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

　　后经人介绍，我去了酒吧工作，唱歌陪酒，被人吃豆腐，大概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不容世人的混账事，所以这都是生活给的磨难，我也就受了。

　　我常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对不起。”

　　我做的这一切，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我甚至不知道我这么做，他能不能支撑到等我筹到给爸爸做手术的钱。

　　但也没多大干系，我都想好了，即便以后这孩子生下来是个残疾或是不如普通的孩子聪慧，我都要把他当宝疼，陪着他长大。

　　直到那天，下着大雨，雨滴砸在身上都疼，密密麻麻的雨帘像是要把这个世界都洗刷一遍。

　　我在吵吵嚷嚷的酒吧洗手间里吐的昏天暗地，接到我妈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告诉我爸爸走了，就在刚才。

　　整个世界都在我面前坍塌，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的晃。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想拦辆出租车去医院。可是刚出酒吧的门就被一群人拦住，不顾挣扎的拖着我在雨夜里前行，直到把我拖到一个放管子之类的一个废弃旧厂房。

　　他们把我摔在地上，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一边开始解衣服，我很害怕，脸上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我拖沓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恐惧的不停的往后躲。

　　他们互看一眼，哈哈大笑，很得意。

　　我强撑着威胁：“我是个孕妇，你们不能□□我！一尸两命你们会坐牢的！”

　　光头的男人先是一愣，后骂道“艹，这小娘们也太狠毒了，孕妇都他妈下手。”

　　瘦瘦弱弱的没什么主见的人听了有些害怕，上前怯怯的问光头男人：“大哥，那这生意还接不接？”

　　光头男人恶狠狠的一瞪眼：“没出息的玩意，滚开！”

　　瘦弱男人立刻让开，光头的那个人蹲下身子看着我，邪笑着伸过手在我脸上来回游移：“放心，我们哥几个玩玩而已，不出人命。”

　　我咬着唇，警惕的盯着他：“谁让你们来的？”

　　“哎，怪你命不好，得罪谁不好得罪有钱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人出一大笔钱让我们好好‘伺候’你，要不然你以为咱哥几个没事做了大雨天的还在酒吧门口等？”

　　我愣住，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知道这一群人根本不可能放过我，右手边刚好是一根短的旧钢管，迅速的拿过来站起身，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五个来者不善的人：“你们放了我，感激不尽，要是不愿放过我，宁死不屈！”

　　那群人像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放肆的大声嘲笑，一点儿也不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只能狠了心把手里的钢管拼尽全力的打在其中一个人头上！

　　那人摸了摸被打的脑袋，虽然没出血，但是脑袋上也疼的让他直吸冷气，混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拿着棍子往脑袋上敲！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哼，不过是别人花钱来让他们糟蹋的，还他妈敢打人！越想越气，一脚踹了过来。

　　那一脚踢得重又急，又偏偏是在肚子上，一阵一阵的疼的我直冒冷汗。

　　我倒吸着凉气弯着腰捂着肚子冷笑，视死如归的看着他们几个人：“最好打死我，你们每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凡只要有一口气，天涯海角我都会报警抓到你们的！”

　　其中一个体格瘦弱看来没主见的人听着有点慌了神，问被我打的那个男人：“大哥，那那那，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坐牢啊大哥！”

　　“慌什么！”那人怒斥：“不过就是个小娘们，还能翻了天了？回头完事了我他妈就把她眼睛给戳瞎了，舌头也给拔了，我看她还能有什么招！”

　　左右不过是个死，死也得死的有尊严些，我挥着棍棒对面前的人一顿乱打，那群人疼的只好那胳膊左摇右摆的去挡。

　　好机会！我赶紧往门外跑，谁料刚跑到了一个转角处就被抓住！

　　雨还在下，我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心如死灰的任由他们扯着我衣领。那些人骂骂咧咧的，一脚踹了上来：“他妈的想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给我打，往死了打！”

　　疼，全身疼！

　　五个男人拳脚相加的挥打在我身上，对着肚子猛踹，疼得很，我努力抱住肚子，混着雨水哭着大叫：“你们这群恶魔，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妈的。”一脚踢在我脸上：“让你他妈的再叫，婊子！”

　　拳脚更重的落在身上，渐渐的没了力气，两腿间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往外流。

　　“我的孩子......”我虚着声用力扯住其中一个人的裤脚：“我的孩子.....”

　　那个人顿住了脚，我嘴张了张，全身疼的我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孩子，他快三个月了......”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混着出血的牙龈流进喉咙里，我被呛的连声咳嗽：“求...咳咳咳...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祈求人性本善。而在那个时候，我说不恨沈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我恨他，恨不得他家破人亡，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

　　“妈的。”被我抓住裤脚的男人咒骂：“别打了，走！”

　　其中一人又狠狠的对着我的肚子补了一脚：“呸！真他妈晦气，老子还以为一桩好买卖！”

　　终于走了，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我躺在雨夜里那个黑漆漆的地方，看着我的孩子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走，我捂紧肚子哀求：“你别走，求求你...别走......”

　　扶着墙努力站起身，两条腿都是抖的。我告诉自己我得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

　　我光着脚在雨夜里跌跌撞撞的跑向马路。

　　拦一辆车就好，那时我想，不管是谁，能送我去医院就好...

　　不管是谁，救救我的孩子吧...

　　远处刺眼的灯光急速驶来，我挡住眼睛，急切的大口喘气，就这样吧，我已经力气再跑了。

　　被撞倒的那一刻我在想，这一切都是场梦该多好。

　　我从来就不认识沈渊，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也从来没去过那天有着漫天星光的操场。

　　但又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是我的报应。

　　在说完这一切后，大概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欧阳一直静静的听着，故事听完之后才开口：“看来男人都不是个东西。”

　　顾辰乐了乐，惆然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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