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此情可待

　　第十二章

　　佛经说，执迷是错，不悔是过。没有感情，可以逃过千疮百孔的命运。可是，我却发现失去比拥有更真实。

　　每个女生，都向往着在大学期间可以有一段要多罗曼蒂克就有多罗曼蒂克的感情。她，也不例外。而从莫非凡再次出现在她生命力，她就将他贴上了属于自己情怀的标签。

　　大三的时候有段时间她看学校里几个女老师跟他走的好近，心里难过之余上贴吧上留言问怎样征服一个成熟的男人。各种回复，她取精华就是自己要变得像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于是她突破自己烫了一头大波浪，穿了诱惑的黑色丝袜，穿了低胸的连衣裙，还配了一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

　　不过很遗憾的下车还没走到他小区门口就崴了脚，低头查看伤势，疼痛灼热感让她委屈至极。脚踝不过一会就肿胀了起来，试着用手去揉搓，却疼出了眼泪。想到他一直以来若即若离的态度，而如今所有计划都白费了，愈加难过，所有的委屈一古脑涌上心头，眼泪犹如开了闸的江水,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倾泄而出。

　　想着学校发的电影票，周末他肯定是去约会了。而自己可怜巴巴的坐在警卫室，说尽了好话还是不肯放行，心里各种难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电话给他，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上衣，一身休闲的款款而来。站在警卫室门口，疑惑的目光和微皱的眉头表明他的嫌弃。

　　她追的有多迫切，连外星人都明白，可是他偏偏一个劲的保持不冷不热的距离。他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却让她觉得难过的要死。班上的女生谈恋爱各个都是蜜里调油，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死德行。

　　加上脚上传来的疼痛不由自主，眼泪泛滥成灾：

　　“你是不是很烦我啊？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似乎从遇到你开始，就麻烦不断。”

　　他的眉头皱起好看的纹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来：

　　“还能动吗？”

　　“疼……”

　　然后，流着泪的人享受到了某人非常嫌弃的公主抱。

　　她听见他打电话，说不去了什么的。她偷偷打量他的脸色，还算正常。她当时想，如果他因为不能赴约而露出一点点不舍，她都会心碎一地。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的底线，闹着不去医院，他似有些恼火的瞪着她，她眼泪汪汪的望回去。最后还是他先妥协，给她冷敷后就把她留家里离开了。

　　从药店里买回来的除了扭伤药，还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着他故作不耐烦的表情，她欣喜如狂。她终于觉得，有了回报。他，对她是有好感的。

　　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亦是她认为他对她的一个回应。她难掩喜爱，平时宝贝的很，都不舍得穿。今天，她穿了这双让她以为所有故事开端的鞋子走到她面前，来结束这段给她太多期待却牵扯太多的路。

　　莫非凡从礼堂出来，全然看不到被她所伤后的病容。她看到的他是意气风发的，满面春光，即便是没有笑容依旧是光彩照人。他身后跟着助理和公司骨干，前簇后拥，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情，他身后的人却悄悄的交头接耳，谈笑风生。那样的画面像是过于明媚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略有酸涩。

　　又能奢望谁会像她们这样感同身受，会难过？即便是这样，她依旧高傲地挺直脊背。

　　他看到了她，可是只是那一瞬她对上了他的眼，暗黑的瞳孔看不到一点情绪。他并没有给她继续探究的时间，只是一闪而过便扭回了头。

　　她喊了他的名字：

　　“莫非凡，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步子本来走到就不快，听见后停住，轻轻的掩唇轻咳了几声。助理凑上前，他招了招手，一群人就越过他离开。

　　于是，在父亲的丧礼上，她还是问了出来，她不想给自己给这段故事留一个遗憾。毕竟从今往后，她和他就再不相干了。

　　面对她的问题他有瞬间的无言，而后对上她的眼神。

　　“你，事到如今，难道你就只在意这个？”

　　他现在掌握着她们一家人的命运，她没有担心房产变更后她们要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流浪街头，却在此刻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起伏。可是，他宁愿她哭喊着说恨他，恨不得杀了他。譬如，像做的，跑上来再给他一刀。

　　“是，我必须要知道，我想要知道你在利用我之余可曾有过其他？哪怕只有瞬间想过跟我有个美好的未来？想过放弃仇恨，只跟我…一起走下去？”

　　莫非凡看着她，脑海里闪现过许许多多的画面。画面很清晰，像是一张网，心口是收缩的绳子，在一点一点的收紧再收紧。

　　两两相望，却已经注定要相隔千山万水。

　　摇摇头，坚定却缓慢。

　　她的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抬起头对他笑笑，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走上前，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慢慢的攥紧，环上了他的腰。熟悉的切维浓的味道，正如他的名字，想一个猎人让他的猎物无比贪恋这个怀抱。闭上眼，将眼泪关闭在落下前。

　　由一个拥抱开始，就用一个拥抱结束吧！

　　再见。莫非凡。如果可以，请永远不要再见。

　　莫非凡僵硬着身体，他听见她似在呢喃什么：

　　曾经给你的，我不后悔。

　　不后悔什么，给他的什么？这一刻，他哑然，竟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所以只能无措的任她抱着。就像是曾经初识的那片黑暗里，她也是这样环着他的腰。贴的好近，近到只听见彼此的心跳，而他却捕捉到了自己的异常。

　　是多久后才明白，当他知道她与自己没有血缘的时候，那种莫名的轻松和肆意，根本就是透露了自己的心境。对她，不是不爱，只是将爱情埋得太深了，以至于自己都未发现。

　　而她，已然不同的心境，竟然在这里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所有的小言和偶像剧都无非在演示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一生一世一双人。时光掩藏不了太多的伤痕，可是却可以粉饰过往不堪，终有一天都会有正确时间出现的那个人。言苏安安在这刻竟然想到有天她会不会在他跟别人的礼堂上微笑着走向他，对他和另一个美丽的女子说着虚伪的祝福。

　　莫非凡是矛盾的，今天之前他从来只知道她是有血缘的妹妹，尽管他不肯承认。从来没有想过挑战伦理，即便是偶尔心神的荡漾他也自觉地规划为血缘的缘故。

　　这三十五年，他从不懂什么是爱，更没有学会爱一个人。过早的成熟，只教会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与阴谋算计。除了逢场作戏和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他竟然可怜的什么都不会。

　　多么让人依恋的怀抱，这个怀抱他该是意外的吧，甚至还是有些顾忌，担心她再给他一刀，她清楚的感觉大他的身体一晃。

　　还记得有次在学校食堂吃饭，没想到从不去食堂吃饭的莫非凡竟然在。她找了个角落却能恰巧偷看他的位置，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低头的瞬间额前乖巧的纹丝不动的头发。她很喜欢他的头发，两侧的头发不长，在耳后短短的却有着好看的鬓角，他的头发从来不张扬总是很古板的被化学物固定，可是偏偏这样一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男人一点都不娘，反而显得特别干练。

　　她正看得走神莫非凡突然抬头，她的眼光躲闪不及尴尬的被米粒呛了，脸憋的通红。

　　有个有数面之缘且有点‘渊源’的男同学走到她面前帮她轻拍了几下后背然后递给她一包纸巾，她说完谢谢，对方点点头就走了。等她平复完心情再抬头，就不见了他。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莫非凡的信息，顿时傻眼了。

　　想当初她得到他的号码后激动了许久才发了个‘你好，我是言苏安安’过去，结果竟是石沉大海了。没想到在决然不会有回音的情况下收到了他的信息。

　　‘珍惜青春时光，护花使者不错。’

　　读了一遍又一遍，从来文科都是强项的她一时竟然不能理解。

　　反复思索才断然，他误会了，她手忙脚乱的回复。却是解释了一通后又发觉心思表露的太明显，删除重新发了几个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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