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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2:30，钟凝跟景扬惯例约在Refectory见面。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那晚你跟苏苑约会的事？”景扬拿起刀叉，一圈圈地在Pasta上面打着转。
钟凝明显反应有些缓慢，她假装不太明白的样子，“说什么？”
景扬冲她翻了个白眼，“景菡都告诉我了，苏苑把你带去她们部门的欢迎会，”叉子转圈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你跟我姐姐告状的事暂且饶过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讲讲后面发生什么了？”
钟凝动作顿了顿，这段本还未开始就夭折的感情，她其实并不太想跟别人说，但听起来……景扬似乎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钟凝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没什么，我看见苏苑跟她前女友接吻了……。”
“……”
“你说什么？”景扬差点将刀叉摔在盘子上，她看起来并不知情，“昨天景菡怎么都不肯说，我还以为是你受到冷落了还是怎么……天呐，这也太过分了。”
“同事聚会把你叫去，就为了让你看她跟别人接吻？”简直难以置信，苏苑在景扬心里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既然还恋恋不舍呢，当初聊骚你干什么？”
景扬的愤慨让钟凝心里好过了一些，但她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前女友长得比你漂亮？”景扬皱眉问道。
“嗯，她前女友是混血，而且原来是她上司……”硬要提到这茬，钟凝心里更添堵了，“你姐姐也认识，好像年初就升了VP。”
“……”
景扬这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得换个说法，“既然已经分手了，也许没那么好。”
钟凝用手按着脑袋，眉心越蹙越深，“我已经不太想再提这事了，这几天，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心烦……”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下自己郁躁的情绪。
“你认真了？Anna把你迷得不轻啊。”景扬皱眉看着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是，我只是……”
说到底，连钟凝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算是喜欢苏苑还是怎样。但这几天每每想到那副场景，就禁不住觉得心酸郁闷。不甘心、别扭？她也讲不明白。
但也许那些缘由都不重要了，可现在突然遇到这种事，假如只是简单地被撩动了心却得不到回应倒也罢了，那个预知梦要怎么办？
既然那个预知梦并没结束的兆头，她就不可能彻底把苏苑放下。
退一万步讲，即使苏苑并不想认真，她总也要顾及自己的性命。
……
景扬摇摇她胳膊说，“发什么呆，神志不清啦？”
钟凝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没事，我还没到那地步。”
“所以呢？”话题还没结束，景扬继续问道，“我姐姐把你送回来，这几天苏苑跟你联系了吗？”“没有。”钟凝看着她摇摇头，情绪说不上是好是坏。
“……”
这回即使景扬不说，她也大概懂苏苑的意思了。
“算了，随便她怎样了，”钟凝揉揉额头，皱眉道，“我等会上完Lecture要去图书馆待一阵，小论文还没写完。”
……
Old Building
一楼讲堂的门虚掩着，钟凝抱着刚印出来的资料，正准备匆匆跑上楼梯，“Hi 钟凝。”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跟她打招呼，回身一瞧，原来是那天来宿舍的男生Leon。
钟凝停下脚步，刚想朝他笑笑。
身后却同时传来一道问好，“Hi Leon”“Hi Leon”她一怔，恰好转过身，差点撞到那人身上。“Oh Sorry”那身形高大的男生连忙道歉，待看清钟凝的脸时却是一愣。
“哎，怎么这么巧。”
什么那，原来是同专业的台湾男生Kevin，钟凝无奈地看着他，“要迟到了哦，还有五分钟。”“没关系了啦，三楼而已。”Kevin讲话还是一贯的嗲。
两人跟Leon道别。
Kevin突然问她，“你这几天都这么憔悴干嘛啦？”
钟凝有点惶恐地抚上脸颊，“……有这么明显么，皮肤不好？”
Kevin摇摇头，“你失恋啦？不对，你不是出国前就跟男朋友分手了吗？”他替钟凝抵开门，两人一边聊一边在冗长的走廊里走着，“没失恋，只是心情不好。”钟凝不知道今天自己还要解释多少次。
“哎，那晚上要不要出来玩啊，”他似乎觉得这样会让钟凝开心一点，便开口邀约道，“一起去clubbing好不好，景扬还帮我叫了几个传媒的男生。”
钟凝刚想摇头，便听他撒娇式地重复着，“来嘛来嘛。”
她禁不住笑出了声，“不要，你们Gay的聚会我才不去。”
Kevin见她面色缓和了些，便继续说着，“哎，加上你跟景扬就不是Gay趴了啊，你要实在不开心，我可以叫几个直男朋友一起嘛。”
他的热心让钟凝心底有些暖意，但刚才放松的神经突然被一个念头抓住，“Kevin，刚才那个男生Leon，你跟他很熟吗？”
Kevin有点意外地看着她，点点头，“当然熟，我们上语言班还是同一组的咧。”
“那……”钟凝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却忍不住想知道，“你跟金融数学的人熟吗？”
“金融数学总共才20个人，你指的谁啊？”Kevin本以为钟凝要问Leon的事，这倒让他不解了，“不知道，我跟少数几个比较熟。”
“Anna……你认识吗？”
钟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个四处打听别人隐私的侦探一样。
“噢，曾经一起吃过饭，一次而已，”两人终于走到三楼教室门口，Kevin想了起来，“那次我认识的人不多，就记得有我们banking那个超正的女生叫什么Cathy，”
“我被高雄一个同学叫去的，他是直男嘛，结果一到那里满桌的女生，质量都超高，他是开心了，我坐在那里就无比尴尬。”说着说着，Kevin便想推门进去。
钟凝显然还惦记着他的话，便拉住他犹豫着问道，“你觉得，她人怎样？”
时间还有一些，Kevin看看她，“你说Anna吗？”
“嗯。”钟凝局促地点点头。
“其实那天我没跟她聊太多，我记得快结束的时候，一个蛮漂亮的混血女生？开Cayenne来接她，她们好像还有下一个活动，就提前走了。”Kevin仔细回想着，“人怎样不知道，就感觉蛮漂亮蛮有气质的，而且她好像只跟家境好的女生玩哎，比如Cathy那种白富美……”
“噢，好像Anna是蕾丝边来着，”Kevin没太控制音量，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他的话，“怎么了，你对她感兴趣啊？”
钟凝眼神有点慌乱，推开门兀自往里走，“别瞎讲。”
……
整整一堂课，钟凝都没怎么听进去。
她知道这样打听苏苑并不合适，可潜意识里却有种病态的心理，希望有人能坦白直接地告诉自己：说你以前的认知都是错的，苏苑其实本性并不怎么好。
她潜意识里希望能听到这样的话，至少能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
可每回都不如愿，越听……反而越陷越深。
趁一切都来不及之前，钟凝突然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既然Leon出现在那里，苏苑也该是在这里上课吧。也许即使出于那点浅薄的交情，她也应该尽快告诉苏苑预知梦的事。如果苏苑相信便罢，如果把自己当成疯子，恰好可以断了这些念头。
左思右想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
Old Theatre门前，已有零零散散几位向外走的人，Lecture结束时间都差不多，钟凝匆匆跑下楼，恰好赶上教Financial Econometrics的教授出来。
“嗯……我等人，你们先走。”
钟凝被陆续下楼的banking同学撞见，只能用微笑去解释自己为何站在这里。
未及太多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那人始终低垂着眼眸，款式简单的线衣，瘦腿牛仔和Dr Martins，难得的休闲装扮。旁边站着一位身材姣好的陌生女人，始终不停地跟她搭话，苏苑保持着柔和的笑容，却很少开口回应。
“……”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那清澈的眸光落在钟凝面上，微微一怔，“嗯？”
两人恰好停在钟凝面前，身侧的女人眉眼弯了弯，撒娇般挽上苏苑手臂，似乎对钟凝抱着很强的戒备心，“Anna，怎么了？”
“我，有话对你说。”
钟凝朝苏苑浅浅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咄咄逼人，“只要几分钟。”
苏苑浅眸微动，迟疑了半秒，终是拂开旁边的人，“你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
Old Building后门处，是一面硕大的玻璃墙，沿着门出去，小路两侧均是颜色鲜艳的草坪。她们就站在小路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对方。
钟凝现在的情绪，大抵比当初见到苏苑时还更忐忑。
她反复修正着唇边的笑容，可那些酝酿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
“……”
反倒是苏苑先开了口，她薄唇动了动，“对不起，这两天我还没整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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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注：蛮漂亮的混血女生开Cayenne来接苏苑，此处的混血指的不是阮慕。
Financial Econometrics 计量经济学，Old Building是主教学楼，我查过了LSE的地图，但有没有Old Theatre不知道我瞎编的。
钟凝就要说粗来了，苏苑会认为她神经失常吗
明天中午12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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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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