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遇见你

作者:绀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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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只道是寻常


      最后一门考试是大学语文,本来前些年盛可所在的经济学院一直是把这门课作为选修科目,到了他们这儿却突然成了必修课,学分还不少,一时埋怨不满之声不绝于耳。
      语文作为一门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的学科,一直以来不如数学英语受到重视。即使是在分数高达150分的高中时代,因为对个人基础要求严,语文的进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语文试卷上能够复习巩固的只有默写填空和字音字形等,在时间有限而收效甚微的前提下,大多数人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这门课上。
      盛可在高中时代最痛恨字音字形,因为复习范围浩如烟海,而试卷内容千变万化,高考前的几轮复习真是快逼疯了她。好在高考的时候几道字音字形题都是她复习过的,真应了那句“但愿我复习的都考,没复习的不考”。
      不过这次的考试题目实在是出乎意料,大片大片空白都是要默写课文,诸如《长恨歌》,《春江花月夜》之类。
      想来这样一群人从高中到大学,语文一直处在无足轻重的地位,作为文科生的盛可都觉得这些题目写的吃力,那些理科生就更不用说了。同一个考场她斜前方的男生,把试卷翻来折去看了好几遍,只好叹口气无奈的睡过去。
      暑假就这样来了,自由的空气呼吸起来格外清新,只是出了教室遮阳伞也无法抵挡灼热的阳光。
      C市的七月像极了家乡的六月初,灼热的空气似乎让人回到了高考完之后那个放纵的暑假。逛街聚餐K歌旅游,一群人都快玩疯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盛可一个人在家,大妈前几天去出差了,大伯当天在市委有个必须到场的会议。
      盛钧屹怕家里网速不行,记下了盛可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码。
      班级□□群里从大早上开始就很热闹,盛可吃了个早餐的时间,群里面就已经堆积了一百多条消息。
      大家无话不说,越聊越欢快,一直滴滴作响的□□息提示却在有同学冒出来说可以查成绩之后变得鸦雀无声。
      盛可就这样打开了链接,准备试着查一下。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握着鼠标的右手却还是有些发抖。点击查询,网速却出乎意料的快,大约是时间还早,好多人还不知道可以查分了。
      页面上显示着一栏一栏的分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总分,趴到屏幕前,核对了姓名考号,盛可又从另一个网站输入准考证号码和身份证号码,仍然是570分。
      这时候林章羽发来消息,告知盛可自己的分数。在得知盛可的分数后,林章羽似乎没有多么惊讶,历年来榆市文科一本线都在530上下浮动,今年的分数怕是有些偏高了。
      盛可给大伯发完短信就看到了林章羽的消息,“叶叙尧没考好,580多,但是他们班好几个过了600的。”
      那一天家里的电话,手机铃声不停的响起,下午的时候大伯打听到了文理科的一本线分数。盛可的一本是跑不掉了,叶叙尧虽然没有发挥出平时的水平,但是排名却仍然靠前,上985是没问题的。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往前奔跑,前面有人因为未知的原因停下来,但是他们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她想再使把劲,可是这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高中三年也结束了,好的不好的都已经过去,大家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填志愿,吃散伙饭,等待学校的分数线,查询录取结果,大家觉得难熬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林章羽的升学宴上,叶叙尧坐在男生较多的初中同学那一桌,盛可坐在高中同学这一桌。林章羽问她要不要过去那一桌,虽说林章羽的初中同学她大都认识,但犹豫之后还是拒绝了。
      叶叙尧那天似乎状态不太好,她瞟了几眼那桌,男生在一起喝酒难免会瞎起哄,她却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忧伤,下一秒又是人群中耀眼得体的他。
      她想她或许能理解那种心情,他那么骄傲那么自信满满,甚至于有些俯视众生的超脱,跌落神坛的感觉不好受吧,听说他们班主任也为他感到惋惜,甚至于动过劝他复读的念头。
      他是不会复读的,盛可坚信,那一届理科状元是叶叙尧所不屑的只知道死读书的王浩文,他不止一次的表现过对中国应试教育的不满,认为现阶段的高考是一种畸形的考试制度,复读更是可笑而荒诞的继续,只是自己目前没有能力对这一制度做出任何改变,只能让自己少受到这一制度的荼毒,这也是他一贯的态度,没有必要愁眉苦脸进行题海战术,保持轻松的心态,举一反三即可,名和利都是虚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才是人生的真谛。当然,一般人做不到像他这样睿智。
      盛可其实有一段时间挺鄙视自己的,明明不喜欢数学,却为了高分,拼命做题,偶尔出神的时候,会想到叶叙尧,一定很鄙视自己吧,庸俗不堪,一面安慰自己,当我和他站在一个平台的时候,也能和他一样俯视苍生了。
      那么努力,不过是为了追随你的脚步,站在和你一样的高度,看脚下的风景。
      现在想,要是当时主动一点,会不会现在的结果就不同了呢。可是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不管多么爱一个人,主动的都应该是男生啊,如果他不主动,一段感情,只有女生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了几分钟盛可才发现自己好像把水杯落在刚刚考试的教室了,只好折回去拿,萌萌在图书馆门口的树荫下等她。
      盛可气喘吁吁的走到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薛萌萌站在那里和卓凡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这是全部考完了吗。”
      “是啊,我们现在可是放假的人了。”
      “哎,羡慕啊,还想说考完试一起吃个饭呢,看来我得好好复习了。”
      道别的时候卓凡还问盛可买的什么时候的票,说要送她去火车站。
      萌萌打趣到,“可可,这个卓凡对你挺上心的。”
      “哪里上心了,不就是和你们一样见面打个招呼吗。”
      “上次他过生日不是请我们宿舍过去吃饭唱歌,你不是有事没去吗,他问了我好几次你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什么的。”
      “那可能是他比较细心吧。”
      “是啊,细心的男生多么少见,刚刚你来之前他还在旁敲侧击的问我,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卓凡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只是本能的回避这个事情,想着过一阵子就好了,过一阵子就知道怎么办了,不都说时间能解决一切吗。
      两个小时的高铁,到榆市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从车厢下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快要下山的夕阳,染红了远方的天空。每次踏入这片土地,她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总觉得会遇到一些故人,却是一次也没有碰到。
      这城市那么小,这世界那么大,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大概只会擦肩而过吧。
      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大妈问她,柜子下面那个装书的纸箱,要是觉得占地方,就把它放到书房去。
      这个箱子本来装的是一些高一时期的书和资料,高三的时候又拿出来做复习用,遗失了不少,只剩下一些零散的资料和教科书,保存的倒是很好。
      笔迹有些稚嫩,更多的是一丝不苟,不像现在的龙飞凤舞,完全是高三后遗症。用回形针夹好的试卷一摞一摞,其实高一时期的试卷并不多,一张一张都分门别类的放在这里。
      很自然的翻到高一上学期,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的字迹,似乎轻车熟路,却又是烂熟于心。这样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却又停不下来。
      在高三最艰难的时刻,二月考的时候遭遇滑铁卢,也是哭着翻到这摞试卷,告诉自己要坚持,哪怕隐约知道自己的努力可能是徒劳,也还是宁愿自己骗自己。
      功成名就,名利双收,站在人生的制高点,这些曾经的梦想变得庸俗不堪,在最美好的年纪埋首故纸堆,本来就是虚度韶华,如果连一点念想都没有,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试卷上的回形针是折成的心形,记得是凌璇最开始用这种针,大家都觉得好用,盛可也去买了一盒。
      可是买回来的针还要自己用手折,才能成为心形,盛可不知道怎样折,便要凌璇教她。凌璇倒是挺耐心,教了她好几次,叶叙尧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帮她折了一个,顺带教她方法。不得不说,叶叙尧随手一折的这个心形回形针,确实挺好看的。
      她偷偷把这个针留下来,本来是光明正大的事,因为心里有鬼,总觉得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
      更因为那个回形针折成了心形,私心里觉得,这和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原来当时的窃喜,当时的犹豫,当时的期望,现在还记得。
      其实那时候刚刚调换了座位,却早早开始担忧之后的分开,想着多留点东西,以后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就少了。
      轻轻擦掉纸箱上的灰尘,用胶带封好,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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