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穿越成丫鬟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我。我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什么？什么？呃…对，是我…”
　　林总管的手上持着一副筷子，身前的桌上是一盘炒青菜，显然是刚尝了这盘青菜的样子。他将筷子随手扔桌上，看向我问道：“这锅是你用过的？”
　　我看向小方，小方向我皱了皱鼻子接着将目光移开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想着大丈夫敢作敢当，虽然我不是男人，但这点魄力还是有的，于是坚定地回答：“是我用了！”一看林总管威严的脸我又没了底气，连忙补充：“昨天忘了清理了，下次一定不会忘了！我现在就把锅给您刷了吧！”于是连忙跑过去，端起那炒锅就往门外的水缸跑。

　　“慢着！”林总管在后面道，吓得我差点把锅都给砸了，慌乱中捞了好几次才捞到了从手中掉下去的锅子：“没掉，没掉…”
　　“你放了什么在锅里？是甜的。”
　　我才想起昨天做完卷饼，锅里还剩下不少甜面酱没处理，估计这一晚上风干了，又正好是黑乎乎的，在这黑色的铁锅里不甚明显，所以小方没发现。一时想不到什么说辞，我就实话实说了：“昨晚我守夜，自己肚子饿了，就做了点东西吃，调了点酱。但是我用的都是剩下的边角料，绝对没有假公济私。” 只把小陆子在场的事隐瞒了。
　　“这酱叫什么？”林总管问。
　　“甜面酱。”
　　“放了糖，酱油，还有什么？”
　　“水和面粉。”
　　“喔，难怪叫甜面酱。做法倒是简单。这酱我未曾听过，是哪里学来的？”
　　其实我是在早饭摊问来的，摊主说还可以放点色拉油。这么看来，这个时代甜面酱还没出现，于是回答：“这是家乡做早饭时常用的酱，用在蛋饼里的。母亲教过我。”
　　“家乡是哪儿？”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出来都没人知道的。”
　　幸好林总管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我：“你以前学过厨？”
　　“是的。学过一些，自己也喜欢鼓捣。”
　　“从今日起你也下下厨，改日做个你说的蛋饼试试。”
　　哇塞，这简直是金手指啊！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竟然可以烧菜啦。我开心得说了好几声好，又连着道谢，差点又把锅给砸地上了。

　　“锅别洗了，刚炒了个菜已经炒干净了，快给我放回来。”林总管笑道。于是我把大锅端了回去。林总管又道：“这甜青菜不可吃，还得重做，赶紧把菜切了过来。”我连忙应了一声准备去切菜。
　　这时小方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我昨夜害了病，见翠花有心想学，便让她代我守了一夜。她犯了错您多担待着些。”
　　林总管将我往边上一拎：“袍子脱了再来干活。”又转而对小方道：“你来切菜。”小方悻悻地应了一声，拿起菜刀，开始切菜，表情甚是委屈。对小方，我是有些愧疚的，我哄他让我带他守夜在先，又玩忽职守捅了个篓子，而现在我得了便宜，他来补救。但想起刚才他不顾道义将我直接推出去的表现，这愧疚也就小得忽略不计了。

　　于是这天除了抹桌子刷碗洗菜，我还切了菜，甚至炒了一盘黄瓜炒鸡蛋。在黄瓜炒蛋送出去前，林总管尝了一口，手一挥，就送走了。我觉得我周晓芮的厨师生涯要开始啦。

　　下午的时候，有个小仆来了厨房说王爷害了风寒，让我们准备姜汤。我想不就一碗姜汤么，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谁知整个厨房都乱了。林总管让老王挑了最嫩的姜和葱白，让小董切成丝，越细越好，用水慢慢地煮，柴火的量和火候都是林总管亲自控制的。不一会儿整个厨房一股子的生姜味，辣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快煮好的时候，林总管往里撒了一大把赤色的粉末，我问这是什么，林总管说：“红糖。”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他问我笑什么，我不好意思说，只说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儿。

　　这红糖姜汤煮了一大锅，真正盛在碗里的则只有一小碗。精致的蓝纹白底的碗里盛着清澈的姜汤，里面还放了两颗红枣作为点缀，一根姜丝儿都没有见到。林总管将姜汤递给小仆的时候，吩咐了，这姜汤烫人，要凉一凉再喝，但切不可凉透了，热的才发汗。小仆点了头将碗盖上，慢慢地走了。林总管对我说，王爷不爱生姜味，所以要加大把的糖。平日里做菜也要少放姜，免得主子不高兴。我点头称是，都记住了。
　　剩下的姜汤，被我们分掉了，我特意喝了一大碗，这可是对女性很补的，下次来姨妈可以不痛经。而这姜汤确实太甜了点，甜味完全把姜味给盖住了。

　　再次见到小陆子是两天后了，我正在厨房外的院子里的水井边洗菜。一抹影子挡住了阳光，一抬头，小陆子在阳光下对着我笑。被一起挡住的，还有冬天的寒冷。
　　我愣了会儿，才悟出他的来意，连忙站起来对他说：“你的披风在我房里，我马上给你拿来，在这儿等我。”
　　他想说什么，但是他咳嗽起来。我想一定是没了披风受凉了，于是跑起来，一路跑回了房。

　　西厨和丫鬟的住处都在西侧，离得并不是很远。他的披风就在我的床上，随意的放着，晚上睡觉时我盖在了被子上，特别暖。翠玉和小朱都问我这披风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是谁给的定情信物，我说是借的，马上归还。但我既不叠起来放好，又自己盖被子上了，一天早上醒来发现我摸着那圈狐狸毛睡的，做梦还拔了一撮下来，她们说我太不爱惜了。其实我也不是不爱惜，真的只是想借用一下当被子，没想到就那么掉了一撮白毛下来。
　　我把毛理顺了，尽量让掉毛的地方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又将披风捋平了，叠起来，才抱着它回去找小陆子。

　　回到院子的时候，小陆子正蹲在地上看那装菜的木盆子，抬头见了我，有点像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笑着说：“你回来啦。”
　　我将披风递给他：“呐，你收好，别再忘了。”
　　他瞥了一眼披风道：“你留着就好。”
　　“你送我啊？”要是真送我的话也不错，我就有被子盖了。
　　“嗯。”他说，鼻音有些重，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虽然我是很喜欢这披风，但见他都冻感冒了，怎么好意思还厚脸皮收着呢，于是直接给他披身上了：“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喜欢？”他问我。
　　“嗯，不喜欢。”我违心道。
　　他哦了一声，将披风系好了，丝毫没发现毛领的异样，接着又咳嗽了一阵。我见他一张白脸咳得都红了，不免有些心疼。这王爷感冒一个王府的人都奔波伺候着，这小太监感冒，咳成这样都没人管。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有些烫，于是对他说：“你再等我一下，我给你熬个姜汤。”
　　他说不用。我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别和姐姐客气，有姐姐一天，就罩着你一天的！”于是转身进了厨房。

　　我找了几块姜切成片给煮了，边上的人问我怎么又煮姜汤了，给王爷做的不是已经送过去了么，我说是我要喝的，防防风寒总是好的。我做姜汤很快，姜不要求切成极细的姜丝，也不滤清液出来，只是将水煮沸，多滚了几遍。物不在精，好用就行。盛在瓷罐子里时还特地多放了几块姜进去。等凉了会儿，我拎着罐子就出去了，老王问你怎么还带出去啊，我说边洗菜边喝，暖和。

　　再到院子的水井边的时候，小陆子竟然在洗菜。他洗得很细致，白菜在他手里像是翡翠一样贵重似的，他细细地洗过每一根茎叶。
　　“你怎么带着罐子就出来了？”
　　“你怎么洗起菜来了？”
　　我们又异口同声。然后我们都笑了。
　　我对他说：“院子冷，没人会出来看。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说：“水冷。我帮你。”
　　我把小陆子拉起来：“姑爷爷你生着病，就别碰凉水了，赶紧喝汤。”满满一罐的姜汤递到了他手里。还没打开盖子，就闻见一股辛辣的生姜味。我捂着鼻子走到一边：“快喝！”

　　小陆子的眉毛打了结，脸似乎又白了一层。他偷偷瞧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才端起罐子喝了一口，接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好喝么？”我问他。
　　他又吸了一口气才道：“没有。”
　　但见他的表情，简直像是在受刑一般，虽然很扫兴，我还是对他说：“真的不喜欢这味道的话，别喝了，还给我吧。”
　　“不还。”他一仰头，捧着罐子咕咚咕咚地喝着，像是赌气一般直接把一大罐姜汤给喝尽了，再低头时，他的眼睛已经红了，眼眶里有眼泪。我见了好笑，怎么喝姜汤还喝哭了。他见我笑他，抹了把眼泪道：“烫的。”
　　明明是给辣的，还嘴硬，我嘲笑他：“堂堂男子汉，连个姜茶都喝不了。”只见他脸红红的，不说话，还以为说错了话，“男子汉”刺激到他了，于是连忙改口：“姜茶就是又烫又辣的才能发汗，你看你已经出汗了！”我指着他额头的细汗说。小陆子抓住了我的手指，直直地看着我。我不知他想干什么，不由得心跳加快。这时他咳嗽了两声，我趁机收回了手指，又指着罐子里的生姜说：“生姜直接吃效果更好，别浪费了，快些吃，还热着。”
　　小陆子低头看了眼生姜片，眉头又皱了起来。我说：“这可是我切了好久的，刻意切薄的，至少吃一片！”他才用他细长的手指夹起两片塞进了嘴里，接下来他的表情各种变化，十分好看。

　　小陆子吃生姜的时候，我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我升职啦，可以下厨了，算是个厨子了！你知道么，这两天王爷也染了风寒。”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十分惊奇。我继续道：“我们也在给王爷做姜汤，我也有份哦。这王爷真好笑，喝个姜汤还放红糖，你知道红糖是个什么玩意儿嘛？女人吃的！我每个月都吃，是那个…那个…”
　　“什么？”他问。
　　我想反正他是个公公，于是就无所忌惮了：“女的不是每个月都来那个么，就是流血，你懂的…会肚子痛，喝了红糖就不痛了。反正就是女人吃的玩意儿！一个男人喝红糖，还这么大量，难道他来大姨夫么！呃，大姨夫就是…女的来月事叫大姨妈，意思就是每个月都来的，像亲戚一样。男的来月事就是大姨夫。”
　　小陆子笑了，笑得十分好看，他说：“可不是么。”
　　我和他一同笑了一阵，又等他吃了好几片姜才将他送走。临走时他说，下次来也给我带些吃的，作为感谢。我心想，他一可怜的小太监，偷个核桃仁都被打的，还带什么吃的来呢，就说不用了不用了，饿的时候在院子里找我，我每天这时候都会在这边洗菜的。

　　我洗了很多菜。青菜，白菜，胡萝卜，茄子…回厨房时，小董见我就笑，我说怎么了。小董说：“你做姜汤忘了放糖了。方才老王也舀了一碗你做的姜汤喝，一口就喷出来了，鼻涕迸流，这场面，你真该亲自看看。”
　　边上的老王挠了挠头：“没事儿，下次别忘了。若是这碗端出去给王爷吃了，要打板子的。”
　　我问：“这姜汤不放糖不行么？糖又不驱寒。”
　　“这古法自是放红糖的，有补血化瘀，治疗风寒之效。不放糖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味儿，你自己尝尝。”老王递给我一个勺子。
　　我舀了一勺剩下的姜汤喝下，辣的我也糊了眼睛，连喝了两大碗水才好，把大家给笑的。心里说了一万遍：对不起，小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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