自己像个精神病患者般自问自答,自圆其说,但心里就是满满的踏实存在感安全感。

      打开报纸为她读今天的新闻报道,从A版面读到V版面,再从国内新闻到国际新闻,娱乐到社会奇谈。整个病房回荡着他的声音,自己简短了章节,添加了评论,他不想让她与社会脱节,他会每天告诉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也每天会上微博,每天为她送上一句祝福,每天想起她就@她一次,等她醒来的时候这些就是证据。他会用这些证据威迫她嫁给他,今天他说:“我又在失去你的噩梦中醒来了,刚醒来我立马去探了你的鼻息,庆幸你还在。有你真好@Dream金淑香。”
      白浩泉打来温水擦拭着金淑香的皮肤,一边帮她按摩双臂双腿。
      陈子珊进来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看得出如今自己的儿子清瘦了不少,脸上的胡渣密布,活生生只剩副皮囊。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儿子对淑香用情多深她是了解的,跟淑香的感情她是有目共睹的,淑香也是她合心意的媳妇人选,可惜造化弄人。离开了只剩下怀念,可是活过来了,却成了……“浩泉,我熬了点五香粥过来,你一直很喜欢吃的。”将保温瓶放在桌面上,趁热乎的她盛了一碗出来,搅动了几下递给儿子。
      “谢谢妈!”只见白浩泉接过手,一口气将那碗粥全倒入嘴里,没有喊一句烫,陈子珊估计他连是甜是咸都不知道。
      看见儿子这么糟蹋自己,陈子珊怎么可能不担心,语重心长提醒道:“儿子,你看你,衣服几天都没换,胡渣也不刮一下,你想吓淑香啊?”顿了一会继续道:“我给你新带来了衣服跟刮胡刀,整理一下,嗯?”
      白浩泉这才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读到她眼里百分百的担心,他一向不愿让母亲操心。他是母亲拉扯长大的,在他心目中,她每句话都那么举足轻重,每个劝告都能说中他心坎。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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